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人間送幫手，牛魔王叩見
武媚娘是五品才人。
在偌大的後宮裡，她的身姿容貌的確不差，但相比其他嬪妃也沒有超出一大截。
只是比起其他人來說，她的上進心更強，也更有忍耐力。
哪怕常年被李世民冷落甚至是刻意地忽視，她也並沒有因此而變得自怨自艾。
當然，這只是從凡人的角度來看。
作為一個神仙，便能發現更多的不同尋常。
她的確有皇命在身，這是生來所具。
女主天下並非虛妄之言。
傳說最開始發現這一點的是袁天罡。
但在這個世界，顯然在袁天罡之前，就已經有人在她身上下了注。
——佛門。
事實上，大唐皇族雖然遙尊老子李耳為祖先，但另一方面李家也一直維持著對佛門的信仰，至少李淵在位的時候便是如此。
李建成小字「毗沙門」。
李世民的皇后長孫氏小字「觀音婢」。
當然，從王朝統治的角度來看，是篤信道教還是佛教並非是一個信仰問題，而是十分敏感的政治問題。
所以也可以將李唐皇室的搖擺，施為一種針對宗教信仰的平衡之法。
只是，當天上的神佛突然離開他們高高在上的座位，親自降臨人間之後，選擇的權力便已經基本上遠離了皇帝。
李世民地府一游，雖然添了一筆壽命，可誰又能說這不是佛門的一次威脅恫嚇。
人間的天子權柄再重，也始終是被剝離了修煉的權力，本質上仍然只是一個凡人。
哪怕有人道氣運的加持，凡人能做的事情依舊有限。
這是洪荒三界中人間王朝的悲哀。
再說武媚娘。
她與佛門之間究竟有多少聯繫，洪塵尚未知曉。
但不論是結合歷史還是立足於當下，他都相信對方絕不會就此庸碌無為。
李世民本該在明年病逝，但現在卻多了十年。
這十年，武媚娘不可能沒有動作。
否則等到李治登上皇位之後，她怕是更沒有機會了。
只是想要瞞著李世民，其中難度自然不小。
同樣身為凡人，她定然要向佛門尋求幫助。
「我會幫你盯緊她，需不需要我們給你保留一些實證？」瓊霄仙子好心提議。
洪塵稍加思索，搖頭婉拒。
「不必了。」
「為何？」
「我雖然是下去做皇帝的，但這並不代表我有必要跟他或者她去玩什麼權謀算計。他們的規則束縛不了我，我又何必自縛手腳去守別人的規矩。」
瓊霄仙子俏皮一笑：「大帝果然霸氣。」
洪塵也笑道：「讓他們玩吧，反正李青塵還小，只要不死，隨他們折騰。」
「也罷，既然你自己都這麼說了，那我也不勸你什麼了。只是，雖然現在正值大劫進行，佛門也算不出你那分身的真實來歷，可等到唐三藏取經回到大唐之後，天機恢復清明，你的分身怕是會被群起而攻，就連你本體也未必能安寧。」
「將來的事情思慮太早也無濟於事。況且，屆時佛門東傳的天道大勢已經結束，就算正面相抗，又何必怕了他們？」
瓊霄眼眸鋥亮，拱手道：「大帝所言甚是，倒是我杞人憂天了。」
洪塵想了想，又說：「不過仙子倒也提醒了我，提前做點準備也沒什麼不好的。」頓了頓，他問：「不知三位仙子可有興趣化出分身入輪迴，往人間遊走一遭？」
聞言，瓊霄一愣，眼珠溜溜一轉，笑容古怪。
「大帝此言何意，難不成現在就要開始給你的分身挑選後宮了嗎？」
聽到這話，洪塵自是大吃一驚。
雖說輪迴後的化身一定程度上已經脫離了本體，甚至如果本體願意，也可以直接斬斷聯繫，讓對方成為一個完全獨立的生命體。
所以，很多神仙轉世輪迴後，談情說愛是不會觸犯天條天規的。
可瓊霄這番話一說，也無異於虎狼之詞。
「仙子多慮了。我只是覺得，由來巾幗甘心受，何必將軍是丈夫。三霄仙子乃先天生靈，自遠古洪荒誕生，英明遠播。縱使輪迴化凡，也定是人間英雄。況且，想來仙子在天庭也待夠了，不妨趁此機會下界一游，只當是放鬆身心。如此一來，我那分身也可有三位仙子相助，凡事皆可事半功倍。」
瓊霄想了想，不由得有些心動。
她對什麼巾幗英雄自是不大感興趣，可趁機離開天庭到下界遊玩卻是正中下懷。
「轉世輪迴之後，可否保留記憶？」
洪塵攤開右手放出玄靈輪迴境：「由我親手送入輪迴，是否保留記憶自然是可以選擇的。不過也要叫仙子知曉，到了人間，卻不能帶有法力，除非是極端時刻，否則只能是凡人之軀。」
「這倒也說得通。」瓊霄輕輕頷首，想了一會兒，她道：「大帝的提議我記下了，但此事卻不好由我一人決定，等我回去與姐姐和妹妹說了，我們三人好好商量一番，再來答覆。可好？」
「可以。」
「好，那我先告辭。」
「仙子慢走。」
隨著大唐皇室李青塵的降生，洪塵體內化作九龍的氣運在悄然間發生了一些奇異的變化。
最流露於表面的是，九龍氣運的總量好似突破了某個未知的限定閾值，再一次逐步上升。
其次，九龍氣運的密度也在一步步增長，那種每時每刻都在加深的沉重感非但沒有給他帶來壓力，反而讓他的身體、魂魄與真靈都更加感到凝實和自在。
最後，氣運的變化直接帶動了大道法則的增進，天道和地道的大帝位格使得三千大道在他眼裡愈發清晰明朗，不敢想像將來登上天道四御，以及人道帝位之後，又會有怎樣神奇的變化。
火雲洞中的老祖宗們提出的這個建議，果真奏效，且效率極高。
只是一般人做不了這件事。
哪怕是洪塵，也要小心翼翼地偷摸著開始。
假使讓外人知曉他的最終目標，恐怕現在就會毫不顧忌地打斷他的計劃進程。
思忖片刻，洪塵召來麾下三人。
賈詡、許褚和呂布。
面對再次輪迴的選項，三人沒有過多的考慮便答應了。
賈詡是軍師，可以給分身出謀劃策，毒是毒了點兒，可不毒又怎麼拼得過那群和尚？
許褚是武將，前期還能放在身邊做個護衛，分身短期內無法修煉，需要一個貼身保鏢來阻攔那些來自凡人的暗殺手段。如果有神仙出手，自然有三霄天尊和洪塵來護他周全。
呂布是個猛將，但是上輩子廢了，重新輪迴一次，也好洗一洗他的冤孽因果，重新進化成武將巔峰的模樣，將來再踏上修煉之道定然能夠突飛猛進。
親手將他們送入輪迴，打上標記，洪塵來到院外看了眼池塘里的金蓮。
估摸著再有幾年的功夫，九品金蓮就能徹底長成了。
屆時，一定要坐著它去靈山找多寶如來聊聊天。
主打的就是一個他娘的不忘初心。
天庭的日子大多是一成不變，洪塵如今早已習慣了這種生活，便也不覺無聊。
更何況，總有人或妖會突然出現，給他平平無奇的悟道生涯帶來一些樂趣和點綴。
就好比現在：
「師兄，門外來了頭牛，說是積雷山摩雲洞的大力牛魔王，手持令牌前來求見。」說著，楊嬋將一塊古拙的漆黑令牌遞到洪塵面前。
正在描繪丹青的洪塵一心專注於畫作，眉眼不動，只道：「怎麼是你來傳報？你不是應該在練劍嗎？」
聞言，楊嬋小心地吐了吐舌頭，嬌聲道：「哎呀，師兄，我也是練劍累了，才跟聽心妹妹和琰妹妹出去散散心，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帝宮外跪了一頭牛，所以順便把令牌帶進來給你看看。」
「噢，你們去哪兒散心了？」
「我們去瑤池找七仙女了，瑤池真的好好玩，我們還跟百花仙子一起賞花，又喝了許多花釀，我特意帶回來幾瓶給師兄你也嘗嘗。」
幾隻外形描繪著栩栩如生鮮花的瓶子呈一列擺放，雖然還沒有打開，可洪塵卻已經嗅到了濃郁的花香。
不等他回應，楊嬋又說：「師兄，我們可不可以帶七仙女和百花仙子來帝宮做客啊？噢，對了，還有芙蓉仙子、姑射仙子、嫦娥仙子……」她掰著手指頭一個個數了起來。
洪塵放下筆，抬頭：「你不是去了瑤池嗎，怎麼瑤池有那麼多仙子，連廣寒宮的嫦娥仙子也在？」
楊嬋眨了眨眼，理直氣壯地說：「那是因為我們之前去了廣寒宮啊。」
洪塵恍然：「噢，原來你之前練劍的時候也總是偷偷跑出去。」
楊嬋根本不怕，上前一步抓住洪塵的衣袖搖擺起來：「哎呀，師兄~我真的有好好練劍啊，你不是也總誇我進步很大嗎？我只是偶爾覺得練得差不多了，才會約她們出去玩的！」她下巴微揚，滿眼認真。
洪塵嘆氣。
「現在總是說差不多，差不多。等到將來遇到敵人的時候，你就會發現總是差一點，差一點。」
楊戩（怒）：你學我？！
「師兄~~~」楊嬋自已撒嬌，尾音拖拽著轉了一百零八個彎。
「好了好了，真是怕了你了，我不說你就是了。」
「嘿嘿，我就知道師兄對我最好了！」
楊戩（怒）：你說什麼？！
洪塵抄起桌上令牌，這面令牌上只有一個字：截。
雖然令牌的材質並非什麼天材地寶，然而洪塵卻能從中感知到熟悉的氣息。
就像他如今悟道修行時候常坐的那個蒲團。
蒲團是從紫霄宮中通天教主的聖股下面帶回來的。
這塊令牌自然也是同樣的來歷。
楊嬋道：「師兄，我知道這是截教的令牌，不過那頭牛以前在截教是什麼神仙，怎麼我從未聽說過？」
「他呀，不像聖人弟子，也不似隨侍七仙，但他的確是截教里的重要人物。」
「噢？是誰？」
「聖人坐騎。」
楊嬋頓時震驚地眼眸瞪圓。
好一會兒，她才道：「既然是聖人坐騎，為何會……會跪在帝宮門口呢？」
「當然是因為他遇到了一些麻煩，但又不好意思或者沒有勇氣去找截教仙尋求幫助，畢竟自打封神結束之後，他也算是遠離了截教，過了好些年的舒服日子，恐怕從未想過自己竟然也會被大劫捲入其中。」
楊嬋眉頭輕蹙，思忖片刻後說：「難道是因為他安穩地度過了封神大劫，所以就小覷了西天取經的劫氣？」
「應是如此。」
「那師兄還要見他嗎？他肯定是帶著麻煩來的。」
洪塵不答反問：「你覺得呢，我該不該見他？」
楊嬋努著嘴想了好一會兒，輕輕搖頭：「還是不見了吧。我知道師兄和截教已經有不少的牽扯了，就連誅仙劍也在師兄手中。可牛魔王既然那麼多年都沒有以截教門徒自居，如今又何必在意他手裡的令牌？西遊也是大劫，師兄最好還是不要摻和。」
其實，洪塵本來也是那麼想的。
可拿著令牌，他就總是不由自主地想到通天教主隻身一人坐在紫霄宮中的身影。
也會不由自主地想起通天教主曾經對他說過的那句話。
這位聖人所記掛的小傢伙們，除了他的徒子徒孫，應當也包括曾經馱著他走過洪荒的那頭牛吧？
後輩也許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做出長輩不喜的事情，可身為長輩，卻不一定會因此而責怪後輩。
換位思考，如果是迦樓羅在人間犯了錯誤，忘記了他的教導，他也不一定就能狠下心來將迦樓羅逐出玄靈所屬，任他自生自滅。
畢竟，第一次騎上迦樓羅後背的時候，它還只是凡間長得稍微大一些的金雕而已，連靈智未開的小妖都算不上。
洪塵承了通天聖人的人情，卻又無從報答。
他也只能從這些邊邊角角的地方來照顧照顧那位孤寡聖人的情感需求了。
「唉，還是見一見吧，你帶他進來。」
「好吧。」楊嬋無奈，「師兄真是太仁義了，就怕別人記不住你的好。」
「傻丫頭，你以為誅仙劍是什麼？絕仙劍我也拿到了，將來還有戮仙劍和陷仙劍，甚至是誅仙陣圖。這份情，要還很久的。」
聽到這些，楊嬋驀地眼神大亮，瞬間點頭如小雞啄米。
「是我想差了，師兄說得對呀！這牛魔王是該好好見一見的！」
牛魔王也許沒有面子。
可整個洪荒三界，又有幾個人敢不給誅仙劍陣一個面子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