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三破日，阿平獲釋
「什麼？那個黑社會也住在這裡？！」
馬小玲的反應完全符合王珍珍的預料。
不管是震驚，還是一閃而過的驚喜，以及最後也許真實，也許是用來偽裝和遮掩真實情緒的咬牙切齒，都像是把她心裡的劇情完美演繹出來一樣。
「他不是在日本做臥底嗎，為什麼突然就回來了？」
王珍珍忍不住笑道：「小玲，你很關心他呀！」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啊！我這是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他在日本的時候就差點把我氣得半死，現在來到香港，我一定要讓他好看！」馬小玲揮了揮拳頭。
王珍珍直言：「那你現在就可以去了，他就住在四樓。」
馬小玲愣了愣，看到王珍珍臉上的揶揄，她頓時噗嗤一笑，撲了上去。
「好你個珍珍，竟然敢拿我尋開心！」
打鬧片刻，王珍珍氣喘吁吁地求饒，心裡那點兒害怕也跟著煙消雲散。
躺下來後，她抱著馬小玲的胳膊，貼在對方身邊，說：「小玲，我跟你說，洪先生他可能真的不是臥底。」
「嗯？為什麼？」
「因為……」
王珍珍一番解釋，再加上還有況天佑的言語佐證，馬小玲終於相信洪塵不是臥底。
「這麼說，他還真的是個黑社會？」馬小玲的眉頭似乎皺得更緊了。
「那倒也不一定。我聽古叔說，他自從住進嘉嘉大廈以後，還沒有出去過幾次呢，你說他如果真的是黑社會，怎麼會又這麼閒呢？」
「這麼說似乎也有道理，可他既不是臥底，又不是黑社會，那他到底是做什麼的？」
王珍珍搖頭：「那就我不知道了，不如你去問問他？」
「我為什麼要問他？」
「小玲，不是你自己好奇的嗎？」
「哼！我才不會好奇呢！行啦，時間不早了，我們快睡吧。」
馬小玲摟著王珍珍閉上眼睛，腦子裡卻遲遲未能平靜。
洪塵的身份是一方面，嘉嘉大廈附近遲遲不散的陰氣也是一方面。
同一個的夜晚，金姐睡得不太安穩。
她似乎是做了噩夢，緊閉的眼皮下眼珠不斷動來動去，全身汗水如瀑外滲，臉色十分難看，翻來覆去哼唧不停。
就在旁邊床頭櫃的抽屜里，那枚鑽石婚戒正閃爍著幽幽冷光。
翌日，晴。
送貨人一大早就把東西從碼頭直接送到家裡。
洪塵單獨收拾出一間屋子，把將近一人高的煉丹爐搬了進去。
撕開紙箱，裡面是釘起來的木架，同時還有許多泡沫填充。
洪塵懶得動手拆卸，雙手掌心倏地竄出太陽火焰，將紙箱、木架和泡沫轉眼焚得湮滅，過程中半點灰塵都不見。
隨後，他乾脆喚出太陽神龍，讓它縮小身軀，圍著煉丹爐一邊飛一邊噴火，讓煉丹爐既被燒的赤紅燦金，又不至於被高溫所熔化。
洗東西不一定都要用水，用火可能洗得更乾淨。
畢竟如果這座煉丹爐真的源自明世宗嘉靖皇帝朱厚熜，那他煉丹的時候可不知道都往裡面塞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洪塵則在房間的六個面上留下符籙，將這裡的聲音、溫度和光線都全部隔絕起來，以免被人發現後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等他布置完成後，煉丹爐也洗乾淨。
這座煉丹爐在太陽火焰的淨化中還原了最初的金黃色，看起來甚至比真正的黃金所鑄還要更加耀眼奪目。
厚重的爐蓋掀開，太陽神龍飛了進去繼續工作。
洪塵繞著煉丹爐觀察起來。
煉丹爐主要由爐體、爐蓋、爐底和爐眼幾部分組成。
爐體也就是核心的反應釜，左右是雲雷紋雙耳，前後是太極圖。爐底刻有雲紋和龍紋，盡顯奢靡華貴。而爐蓋上栩栩如生的九條龍，讓他覺得分外有緣。
雖然不知道這座煉丹爐的主人是怎麼推測它是否屬於嘉靖皇帝，但是洪塵至少可以確定，這座煉丹爐的確曾經被一位皇帝使用過。
只見，洪塵單手隔空拉拽，煉丹爐頓時輕輕一震。
緊接著，就見一道極其虛幻近乎透明，身軀殘缺不全的龍氣從爐身中被攫取出來。
這道龍氣剛一出現，就好似要徹底消散，其雙目渾然無神，叫聲也虛弱不堪。
也是，大明朝畢竟早就亡了幾百年，要不是有這座煉丹爐作為載體，這道龍氣早就該散歸天地。
洪塵抓住這道龍氣按進心口，交由九龍分食。
氣運再漲一絲。
片刻，清洗工作完成。
洪塵調整呼吸，準備開煉。
門鈴聲忽然響起。
扭頭一看，他挑了挑眉，拍了拍煉丹爐，轉身離開，關好房門。
打開門，洪塵笑道：「咦，馬小姐？看來我們真的很有緣。」
馬小玲白了他一眼：「伱少來！你都見過珍珍了，難道就沒想過會再見到我嗎？」
「當然想過，而且……天天都在想。」
洪塵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
馬小玲怔了怔，隨後羞惱地踢了一下外面的鐵門，「你就隔著門跟我說話嗎？還不快打開！」
「好好好，馬小姐，快請進。喝點什麼？」
「隨便，有咖啡最好。」馬小玲背著手，腳步緩慢，左看右看。
「正好我這裡有從牙買加來的藍山咖啡，給你嘗嘗。」
「你可別買到假貨，我是喝過真正的藍山咖啡的。」雖然在和洪塵搭話，可她的眼睛卻好似掃描一樣將整個房間納入眼底，眼見處處乾淨整潔，於是嘴角微微上翹。
不多時，洪塵端來咖啡。
「來吧，馬小姐，坐下好好嘗嘗真假。」
馬小玲笑著坐下，端起咖啡聞了聞，眼神立時亮起。
「好熟悉，這個味道我一輩子都忘不掉！」她高興地笑了起來，彎彎的眉眼好似月牙兒。而後，她迫不及待地用咖啡匙攪拌降溫，然後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過了幾秒，她放下咖啡杯，目光明媚地看著洪塵：「是真的！！」
洪塵聳了聳肩。
如果馬小玲剛才的答案是否定的，那麼CIA在牙買加地區的負責人今天就會去見上帝，因為這咖啡就是對方給洪塵送來的孝敬，目的是為了調出那個沒有多少油水的鬼地方。
現在，恭喜那個洪塵連名字都不記得的傢伙終於可以如願以償了。
「你還有嗎？」馬小玲的笑容里忽然多了幾分溫柔，「我可以買。」
「算了，我送給你吧，反正我也不喝。」
「好！」她答應的很快。
雖然不是買不起，但白嫖的肯定味道會更香。
洪塵起身去拿，馬小玲接到手後捨不得放開，像她說的一樣，這東西很容易花真的價錢買到假的。
「黑社會，沒想到你還有這種關係呢？」
「現在不說我是臥底了？」
「珍珍都告訴我，你跟個悍匪一樣，應該不是警察。」
洪塵喝了口水：「我早就跟你說過，我是個生意人。」
「哼哼，雖然你的行動也不像是黑社會，但也和生意人扯不上任何關係。」
在拌嘴式聊天中，馬小玲喝完了整杯咖啡，而後心滿意足的進入正題。
「我聽小玲說，今晚嘉嘉大廈要打齋？」
「是嗎？我只交了錢，沒關注是什麼時候。」
馬小玲沒好氣地道：「三破日打齋，真不知道那個騙子是怎麼想的！」
洪塵忍不住笑：「你都說他是個騙子了，那他不知道三破日又有什麼奇怪的？」
三破日是六十年一次的極陰之日。
那一天的陰氣極重，那些冤鬼、惡靈因為無法超生又得不到親人的供奉，怨氣得不到緩解甚至越積越深，所以，它們會在陰氣最盛的時候衝破陰陽之隔，返回陽間，宣洩怨氣。
因此，三破日往往是百鬼夜行之日。
那一天，絕對不能燒紙，更不能開壇。
因為你不知道會引來多少常年不得供奉的冤鬼惡靈。
馬小玲撇嘴：「還好珍珍昨天晚上打電話叫我過來陪她一起睡，要不然，你們的麻煩可就大了！」起身，她掏出化妝鏡，說：「對了，有件事我沒敢告訴珍珍，但是你應該不會害怕吧？」
「什麼？」
「我從日本回來的那天就發現嘉嘉大廈陰氣纏繞，昨晚過來的時候發現陰氣不減反增，甚至還多了不少的晦氣，估計跟那兩個最近被害的女孩子有關。可是我用靈動儀又根本找不到鬼魂的蹤跡，所以我覺得很怪。」
洪塵眨了眨眼：「會不會是你的那個……靈動儀壞了？」
「不可能！我前幾天剛去找過製作它的求叔，他都驗證過了，靈動儀肯定沒問題。」
「那就是沒鬼咯？」
馬小玲皺起眉頭：「就算沒有鬼，也一定還有其他的髒東西！」說罷，她陷入沉思。
半晌，她回過神來，看到洪塵正在玩遊戲，頓時沒好氣地上前奪過遊戲手柄，「黑社會！你跟那個警察很熟是嗎？」
「天佑？還行，我們是朋友。」
「你真不是臥底？」
「這個猜測就過不去了是吧？」
馬小玲笑了一聲，道：「我想去看看那兩個女孩子的屍體，對了，還有那個已經死掉的平媽，你幫我引薦一下。」
「好。」
洪塵拿出手機，不想又被她伸手拿走。
她居高臨下地道：「我是讓你跟我一起去警察局，不是讓你打個電話就繼續待在家裡玩遊戲！」
看在近在咫尺的兩條大長腿的份上，洪塵大度的原諒她了。
下樓。
剛出電梯，迎面就碰上了阿平。
此時的阿平垂著頭，弓著背，整個人死氣沉沉，根本沒有注意到洪塵。
「羅開平。」洪塵主動開口。
阿平聽到他的聲音，整個人忽然猛地一顫，瞬間抬頭。
看到他的臉色，就連驅魔大師馬小玲都忍不住嚇了一跳。
倒不是說他有多醜，而是一張猙獰的活人面孔和一雙狠毒的眼睛搭配起來，著實令人脊背發寒。
「你還是不明白？」洪塵皺眉，「我已經在用很直白和溫和的方式提醒你了，甚至因為你們的母子情，事不過三的說法都可以被打破。你難道就沒有一絲反省？」
阿平麵皮抽搐，聲音陰沉猶如寒冰：「有一件事我很明白，是你殺了我媽。」
洪塵定定地望著他，眼裡多有失望。
雖然他辦事的時候確實狠辣，但他也是真的想拉一把這個靦腆和孝順的男人。
阿平也堅定地回看，眼中的恨意和殺意也絲毫不加掩飾。
少頃，馬小玲拉了拉洪塵的衣角。
「你沒機會了。」
洪塵搖了搖頭，與馬小玲並肩走出大廈。
身後，羅開平腳步不動，眼神卻始終跟隨他們的身影。
坐上車，馬小玲依舊在駕駛位，但她系好安全帶後沒有立即出發，而是轉頭問道：「你剛才跟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平媽你沒見過，我看到她的時候她很奇怪。我的觀察力很好，看出她沒有呼吸，所以我用特別的方式提醒了阿平好幾次，珍珍應該告訴過你，那一次要不是她也在，阿平也哭著求我，我肯定會開槍。
另外，Pipi死的那晚，其實我阻止過。本來我想用物理的方式消滅平媽，但是阿平又跪在地上求我，更有趣的是，那個Pipi竟然也讓我原諒平媽，所以我就走了，然後她就死了。」
馬小玲聽完，愣了好久，心中忍不住想到：難道真的是殭屍？
這個年代，屍變殭屍已經近乎絕跡，剩下的將臣殭屍她也沒見過。
身為驅魔龍族當代傳人，她竟然連這種影響了馬家幾千年的物種都還沒見過，不得不說也是一種遺憾。
定了定神，她表情怪異地問：「那個Pipi讓你放你就放？」
「受害者都不追究了，我既不是警察又不是法官，幹嘛多管閒事？」
「呃……好像有道理哈。那你看到一個沒有呼吸但是還能說話和行動的人，心裡真的一點都不害怕嗎？」
洪塵微笑：「我不是跟你說過嗎，要是變成鬼之後，誰更凶還說不定呢。況且我連鬼都見過了，為什麼還要怕一具屍體？有人說過，一切恐懼都源自火力不足，恰好，我認為我的火力很充盈，所以我一點兒都不害怕。」
馬小玲無言以對，想了想，道：「我現在覺得你不是黑社會。」
「真的？」
「我覺得你一定是KB分子，而且是參與過血腥屠殺的那種！要不然你哪兒來那麼大的膽量？！」頓了頓，她突然眯起眼睛，好似質問一般：「話說回來，為什麼你發現髒東西之後不聯繫我？」
洪塵嘆了口氣，「馬小姐，請問，咱們什麼時候交換過聯繫方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