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武曲星君，意外劇情
哪吒落敗後，李靖沒有再派出將領，而是直接收兵歸天。
打了勝仗的孫悟空好不開心，率領猴子猴孫鳴金收兵後，七十二洞妖王，還有他先前結拜的那六位兄弟全都找上門來為他慶賀。
水簾洞中，七個大妖飲酒享樂，甚是快活。
孫悟空的心氣愈發高漲，將手中金杯往桌上重重一拍，道：「如今小弟既稱齊天大聖，你們亦可以大聖稱之。」
此言一出，原來醉醺醺的六個大妖瞬間眼神一凝，眸中既有驚訝，亦有嘲諷。
不多時，牛魔王當先附和：「賢弟言之有理，我即稱作個平天大聖。」
此「天」，指的是「天庭」，而非「天道」。
如今能與「天道」齊平的，也就只有紫霄宮中那位了，其他六個聖人都不行。
但是，敢說與「天庭」相平，牛魔王的膽子也是不小。
好在，他作為通天教主曾經的坐騎，也確實有權力在小範圍內修改劇本。
牛魔王既然領了頭，其他大妖也不能幹坐著，它們背後的勢力也都相繼賦予了他們稱「大聖」的權力。
於是。
覆海大聖蛟魔王、混天大聖鵬魔王、移山大聖獅駝王、通風大聖獼猴王和驅神大聖禺狨王相繼誕生。
可以預見的是，除了孫悟空這個齊天大聖之外，其他大妖都絕不會將今天的稱號放在心上，更不會處處以此自居。
畢竟，「聖」這個字，在洪荒有著極其獨特的含義。
妄然稱聖，便是取死之道。
孫悟空是主角，其他大妖可不是。
再者，你看孫悟空取經結束之後，也再沒有以齊天大聖自居，而是變成了鬥戰勝佛。
想來那個時候，他的特權也差不多到期了。
紅線宮。
大姐紅衣仙子收起寶境，道：「這猴子的確是膽大包天，竟敢以『齊天』自居。不過，他居然能斗得過哪吒，看來又的確是有些本事。」
七位仙女一時間議論紛紛，聊得火熱。
她們平日裡能夠看戲的機會本來也不多，精神享受近乎於荒漠。
玉帝曾主動化凡歷劫，最後一劫的時候他化身為凡人張百忍，在劫難結束後回歸天庭時，創造性地為人間留下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諺語。
七仙女就是「雞犬」的一部分。
所以，她們是知道人間生活的。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見過光明。
天庭里總是按部就班，少有起伏的日子，對七仙女來說就是黑暗。
洪塵想的卻是另一件事：七仙女的修為不差，但實戰能力應該很弱，即便玉帝會賜予她們強大的法寶，可她們恐怕也沒有將其威力百分之百激發的能力。
如若不然，她們也不至於看不出哪吒剛才放了水。
念頭一轉，他的心神投向沉浸於真靈之中的紅塵劍。
「你能打敗孫悟空嗎？」洪塵的提問非常直接。
劍靈：「我本以為你是個懂事的。」所以當時在幻月洞府中才會選擇跟隨洪塵。
洪塵聽出了它的言外之意，不禁欣喜地自我檢討：「對不起，我錯了。」
「你知道我是兇器。」
「當然。」
「不，你不知道。我的凶戾之氣從那個世界開天之後一直積攢到你出現之前，我可以壓制凶戾氣息使它們不影響你，但這樣做永遠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洪塵若有所思地道：「那伱的意思是？」
「我需要殺戮。」
「欸？」洪塵一愣：「這不對吧？越是殺戮，凶戾之氣不是越多？」
「愚蠢。殺戮帶來的凶戾之氣是完全屬於我的，我可以用它去同化那些不屬於我的凶戾之氣，將它們轉化為劍體最純粹的鋒芒。」
洪塵想了想，眼神驟然明亮：「你的意思是，紅塵劍完全可以比現在更厲害？」
「是！而且，我能感受到這個天地中也同樣充斥著許多的凶戾氣息，甚至比那個世界更強、更凶、更惡，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你可以持續地……升級？」
「這個說法倒也不算是錯。至少，我現在還沒有感覺到自己的極限。」
「這可真是……太妙了！」
這個發現，讓洪塵感覺比收穫輪迴盤還要更加得勁兒。
洪荒背景的世界裡，法寶所承載的意義和戰鬥力都非同凡響。
凡人拿著先天法寶打死上古大仙也不是不可能。
一件強大的法寶，可以直接忽視修為差距逆轉戰鬥局勢。
雖然現在還不知道紅塵劍到底是哪個品級的先天靈寶，但從它的戰力表現推測，至少也是個上品。
上品先天靈寶。
在現階段的洪荒里，野生的上品先天靈寶數量近乎為零。
除開那些在過去的戰鬥或大劫中損毀的，還有那些被古老仙神祭煉收藏起來的，活躍在外的更是少之又少。
就是不知道，上品先天靈寶的戰鬥力上限可以換算為哪一個境界的仙人。
也難怪，那牛金牛看了紅塵劍一眼，貪婪之心竟然改過了報復之心。
只是如此一來，牛金牛和奎木狼的陰謀，應該也不可小覷。
也許，他們真會請來一位金仙。
「北斗星宮武曲星來訪，請洪道友現身一見！」
來自宮外的傳音直入紅線宮，打斷了洪塵的思緒，也驚擾了七仙女的閒談。
「武曲星？」紅衣仙子蹙眉。
橙衣仙子：「他怎麼來了？」
黃衣仙子：「這還不明顯嗎？」
綠衣仙子：「定然是那些個星宿請來找麻煩的。」
青衣仙子：「沒聽說二十八星宿和北斗星宮的武曲星有交情啊。」
藍衣仙子：「也許是誘之以利，這樣便不需要交情了。」
紫衣仙子：「這些人真是可惡！」
七仙女一人一句發言結束後，便不約而同、整齊劃一地看向洪塵，齊聲問：「你怎麼看？」
我怎麼看？
我又不是元芳，只能用眼睛看！
腦中回憶泛起，從無數文字中檢索完成後，洪塵忽地一笑：「也許不是敵人。」不等七仙女詢問，他又說：「七位仙子稍候，待我前去看個究竟。」
身影一晃，來到宮外。
只見，一個身著黃金甲冑，腰懸寶劍的神仙站在台階下，一身氣勢十分內斂，面容神態平靜端然。
「在下洪塵，見過武曲星。」洪塵先行一禮。
「洪道友無需多禮。」武曲星客氣地笑了起來，「在下貿然來訪，還望道友勿怪。」
「不敢。」洪塵報以笑容，側身邀請：「請武曲星入內一敘。」
武曲星搖頭婉拒：「在下還有職責在身，不便久留，此次前來，乃是為師尊傳話。」
「哦？」洪塵訝然，「不知大仙的師尊是？」
武曲星面色一肅：「家師聞仲。」
洪塵愕然地眨了眨眼。
武曲星，封神之前乃是遊魂關守將竇榮。
竇榮既不以武力見長，也不會法術。但他卻能以凡人之身，僅憑韜略閉守遊魂關十數年，令東伯侯姜文煥止步關外，難以存進。
最終，逼得姜子牙只能派出拜入闡教的金吒與木吒，這倆小孩兒不講武德，扮成他人將竇榮誘至關外，先以遁龍樁困住，而後才被姜文煥一刀斬成兩半。
如此經歷，足以彰顯其「武功」。洪塵也是因此才認為武曲星或許是友非敵。
當然，如今被封為武曲星的竇榮已經不是凡人，封神榜神位賜予了他等同於金仙境界巔峰的修為。
大羅之下，太乙為尊。
金仙是通往大羅的起點。
而這世間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新晉的大羅金仙了。
武曲星的封號，實至名歸。
然而，竇榮與聞仲雖然都是殷商一方的將領，但也沒聽說他們之間還有師徒之誼。
「在下是封神之後，才被聞太師收入門下，忝為截教第三代弟子。」
聞言，洪塵也不由得神情整肅，抱拳拱手：「在下失禮。」
武曲星的師父是聞仲，聞仲的師父是金靈聖母，金靈聖母的師父就是通天教主，且金靈聖母還是通天教主座下的四大親傳之一，排行第二，如今多寶化作佛門如來，金靈便是截教的大師姐。
更何況，如今的金靈雖然也上了封神榜，但其神位卻是坎宮斗姆正神，星宿之首，即「斗姆元君」，其位極尊。
封神大戰中死得最多的是截教仙沒錯，可也正因如此，如今天庭大量的正神之位也由當初的截教仙擔任。
雖然受制於封神榜，可他們的聚集起來的權勢依舊不小，且執掌封神榜的昊天為了天庭穩定也不會隨意以封神榜來壓制和驅使他們。
同為天庭仙官，洪塵也理當對截教門徒表示尊重。
畢竟他的上司月老還不知道到哪兒遊山玩水去了，此時正該低調。
武曲星伸手虛扶，無形之力將洪塵托起。
「洪道友，師尊有言，他本想接引洪道友去往九天應元府，卻不想道友飛升時天機紊亂，難以推算。而今道友福緣深厚，得入紅線宮在月老手下聽用。師尊也不好強行徵辟，不過，若道友還是想到九天應元府任職，可由在下轉告師尊，師尊定會親自向月老求情，將道友轉入九天應元府。」
這一番話，倒是和真武大帝所言如出一轍。
洪塵十分感動，隨即婉拒。
隨著七仙女的入住和她們閒時所言，結合先前的遭遇，洪塵已經基本上確定了月老的身份。
牛金牛和奎木狼這等星宿多半是不了解內情，所以才敢到香火琳宮前撒野。
和人盡皆知的老君不同，月老在天庭還是太低調了。大多數天庭盛會中月老都不會出席，即便列席也會坐在不起眼的地方。
難怪會叫人誤會。
「在下初初飛升，僥倖受月老看重，入紅線宮聽用。月老不以小仙修為低微，實有知遇之恩。為報此恩，在下不敢擅離。九天應元府乃天庭重要機構，在下亦不敢好高騖遠。還望武曲星君體諒。」
聞言，武曲星不惱反笑：「哈哈哈，道友說的哪裡話。道友既是知恩圖報，我有豈能橫加阻攔？」頓了頓，他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將道友所說一字不差地轉告師尊，想來師尊也不會強行為難道友。」
「多謝星君。」
「無需客氣。那道友請便，我先走一步。」
「好。」
武曲星轉過半個身子，忽又停下，回頭道：「對了，近來天庭正值多事之秋，道友如非必要，最好不要輕易離開香火琳宮。」
他說的自然是孫悟空之事。
武曲星也有出演，而且演的還是反派。
若不是他前往御馬監叫孫悟空給他牽馬，然後順水推舟地說出弼馬溫的官職之小，恐怕孫悟空也不會那麼快就反出天庭。
「在下省得，多謝星君提點。」
——
凌霄寶殿。
昊天高坐帝位，下方仙官羅列。
距離昊天最近的是兩個老頭子。
一個佝僂著身軀，穿著八卦道袍，面容慈和，眼眸微閉，似在養神。
另一個，白髮白須，青色道袍，手執拂塵，默然靜立，眉間微微隆起，仿佛正在為了什麼事情而擔憂。
片刻，李靖率眾回返，入得寶殿後便垂著頭顱，快步上前跪倒，高聲道：「屬下伐妖不利，請玉帝降罪！」
降罪是不可能降罪的。
因為玉帝知道這是一場戲，李靖也知道，甚至整個凌霄寶殿裡，不知道的人才是少數。
但作為神仙，甚至大部分都是上古乃至遠古洪荒時候出世的神仙，他們的嘴巴很嚴，因為他們比誰都更明白多嘴的下場。
不過，罰還是要罰的，不然玉帝豈不是沒了面子？
草草幾句呵斥與不痛不癢的責罰過後，該進入下一階段了。
雖然這是一場戲，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拿到了詳細的劇本。
就像是有的人手裡只有大綱，有的人手裡只有簡介，而有的人卻只知道一句話。
說白了，還是修為與背景的問題。
太白金星知道該自己登場了。
他在這場戲中擔任了十分重要的配角，在前期的戲份尤為重大和關鍵。
只是，太白金星和別的演員還有些不太一樣。
他似乎是入了戲，卻很難出戲。強大的共情能力與同理心讓他對這部戲的主角產生了本不必要也不應該的憐憫。
【那就是一隻被所有人合起伙來欺騙了的可憐的小猴子啊……】
太白金星不敢表露自己的真實想法，因為他沒有能力，也沒有資格去改變任何事情。
天庭不缺演員，他不想演，有的是神仙可以競爭上崗。
因此，他只能在自己的職權範圍內儘可能地對那小猴子好一些。
態度。
是演員在現場發揮時可以自己進行細微調整的部分。
太白金星的改變就是讓自己變成一個和藹可親的老人。
腳步微動，台詞瞬間在他腦中浮現：啟稟玉帝，那妖猴只知出言，不知大小。欲加兵與他爭鬥，想一時不能收伏，反又勞師。不若萬歲大舍恩慈，還降招安旨意，就教他做個齊天大聖。只是加他個空銜，有官無祿便了。
這番話，仔細想來並不符合實際。
天庭真要征討剿賊，豈會在意勞師？
齊天大聖之名，不論孫悟空有意還是無意，都是對天庭的挑釁。
換做旁人，若是天兵天將不利，還有能征善戰的真武大帝，還有主兵戈之事的勾陳大帝。
甚至，大天尊也不是不能親自出手。
怎會有空銜招安的說法？
從這個角度來看，孫悟空又是幸運的。
太白金星暗自感嘆，正要出列開口，另一個聲音卻突然先他一步響起。
「啟稟玉帝！臣願率兵討伐妖猴！」
太白金星頓時錯愕回頭，如他一般的仙神不在少數。
劇情，似乎出現了一點小意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