第535章 李青塵的童年，定光歡喜佛的發現
定光歡喜佛雙目茫然地坐在雲頭，緩緩地朝著天庭所在的方向飛去。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不過是假裝義憤填膺地插一句嘴，竟然會被直接分配了這樣一個實際上也被他自己認為是有些滑稽甚至可笑的任務。
交代？
他媽的誰敢找聖地唯一的親傳弟子要交代啊！
你多寶如來敢嗎？
你當年也不一定敢啊！
女媧聖人是什麼角色啊！
准提聖人算計一回，被她盯著打了多少頓悶棍都不知道。
我一個叛徒，你讓我去找他要個交代？
呸！
噁心！
可問題是，如今聖人不出，多寶如來在佛門掌握了絕對的權柄，「世尊」之稱可不是說說而已。
不去是不行的，說不定上一秒拒絕，下一秒他的佛位就要被擼了。
去？
更不行了。
聽說誅仙劍在他手上，而且他和截教仙素來關係莫逆。要說見了自己，指不定當場就一劍把自己給宰了。
定光歡喜佛發自內心地相信，佛門一定不會為他報仇。
然而，哪怕佛門真的為他報仇又能如何呢？
那時候他都死了。
因此，定光歡喜佛是越想越愁，越愁越嘆。
不知不覺中，座下的白雲也偏離了前往天庭的路線，優哉游哉地往人間去了。
『與其上門找死，不如趁機去人間尋個快樂，也許樂著樂著就想出法子了呢？』
心頭一定，定光歡喜佛揉了揉苦臉，笑吟吟地向南贍部洲飛去。
大唐。
太子妃終究還是沒有將李治對待李青塵的偏頗告知李世民。
這是為了她的兒子的未來著想。
不過經上次之事，太子妃對李青塵的看護也變得越來越嚴。
周圍的宮女護衛都經過了一次又一次的篩選和考驗，若非需要睡覺休息，估計當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將兒子納入眼眸之中。
李治自然也樂得清閒，他早已開始以太子身份跟隨李世民一同上朝聽證，下朝時一同處理政務，父子之間的關係倒也和諧。
大抵是因為李世民只剩下李治這麼一個嫡子，又或者是李承乾和李泰的殷鑑在前，讓李世民有所改變。
李治是個有大理想、大目標、大遠見和大毅力的人。
如若不然，他當年也等不了兩個嫡親兄長先後被逐出朝堂。
不喜歡太子妃是真，但這件事他隱藏的很好，而且認真地說，李世民也不會太喜歡一個終日沉溺於後堂女眷中的繼承人。
但是，這些事情都並不代表李治不喜歡女人，太子妃很漂亮，但恰好太子妃的漂亮不是他最愛的那一款。
嫡長子的誕生，除了進一步鞏固李治的政治地位之外，實在說不上其他好處。
因為他還年輕，甚至還沒有真正到達常人口中「年富力強」的時期。
而且他還能生，太子妃誕子之前，他已經有兩個兒子，如今庶子數量已有三個。
玄武門繼承法的開創者如今尚且在世，李治要說沒有防備肯定是假的。
雖然他還不至於從現在開始就害怕一個兩三歲的娃兒，可每次看到對方的時候，仿佛都有一個聲音在提醒他：他總有一天會威脅到你的皇權。
『父皇，時至今日，我總算明白你的心思了。還有皇爺爺，您老人家就是想得太少了，才會變成太上皇。』懷中抱著兒子在李世民面前問好的時候，李治心中突然明悟。
嫡長子身上奶香的氣息和孺慕的依靠並沒有讓他覺得心頭溫暖。
相反，他腦中忽然幻想出了當年的玄武門。
甚至，他仿佛看到自己坐在皇宮裡，而自己的嫡長子卻提著血淋淋的橫刀和幾顆人頭，一腳踢開大門，將人頭扔在自己腳下，隨後朝著自己提起橫刀。
刀尖滴血，血映寒光。
驀然間，他又想到了自己那位已經逝去的大哥。
他曾經也是太子，是大唐帝國的第一繼承人。
雖然他跛著足，可從來沒有人膽敢因此取笑。
每一次與他見面的時候，自己都會擠出滿臉的笑容向他行禮，接著乖巧天真地求他和自己一起玩。
如今，他死了。
四哥也廢了。
自己成了太子。
他看了看懷中玉面如琢的孩子，心頭忽然升起疑問：他會像大哥、四哥還是自己？
還有：我更希望他像誰呢？
李治沒有答案。
問候過後，太子妃笑著上前將李青塵抱到自己懷中。
李世民開口：「讓朕抱一抱他。」
太子妃大喜，口中卻道：「陛下，青塵頑劣，還請陛下恕他無狀。」
「哈哈哈，兩歲多的孩子懂什麼？朕又豈會捨得責怪朕的孫兒？」
李世民接過孩子，一番逗弄，李青塵的可愛模樣不禁使他的笑聲愈發爽朗。
太子妃看著這一幕，心中稍安。
李世民當然不是只有李青塵這麼一個孫兒。
但他親手抱過的卻是屈指可數，而能讓李世民每個月都要可以見兩三次甚至更多的，也就只有李治的嫡長子了。
雖說這其實也擺不脫政治信號，可這對李青塵終究只有好處。
實際上，太子妃卻是沒想到，李世民對李青塵有著更大的期盼。
還是那句話，作為玄武門繼承制開創者的李世民，最不希望自己的後代也站出來效仿自己，因為那不僅僅會擾亂王朝局勢，更會讓天下人一次又一次地想起他曾經做過的事情。
這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污點。
李承乾謀反已是定局，無可更改。
李泰已經被削了王爵，貶出長安。
作為一位不世出的雄主，他現在有絕對的信心讓李治從自己手中安穩地接過皇位。
同時，他更希望李治的嫡長子能順順利利地接李治的班。
如此三代傳承有序，那未來更遠時期的帝位傳承自然就有好的效仿對象了。
因此，李世民表現出來的對李青塵的偏愛，實際原因更加複雜。
況且，李世民是清楚知曉自身壽數的。
他已經想好了。
這些年先耗費一些時間認真教導李治，等到李治足夠讓他滿意而且李青塵再長大一些之後，他便將李青塵從東宮接到太極宮來，親自教導撫養。
甚至於，他認為以後的皇帝其實也一樣可以效仿自己。
先培養好太子，等到太子能夠獨當一面的時候，皇帝再轉頭培養孫兒。
如此既能保證後繼之人的能力，也可以提前免除和警告其他皇族謀奪嫡位的心思。
只不過，經歷了李承乾和李泰之事，現在的李世民顯然變得謹慎了許多，他將自己的這份心思暫時隱藏了起來。
如果將來李青塵可堪造就，那時候他或許會真的留下一條祖訓也說不準。
時光流轉，歲月如梭。
三年匆匆而過。
五歲的李青塵眼中已經初步褪去了曾經的稚嫩。
這些年與母親朝夕相伴的生活，還有父親對他始終不冷不熱的態度，也叫他心中逐漸明白了些什麼。
縱然想不到皇權爭鬥，至少他已經意識到：父親並不是很喜歡他。
只有當爺爺在場的時候，父親才會變成他想像中的父親。
李青塵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但他發自內心的厭惡這種感覺。
身邊的宮女、太監，或是曾經有過交流的舅舅、舅公等親戚，都會或明或暗地教導他如何去討得父親的歡心。
李青塵最不喜歡的就是「討」這個字。
他只聽過「討」飯，沒聽過「討」別人的喜歡。
況且，皇爺爺曾親自告訴他，作為大唐帝國太子的嫡長子，他不喜歡去「討」任何人的歡心。
李青塵雖然不大明白，但他莫名地覺得這句話說得真好，仿佛說進了他心裡一般。
通常而言，開蒙的年紀是七歲。
但一方面李青塵已顯露出早慧之象，他甚至主動求著太子妃教他認字，如今已經認得差不多而且都會寫了。
另一方面，李世民覺得李治已經差不多了，接下來的時間可以更多用來培養孫子了。
過了今天，李青塵就要從東宮離開，正式搬到太極宮裡同李世民一起居住。
昨晚接了聖旨後，太子妃心中極度不舍，同時又感到萬分的慶幸與感激。
又哭又笑的模樣著實將李青塵嚇了一跳。
「娘沒事，娘很高興，只是捨不得你。」
七年日夜陪伴，如今一朝分別，對太子妃來說，真就如同在她身上割一塊肉一樣。
李青塵也不舍，但他知道聖旨是不能違背的東西，於是紅著小眼，抱住娘親，道：「娘，我每天早上都回來給您請安！」
太子妃抹了抹眼淚，捧著他的臉蛋說：「傻孩子，你要跟你皇爺爺好好學習，認真讀書，這比你給娘請安更重要。」
李青塵執拗地搖頭，耀如星辰的眼眸滿是認真：「娘最重要！」
太子妃開心地哭了，然後教訓了他一頓。
臨別前。
李青塵登上馬車後，掀開帘子，又說：「娘，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我還是要每天回來請安，因為我每天都會想你的！」
此言一出，饒是四周的宮人們也都聽得潸然淚下，更何況是太子妃呢？
搬入太極宮後，李青塵的學習壓力猛然上漲。
這種陌生中帶著幾分熟悉的感覺令他頗為疑惑。
不過作為太子妃精心教導的好孩子，他從來沒有偷奸耍滑，更沒有敷衍了事。
幾個月的時間過去，他便成了李世民請來的老師們交口稱讚的天才神童。
同樣身為老師之一的李世民對李青塵自然十分了解，所以他總是忍不住在朝堂之上誇讚自己的好孫兒。
李治表面上與有榮焉，可實際上如何作想只有他自己知道。
皇宮之外的長安城遠比宮裡更加熱鬧。
五年前，有一個富人進入長安，開始居住於長安城中大大小小的青樓。
時至今日，他已經逛遍了所有青樓，見過了九成以上的姑娘。
當他的事跡傳出來的時候，所有人對他欽佩不已。
一是佩服他的錢財居然能讓他連續五年流連青樓，二是佩服他在五年不間斷的高強度高規格戰鬥之後居然依舊能玩。
「你把佛門的臉都丟盡了！」
文殊菩薩化作的中年俠客滿臉厭惡。
定光歡喜佛坐在一旁，垂著頭說：「又沒人知道我的身份，不會牽扯到佛門的。」
文殊菩薩冷聲道：「你是不是以為長安城裡就你一個神仙？」
「那些小仙怎麼可能看穿我的真身？」
「所以你就將世尊的話置若罔聞，甚至藉機在人間放縱？」
定光歡喜佛抬頭：「菩薩此話我不敢苟同。我修煉的就是歡喜禪，換言之，這三年來我可是日日夜夜都在努力修煉，從來沒有過任何懈怠。況且，我也沒忘記世尊的交代。」
文殊菩薩眼睛一眯：「你最好可以說服我。」
定光歡喜佛一笑，竟真有幾分自信。
「我我這三年來可不是白白在這兒待著的，我已經搜集了人間諸多有關於他的消息，而且我也找到了對付他的方法。」
「說。」
「嘿嘿，他在人間的信仰傳播得很快，而且他還將麾下六個原本只是凡人的將軍點化為神，如今正各自率領一萬兵馬在人間巡視，緝拿惡神淫祀。
再者，自從登臨地府至高以後，他的神像也覆蓋了人間大大小小的城隍廟和家族宗祠。
所以，在凡人眼裡，他的地位已經快和天庭四御差不多了。」
文殊菩薩面無表情地說：「這不是事實麼？」
僅一個地府至高，實際上就和天帝地位差不多了。
只是如今天道大興，所以地府才會看起來弱了一籌。
「這自然是事實，可在某些人心裡，卻不一定願意認同這樣的事實。」
「誰？」
定光歡喜佛一笑，默默傳音。
聽得言語，文殊菩薩不禁面容一動。
「果真？」他扭頭直視，目光如炬。
「自然是真，這麼大的事情，我豈敢信口雌黃？」
「你是如何知道的？」
「說來也巧，那天我陪一位姑娘出門踏青，行至城外道觀，本想與她在紫微宮中歡喜一番，沒想到竟然把他給直接招惹來了。」
文殊菩薩聽得眉頭又是一皺，可想到他的意外接觸帶來的消息，便又按下雜念。
「他如何說的？」
「他還能如何呢？一個棄子罷了，他不主動求活，將來少不得一個『死』字！他需要支持，不管是人、法寶還是其他統統都要。」
「那他能提供什麼呢？」
「帝權！只要不被發現，他可以用帝權為佛門做任何事。」
聞言，文殊菩薩眸中精光驟閃。
他忽然想到了一項正由彌勒佛主導進行的計劃。
那是一個偉大的且具有顛覆性的目標。
是保障和促進佛門東傳並實現大興的後流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