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潛入，張小凡
經歷過一次特別的歡迎儀式之後，為了不再使花楹擔驚受怕，也為了不耽誤行程，洪塵使出了並不常用的妖族血脈神通，以幻術遮掩形跡。
而後，便是一路安寧。
當飛舟跨過近海大陸架之後，一片俯瞰之下仍望不到盡頭的崇山峻岭頗為震撼。
「紅塵，紅塵你在忙嗎？沒事的話出來看看呀，好大的森林啊！」
花楹站在甲板上，大半個身子都探了出去。
她兩眼盛放著明光，顯然對這片無垠林海充滿了喜愛之意。
五毒獸，嚴格來說並不是獸，她更像是一種獨特的精靈，天地間只此一隻，再無同族。
精靈喜愛森林，好像也是一件非常合理的事情。
洪塵的身影在她旁邊悄然浮現。
往下方看去，縱使飛舟正在極速飛行，覆蓋大地的林海也仍看不到盡頭。
鬱鬱蔥蔥的密林包裹著萬千崇山峻岭，令洪塵不自覺地想到一個詞：十萬大山。
這個地圖曾經在無數的小說中反覆出現，也成就了無數主角的高光時刻。
「是不是很震撼？」花楹笑著問道。
洪塵點了點頭：「的確，蜀山周邊可沒有那麼大的林海盛景。」頓了頓，他目光掃過森林，道：「下面倒是有不少生靈。」
人也有，妖也有。
如果沒記錯的話，誅仙地圖裡也有九尾天狐，並且還與主角張小凡關係很好。
就是不知道現在的劇情到底發展到了什麼階段。
想了想，洪塵打開雷霆神目，視野倏然擴張，頃刻觀遍千萬里。
數息後，他似乎找到了什麼，神目中忽地迸出一道深紫色雷霆。
雷霆之威洞穿壁障，一座終年黑氣環繞、陰風呼嘯的高山映入瞳中。
目光破開厚重的山壁與陣法阻隔，看到了一扇鑲嵌有巨大綠色寶石的石門。
一瞬間，那道石門忽然震顫起來，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石門之內暴動。
洪塵視線稍稍一停，旋即閉上神目。
當目光撤離的那一刻，他耳畔仿佛聽到了一聲不甘的獸吼。
「怎麼了？」花楹關切地問道。
洪塵搖頭：「無事。」
既然鎮魔古洞的石門還沒有打開，那就代表此時劇情尚早。
獸神雖然堪稱誅仙第一高手，同時在未來也會造下極大殺孽，但認真說來，他其實並不能算是終極反派。
甚至，在此時的洪塵心中，他更像是一個心思純粹、不摻雜質的異常生靈。
殺，當然不難，否則也不至於連主線任務都無法觸發。
但，一個為情而生、為愛而死的生靈，就算要死，也該以一個值得的、體面的方式。
這是洪塵對一個心思純粹的生靈的尊重。
不過轉念一想，明知對方會殺死很多人，卻還是選擇旁觀。
洪塵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不是也變成了曾經自己討厭的那種無情之輩。
但無論如何，此時他認知中的生死似乎有了新的概念。
凡人之死，會化作因果留在兇手身上。
而凡人之所以死，其中也未必沒有前世因果的干涉。
輪迴之道，妙不可言。
洪塵久久不言，神情平靜。
花楹正要說話，但瞥見這一幕時便立刻抿起嘴唇，甚至反手為他施加了一層靈氣罩，避免他被打擾，同時也降低了飛舟的速度，以免飛過了頭。
而他這一站，便是三天。
醒來時，洪塵周身道韻縈繞，仙姿蓬勃。
『成仙之後，似乎連悟性也提高了許多。』
這般想來，原因當歸於仙凡轉化時那道盈滿仙氣的金光。
只是，短短三日的悟道時間收穫其實並不多，僅悟得了有關因果和輪迴之道的一絲皮毛。
由此可見，天地之間，道無處不在。
所見所聞，所思所想，皆可得道。
當然，這僅限於悟性奇高的仙，對於凡人來說，仍然隔著一道深不見底的天塹。
花楹已不在甲板之上，而是回到船艙里靜靜修行起來。跟著一個名副其實的仙人，想必她的修行熱情也比以往提高了許多。
神念下探，十萬大山已過。
到處可見人族的城鎮聚居地。
從那些人的對話中找到關於青雲門的信息後，洪塵控制著飛舟往東北方向掠去。
不多時，平原終抵盡頭，前方一片巍峨高聳、連綿百里的山嶺在大地上兀然突起。
遙遙望去，可見七座高峰如劍撐天，縹緲雲海只在山腰盤旋。
山中密林青蔥，時常可見珍禽異獸穿梭起落。
峰上靈氣濃郁，近乎積霧成液，處處鍾靈奇秀。
若以風水觀之，更是天下罕有的靈地。
不論是先天而生，還是後天造就，此地可稱福地，必有修行大派。
洪塵傳音入密，喚醒了花楹。
很快，一身鵝黃衣裙，扎著丸子頭的花楹蹦蹦跳跳地出了船艙，眼神清亮地道：「紅塵，我們到了嗎？」
「到了，你看。」洪塵伸手一指。
花楹舉目遠眺，當即驚訝道：「好高的山，好濃的靈氣呀！那是什麼門派？」
「青雲門，此域魁首，創派至今已有兩千多年。」
「就像蜀山那樣？」
「是的。傳承時間、門派地位都差不多。只不過蜀山無人爭鋒，但這裡卻有不少和青雲門一樣的修行門派，整體實力只能說稍次一籌。」
花楹眼睛一眨：「這麼說，還是蜀山更厲害？」
「不能這麼比較。」洪塵搖了搖頭，「蜀山所在，妖魔早已在很久以前被壓制下去，至今難以起勢，況蜀山占據一域核心之地，旁的門派更難追趕。但這裡不同，正道也好，邪道也罷，各自地盤上的靈氣與傳承差距不遠，所以兩千年來爭鬥從未真正休止。」
「噢~原來是這樣，那怪不得我們剛來就遇到打劫的。」
「爭鬥延續無數年，這裡的修行者經驗更加豐富，論及實戰，應該勝於蜀山。」
花楹贊同地點了點頭。
眺望中，洪塵以九龍氣運感應，恍惚間似有一條千丈青龍盤旋於七峰之上，精神盎然，威嚴足具。
這愈發說明，此時的青雲門正直聲望鼎盛之時，還未經歷那些動亂變故。
花楹食指點著下巴，尋思著說道：「青雲門厲害了兩千年，可當今還有邪道，這麼說來，那些邪道也很厲害啊。」
「青雲門可不是兩千年來一直蓬勃鼎盛的。」
最初的創派祖師青雲子有十個弟子。
但這十個弟子非但沒有將青雲門發揚光大，反而因為青雲子在青雲山脈中尋到的那本古卷而差點被滅了門。
創派四百年後，青雲七峰除了主峰通天峰外，其他六峰皆被外地搶占。
直到又兩百年後，青雲門第十一代傳人里出了一個驚才絕艷的人物：青葉道人。
青葉道人參悟古卷一十三年，破關之後橫掃外地，收復六峰，率領青雲門迅速發展，成為正道支柱。
他一生收了七個弟子，置於七峰，傳為七脈，直到今日，仍不失正道魁首。
「竟然還有這番波折，真是了不起！」花楹讚嘆一聲，旋即問道：「青雲門就是我們的目的地嗎？」
「不錯。」
「那我們快去拜山吧，我看那青雲七峰儘是不凡，不知道裡面該有多好看呢！」花楹表情歡喜，言語急迫地道。
然而，洪塵卻是嘆了口氣，略顯無奈地道：「恐怕你我不能直接進去了。」
「咦，為什麼？」花楹不解，於是猜到：「莫非，因為我們不是人？」
「這倒也不算。」
此地人族與妖族之間確實也有矛盾與偏見，但是與眾多邪修相比，兩族之間的矛盾反而被壓了下去。
畢竟，同為人族的邪修作起惡來，可比妖族還要狠辣一些。
那些個臭名昭著的毒血幡之流，煉製起來至少也要三五百人的血液、屍身乃至魂魄。
為求實力，或求壽命，有些邪修對人命渾不在意，甚至不把凡人當人，或是早已不將自己視作是人了。
言歸正傳，之所以不表明身份登門拜訪，自然是因為洪塵本身就不是奔著交友而來的。
說得直白一些，他就是來當賊的。
此前有言，誅仙古劍傳說乃是開天闢地之物。
設定之中，誅仙劍誕生於鴻蒙第一縷光中，早於盤古，後來盤古誕生後，手持誅仙劍開天闢地。
通常情況下，他所穿梭的世界設定大多遵循原著。
由此可知，誅仙劍實為重寶。
若要論品級，或許因為世界等級的原因，使其無法與傳說中的先天至寶相提並論，但是，先天而生的背景就註定他至少也是一件先天法寶。
看過封神演義就知道，先天法寶的數量本就不多，且絕大多數還掌握在那些個壽命悠長、實力非凡的老怪物身上。
洪塵猜測，下一次穿梭應該就會去到類似的世界。
他必須得為自己提前做好謀劃。
換言之，誅仙古劍，洪塵勢在必得。
但。
青雲門肯定不會容忍外人取出這件由中興祖師青葉道人尋來的鎮派重寶。
即便是青雲門掌門，也斷沒有處置誅仙古劍的權利。
所以，要麼偷，要麼搶。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唉……罪過，罪過。」生活不易，洪塵嘆氣。
而知曉了緣由後，花楹也不禁表情奇怪地看著洪塵。她忍耐半晌，才支支吾吾道：「唔……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那我就不去了吧，我修為那麼差，省得到時候打起來了又拖你的後腿。對了，我還可以幫你在外面製造一些混亂吸引一些人的注意。」她眨了眨眼，忽地又搖頭，思忖著說：「我還是得跟你一起去，我可以解毒，也可以放毒，等你準備動手的時候，我就在青雲門裡釋放一些不傷及性命的毒氣，讓那些人昏過去，或者無法動用法力，怎麼樣？」
她雙眸閃著瑩瑩的光亮，獻寶似的抬起頭望著洪塵，渴望能夠為他的「大計」貢獻一份力量。
洪塵本想說不用，畢竟奪劍的時候真要打起來，那時候他所面對的就一定是青雲門內的高端戰力，其餘人修為不夠的就算想做什麼也做不到。
而青雲門裡，名震天下的道玄真人是毋庸置疑的第一。
可道玄真人也不是仙。
所以，他嘆氣不是怕打不過，搶不到，而是對自己這種行為的唾棄。
當然了，一碼歸一碼。
就算是唾棄自己，洪塵也還是不會放棄的。
這就好比那些口口聲聲發誓要減肥的人，一到晚上就恨不得讓外賣送一頭牛來，吃完睡覺好第二天臉都不紅地繼續喊口號。
「這……也行吧！」洪塵頷首應下。
大不了，到時候讓她放完毒氣就重新變成土豆模樣。
那種形態下的五毒獸是可以被收入空間裝備中的。
「好耶！」花楹高興地舉起手臂歡呼起來。
洪塵笑了笑，收起飛舟，身後九條碩大蓬鬆的白色狐尾飄搖起舞，但見幻光一閃，兩人瞬間隱身。
「我以九尾施展幻術神通，縱然是真仙也難以看穿。走吧，我們先去逛逛這青雲門。」
「哇！真好，謝謝紅塵！」花楹驚喜不已，頓時給了他一個擁抱。
而後，洪塵體內掠起一道劍光，將他與花楹包裹在內，旋即向前遁去。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
方才雖然看得到青雲七峰，但那是因為七座峰巒本就高聳入雲，實際上兩人距離還很遠。
十息後。
劍光悄無聲息地掠入青雲門區域，並未引來任何關注，也沒有觸發任何警報。
洪塵隨意選了一座山峰落下，兩人出現在一片茂密的竹林旁。
一個個青雲門弟子從兩人身旁走過，但卻無一人朝他們投來目光。
花楹看到他們的第一時間便緊張地縮到洪塵身後，可眼見這些人的反應，她便知曉對方看不到自己，一時間，她緊張的心裡不由得生出幾分刺激。
「別擔心，他們看不到我們，也聽不到我們說話。」洪塵笑道。
花楹舔了舔粉嫩的嘴唇，壓低聲音道：「真的不會被發現嗎？」
洪塵失笑，轉頭朝著剛剛走到身邊的青雲門弟子耳畔大喊一聲。
然而，那弟子仿若聾了一般，繼續面色如常地從他身旁走了過去。
「看到了吧，要試試嗎？」
花楹快速眨了眨眼，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正當她躡手躡腳地走到那弟子身邊準備喊一聲的時候，卻忽地聽到一聲呼喚從竹林中傳來。
「張小凡！」
聞言，那弟子頓時抬頭，臉上也浮起笑容。
花楹嚇得轉頭就跑回洪塵身邊。
洪塵則是眉頭上揚。
這麼巧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