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提點景天，洪塵長大
蜀山培養的弟子中有探子之說，專司探查前生今世、家庭出身及所在位置等等。
而常胤，就是蜀山派最為出色的探子，擁有超一流的搜索能力。此外，兼有吐槽功底厚實、言辭甚為犀利的特點，對蜀山仙劍派發生的大小事宜都有自己獨到的見解。
從功力上來說，他弱於徐長卿，但在其他方面，他絕對是蜀山派最為出色的弟子。
要不是徐長卿是主角，蜀山掌門的位置也許常胤更合適。
然而，常胤心無雜念，自有其道，他有他自己的天地，何須在旁人的故事裡爭主角？
不過話又說回來，那個年代的古偶劇和現在不同。
要是放到現在，常胤這種角色一定會和徐長卿搶奪紫萱，更會與徐長卿爭搶掌門之位，說不定他還會成功，然後又犯下某種不可饒恕的大錯，使徐長卿不得不返回蜀山與他爭鬥……你看，這不又能水個十幾集的劇情，多賣它個幾千萬？
眼下，要說常胤直接發現了洪塵是妖族那也不可能，畢竟兩者之間實力相差過大，常胤的眼睛還沒有那麼厲害。
但是身為道門中人，且精通探查，常胤的經驗或者說潛意識讓他的關注點落在了洪塵身上。
也許他自己也說不出有什麼不對，可感覺就是不太一樣。
更何況，看景天和雪見竟然跟在洪塵身後，也能發現洪塵的不同一般之處。
說來倒也並不出奇，可徐長卿就沒怎麼注意到這一點。
「景兄弟，唐姑娘，你們沒事吧？」
景天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你看我們活蹦亂跳的能有什麼事？不過我們沒事也跟你沒有太大的關係，要不是有我老闆罩著，我們說不定已經被那些毒人給吃了！」
徐長卿表情愧疚地道了聲歉，隨後才問：「景兄弟，不知道你說的那位老闆是何人？」
景天來到洪塵身邊，不客氣地說：「我老闆你一直站在你面前呢！」
聞言，徐長卿眼神微驚，常胤則偷偷眯起眼來，繼續認真地打量著洪塵。
徐長卿看了看洪塵，隨後拱手：「在下蜀山弟子徐長卿，不知道這位小兄弟出自哪門哪派？」
「無門無派，恰逢其會。」
說罷，洪塵一個縱身飛上唐家堡大門頂端，手中土豆重新化出人形。
他沖五毒獸笑道：「辛苦一下，事後給你獎勵。」
五毒獸容顏嬌俏，神態純真，聞言開心地點了點頭，而後，她驀地升上天空，俯瞰渝州城，手中一道道瑩瑩的綠光相繼打出。
那些個毒人在被綠光命中之後，無不停下腳步呆在原地，隨著時間推移，他們很快便從失神受控的中毒嗜血狀態中解脫出來。
親眼目睹如此景象，徐長卿與常胤皆是一怔。
「景兄弟，敢問這是……」
原本景天讓洪塵收購永安當，只是不想再被唐門派來接替他擔任掌柜的趙文昌欺負，但現在見了洪塵的手段，他又覺得給這麼神秘且厲害的人打工也不差。雖然老闆是個孩子，但這個孩子給他的感覺很親近。
此時，他抱著雙臂，只覺與有榮焉，自豪且得意地道：「那是我老闆的五毒獸，輕而易舉便能解除毒人之患，怎麼樣，厲害吧？」
聽他這麼說，唐雪見本想反駁並說那是唐門的五毒獸，可洪塵方才的反問又在她腦中響起，於是她乾脆假裝什麼都沒聽到。
「五毒獸？可解天下萬毒，還能凝練人間至寶五毒珠的五毒獸？」常胤面帶驚訝。
景天頷首：「沒錯！」
常胤看向唐雪見，他知道五毒獸上一次出現是在唐門。
唐雪見也點頭：「確實是五毒獸，而且……是在唐門百毒樓里找到的。我沒別的意思，只是五毒獸過去一直沒有現身，現在突然被他找到，也許是他們真的有緣呢？」
徐長卿心裡頗有幾分認可地點了點頭。
常胤繼續問道：「景天兄弟，不知道伱這位老闆姓甚名誰，是何來歷？」
景天頓時警惕：「你問這些幹嘛？」
「沒什麼，只是你的老闆看起來修行不差，這般人物不應該寂寂無名才是。」
景天仍疑惑且皆備地看著他，不肯多說。
徐長卿笑著緩和道：「師弟，既然是景兄弟的老闆，又救了景兄弟和唐姑娘，現在還用五毒獸解救毒人，那無論他來自何處，想來也當是正道中人。況且世人大多都有不可言說的秘密，何必尋根究底？」
常胤蹙眉：「大師兄何出此言，師弟沒有不可言說的秘密，想來大師兄也是如此，吾等道門弟子，仰不愧天，俯不愧地，還有何事不可與他人說。」
徐長卿：「……」
「咦，你這個人雖然性子直了些，可說的話倒是挺有道理的。」景天對常胤稍有改觀，於是上前摟住對方的肩膀，道：「那我也不怕告訴你，你可以管我老闆叫紅塵公子，至於他的姓嘛，我還真不能告訴你，這可是涉及一些大秘密的！」
景天根本不知道洪塵姓什麼，如此說話只不過是為了故弄玄虛，甚至刻意將水攪渾，讓常胤即便有什麼想法也查不到洪塵身上。
只不過，這一次他可算是歪打正著，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塗山氏，而今人族已經基本上找不出這個姓氏了，就算追溯到大禹時期淮河流域的塗山氏人族，如今也大多早已改姓為塗。
可跳出人族範圍，這個姓所代表的有且只有塗山狐族。
在當下的環境裡，人族對妖族的感觀可不太好，大方向上說是敵對也不為過。更何況，還是人族罵人專用的「狐狸精」。
常胤將景天的話語牢牢記在心底，接著又看了洪塵好一會兒，最後實在瞅不出什麼特別來，才將此事暫且壓下。不過可以預見的是，未來如果有機會，他定然不會放過追查的心思。
片刻。
城中毒氣大散。
五毒獸緩緩降落到洪塵身邊，腳下剛一踩實，便忽地身形踉蹌，顯然消耗極大。
洪塵趕忙伸手扶住她的胳膊，而她雖然面色蒼白，唇上粉色褪去，卻仍保持著笑盈盈的模樣。
「我……做好了。」她似乎不大習慣說話，字句聽起來不太明晰順暢。
洪塵頷首，從她袖子裡掏出之前給她的丹藥，倒出一顆塞進她嘴裡：「坐下煉化，下次累了你記得自己吃，一次一顆就好，吃多了也會傷身。」
盤膝而坐後，藥力迅速發散，她的面色也好了許多。
洪塵將丹藥塞回她袖中，回頭道：「毒人之源，在大三元賭坊下的霹靂堂中，唐坤也在那裡。」
聞言，唐雪見頓時激動地跑了出去。
徐長卿和常胤連忙跟上。
景天邁出步子忽又停下：「老闆，你不去了？」
「不去了，你想去就自己去吧。」
「那我跟過去看看，茂茂、必平，你們留在這兒等著老闆。」說完他撒腿便追了上去。
不多時，五毒獸醒來，元氣盡復。
眼看她又要變成土豆，洪塵及時按住她的肩膀：「以後就用人身吧，你實力不差，以人身修煉對你也有好處。」
對方乖乖點頭。
「對了，你得有個名字，以後就叫花楹。」
「好！」她笑得愈發開心，只是不知該如何以言語表述。
從樓頂跳下，洪塵帶著幾人返回永安當。
又過了一個多時辰後，景天終於回來了，聽他說，徐長卿和常胤將此事的罪魁禍首霹靂堂堂主羅如烈打敗，救出了被餵養成毒人源頭的婦女，但是那毒源還需要花楹出手相救，只是先前看到花楹元氣大傷，所以徐長卿和常胤暫時制服了她，等到明日再來找洪塵解毒。
此外，他們還救出了唐雪見的爺爺唐坤，而且，就連與羅如烈合謀的唐雪見的二叔唐益，也已經幡然悔悟。
洪塵對這種惡人回頭的戲碼不感興趣，他只道：「羅如烈死了嗎？」
景天撓著頭想了想，「不知道，當時他都吐血了，而且一動不動，應該是死了吧？」
洪塵頓時笑了起來，瞥了一旁早已熟睡的許茂山一眼，道：「你覺得他該不該死？」
「當然該死！」景天毫不猶豫，「要不是因為他，渝州城怎麼可能變成現在的樣子，永安當最近的生意那麼差，他要負全責！」
「那你為什麼不親手殺了他？」
「啊？」
「既然你不確定他到底死沒死，而且他當時都不會動了，那你為什麼不趁機出手，讓他死得徹底？」
景天愣愣無言。
別看他說得那麼輕巧，可他這輩子到現在怕是連一隻雞都沒殺過。
真要讓他殺人，要是沒有外因推動，他肯定是下不了手的。
其實這才是常態。
畢竟洪塵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也是拿小鬼子開刀練手的，至少那個時候他根本沒有任何憐憫或本能的噁心，到後來殺的多了，換做其他人的時候，自然就已經適應和習慣了。
好一會兒，景天才小聲道：「老闆，公子，你可別嚇唬我啊。」
洪塵挑眉：「我哪兒嚇唬你了？要是你聽我的，以後不一定會謝我，但是不聽我的，以後你肯定要後悔，甚至再來求我。」
景天抿了抿嘴，表情一看就是不信。他站起身來，從床邊拿來一塊銅鏡放在洪塵面前。
「老闆啊，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可是你看看你自己的模樣，我猜你最多十二三歲。你說，一個孩子讓我出手把人家殺得死個徹底，換做是你，你難道不會覺得奇怪嗎？」
洪塵看向銅鏡。
不太清晰的鏡面上映出一張唇紅齒白、容顏俊俏但卻稚氣未脫的面容。
他想了想，點頭：「有道理。」
景天嘿嘿一笑：「那就是了，我……」話沒說完，他忽地表情一滯，雙眼瞪圓，嘴巴張大，下巴差點掉到桌上去。
在他的注視下，洪塵正在快速長大，那件寶光內蘊的白衣隨著身軀的長大而膨脹，容貌的逐漸改變更是讓景天瞠目結舌。
不一會兒。
端坐在景天面前的孩子，已變成了一個與他年齡相仿的青年人。
白衣勝雪，黑髮如瀑。眉如神劍飛揚，目似一攬眾星。
下頜微仰，仿若孤高超然的仙鶴。
面含淺笑，宛如潤人心田的春風。
端然則如真龍之臨，飄然則欲白日飛升。
景天看得呆了。
而隨著目光的逐漸移動，他突然身軀微微一震。
那分明是一雙平靜至極的眼眸，卻好似蘊藏著每一個心中最為終極的渴望與夢想，令一切有情眾生心神難守，於是不知不覺便會墜入其中。
景天霎時失神，只覺靈魂仿佛被吸入其中不斷沉淪，可他的精神卻生不起半點反抗之意，更情願一直這般便好。
畢竟他看到自己不僅贖回了永安當並成為了人人敬仰的渝州首富，還娶到了貌美如花的妻子，生了比自己更帥、比老婆更美的一雙兒女。
此外，他更是成為了傳說中的劍仙，念頭一動便能召喚仙劍帶著一家三口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這般日子，縱是給個神仙也不換啊！
所幸，他也算不得是真正的凡人，片刻沉寂之後，他眉心處倏地亮起濃郁的仙光，將他直接喚醒。
景天不知緣由，於是略顯失望地晃了晃腦袋，隨後又看著洪塵沉默許久，才忽地道：
「老闆，要不……您還是變回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