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道心種魔
朝陽明媚，萬物可愛。
一聲低低的悶響，洪塵緩緩睜眼。
光滑雪白的背，纖柔細緻的線條，自然垂落的髮絲，構成一幅完美的畫卷。
「去哪兒？」
剛一開口，那剛從床邊起來的人影頓時驚慌地向前一邁，腳下頓時發軟，丹田內的真氣好似不聽話地蜷縮不動，整個人不禁向前撲倒。
好在洪塵及時隔空一拉，將她拽回懷中。
又是一聲驚呼，吵醒了另一邊的綰綰，她揉著眼睛，吸了吸口水，待看清眼前景象後，先是縮了縮脖子想要把自己藏起來，可看到師妃暄的時候，又驀地忍住，並開口調笑。
「大清早的，妹妹要去哪兒呀？」
師妃暄不答，兩手撐在洪塵胸膛，重新坐起。
綰綰目不轉睛地盯著看了幾眼，隨後低頭一瞥，嘴角不由得向下。
「昨夜倒是忘了細看，沒想到你居然比我還厲害。」
此言一出，師妃暄先是一愣，而後隨著兩人的目光低頭一看，急忙抬手相護。
綰綰：「嘁，還有什麼可藏的？我們可都上過手，塵哥還上了嘴……」
「你別說了！」師妃暄又羞又急，乾脆撲過去就捂綰綰的嘴。
倆人轉眼便打鬧成一團。
一個時辰後，她們互相擁抱著瑟縮在床角，洪塵起身出門。
穿過迴廊，安隆正在等候。
「早，吃了嗎？」
安隆笑道：「吃過了。」
洪塵點了點頭，端起粥碗，道：「你說。」
安隆從袖中取出帛卷。
「主上，這是祝玉妍早上送來的秘笈。」
聞言，洪塵乾脆放下碗筷，伸手接過。
展開一瞧，正是道心種魔大法。
他邊看邊說：「伱繼續。」
安隆：「是。慈航靜齋已經開始搬離帝踏峰，榮鳳祥率人看管，並遣人為她們剃髮，一併送往長安城外的清水寺。慈航靜齋與靜念禪院的武功秘籍和財寶珍藏都被左遊仙運送回來，還請主上處置。」
「帝踏峰這名字不錯，我看魔門也沒有一個總壇，往後各門各派都搬個家，那些秘籍和財寶之類的都送過去吧。」
「是。」
「對了，我過段時間就要離開，魔門我會交給石之軒，你好好輔佐。」
聽得此言，安隆眼神大亮，他本就是石之軒的忠心小弟，一心想要幫助石之軒一統魔門，可惜石之軒不給力，半路瘋了。
而今，竟然還能側面達成願望，他當然喜不自勝。
於是安隆乾乾脆脆地往地上一跪，朗聲道：「多謝主上栽培，吾等定當不負主上所望，將來若有差遣，魔門必然全力出手！」
「知道了，起來吧。要是將來有人不聽話，你也別忘了告訴我，也許再過幾年，我又會回來也說不定。」
安隆心頭大定，笑道：「多謝主上！」
隨即，安隆退去，洪塵一邊看著帛書，一邊吃早餐。
片刻之後，他正準備起身去試試這門武學，不料剛一抬頭，就見小龍女站在門口。
眼神一對，小龍女便道：「你很入神。」
洪塵笑著揚起帛書：「道心種魔大法，整個魔門之中我最感興趣的法門，要一起看嗎？」
「好啊。」
兩人並肩而行，走入後院涼亭。
不遠處的房間裡，師妃暄開門的動作猛地一滯。
綰綰扶著桌子皺眉：「怎麼了？」
師妃暄回頭：「龍姑娘。」
綰綰一愣，接著面色頗顯慌張。
她叫了這一路的龍姐姐和姐夫，沒想到最後竟然是自己捷足先登，提前一步摘了桃子。
要說她心裡最難面對的，非小龍女莫屬。
師妃暄看到她的臉色變幻，也不由得嘴角微揚，故意說道：「沒想到你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哼，至少我不像你，身子都給了還扭扭捏捏裝模作樣。」
「你！」
師妃暄暗惱，接著又說：「你不是要突破天魔秘十八層嗎，怎麼昨晚竟然也敢留下？」
綰綰揚起下巴，自信又高傲地道：「我既然敢留下，那自然是突破了。」
「嗯？果真？」
「不信，那你來試試？」
「可是才一天而已，怎麼可能？」
綰綰不屑地撇了撇嘴：「你果然見識淺薄，他的手段還能容你質疑？昨日邪帝舍利到手，他便幫我引出其中元精，我打坐不到一個時辰便完成了突破，要不然你以為昨夜我為何能輕而易舉地將你擒下送到他床上？」
師妃暄眼角一跳，面對這等虎狼之詞，她著實是說不過綰綰。
但是提及昨日，她又忍不住面色一暗。
「怎麼？還惦記著你那破慈航靜齋呢？」
「你休要辱我師門！」
「嘿嘿，我可沒有，畢竟，你的師門都沒啦！哈哈哈~」
綰綰笑得十分開心，兩人相爭多年，這樣壓倒性的勝利可不多見。
然而，等她笑得差不多的時候，忽地看到師妃暄背著身子，頭顱低垂，肩頭聳動，並有低咽之聲。
不知為何，綰綰心頭莫名一慌。
她急忙起身上前，伸手去拉，卻被師妃暄甩開。
她心知不妙，趕緊再度伸手，抓住師妃暄手腕，強硬地將她抱在懷裡。
低頭看到她淚眼婆娑的模樣，綰綰頓時也心軟了。
「好了好了，是我說錯話了，你別生氣了行不行？」
師妃暄定定地看著她，眼淚不要錢地滾滾流下，不時縮一縮鼻子。
綰綰緊張的五官皺起，伸手去擦。
「是我的錯，我不該嘲諷你。其實你能用自己來換取師門所有人的性命，那一刻我很震驚，也很佩服你。雖然你這麼做明顯是在跟我搶男人，但是誰讓我姐夫本來就盯上你了呢……」
「你說什麼？」師妃暄愕然。
綰綰捧著她的臉，笑道：「怎麼，你沒發現？」
「我如何發現？他每次見過都沒有好臉色……」
「哎喲，我的傻妹妹，他那是提點你呢。你，他很喜歡，但是慈航靜齋，他很不喜歡。但是他又不想強迫你，所以才希望你能主動離開慈航靜齋。你說，這是不是早就看上你了？」
師妃暄啞然，接著又道：「可既然如此，那他昨晚為何還……還要那般？」
綰綰一臉古怪：「昨晚？昨晚不是你自己坐下去的嗎？後來聲音比我還……」
「好了，你別說了！」師妃暄又忙著捂她的嘴，道：「我那是為了救我師父她們……」
「好好好，你偉大，你了不起，為了師門獻身，好了吧？」
師妃暄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接著看向房門，憂色再顯。
「我們都在他房中，此事若是出去叫龍姑娘看見，恐怕不好。」
「確實不好。不過我猜龍姐姐應該知道了。」
「啊？那怎麼辦？」
「涼拌！」綰綰白了一眼，「其實仔細想想這樣也好，龍姐姐單純得緊，生性淡漠，若是不刺激一下，恐怕她還以為現在這樣就算是和姐夫做了夫妻呢。」
師妃暄愣了愣，旋即點頭：「龍姑娘給人的感覺確實如此，見了她，我方知何為真正的不食人間煙火。那我們直接出去？」
「當然不是！這樣豈不是成了示威？我們翻後窗出去！」
「啊？」
「別啊了，趕緊的，我都快餓死了！」
亭子裡。
小龍女與洪塵認真地看著道心種魔大法，也許她一開始有話想說，不過坐在洪塵身邊安然地看著這份秘籍，她也漸漸拋開其他心思，全然沉浸其中。
道心種魔大法為魔門最高心法，共分上下兩卷。
上卷主要是凝練魔種和由道入魔之法。
下卷則是由魔入道之法。
因此，這是一份以入道為起點、以煉魔為手段、以道魔合流為目標的武學。
不過，這門功法修煉起來卻是極為困難，稍有不慎，便要沉淪於魔道之中無法自拔。
顧名思義，這門功法的第一步就是凝練魔種。
這一步，魔門先輩一共提供了三種辦法。
第一種，是此門功法本身所記載的方式，也是最為「正統」的辦法。此法最難。
第二種，是「種他」，即以他人為爐鼎。此法古往今來無人可成，且個個身死道消。
第三種，來自於第二種的眼神，需要種魔之人介甘願犧牲自己，將自身魔功和全部精氣神灌注給爐鼎，助爐鼎催生魔種，堪稱捨己為人。
無論如何，洪塵能採取的也就只有第一種辦法。
正統修煉方式，共有十二篇。
入道、種魔、立魔、結魔、魔劫、種他、養魔、催魔、成魔、魔極、魔變、魔仙。
前六篇是在道心中種下魔種；第七到第十篇是以道心駕馭魔種，即由道入魔；第十一篇，由魔入道；第十二篇道魔合流。
而在整部功法的最後，還有四個蠅頭小字。
【破碎虛空】。
看完之後，洪塵久久不語，小龍女也閉目沉思。
半晌。
小龍女睜開眼來，洪塵朝她投去目光，問：「感覺如何？」
「兇險萬分。」
「嗯。」
「但是若是同時擁有至陽無極的魔氣，與至陰無極的道炁。」她指著最後的小字：「想來，破碎虛空也不是難事。」
洪塵頷首以示贊同。
不得不承認的是，洪塵知道自己現在很強，但是他卻完全沒有任何關於破碎虛空的感知。
在這個破碎虛空一定是存在的世界裡，這樣的表現明顯不正常。
換句話說，他雖然實力不弱，可是他身上必然還差了一些什麼。
天人合一境界，他其實才剛入門不久，後面的路，他沒有借鑑，這個世界恐怕也沒有多少經驗可以讓他參考。
由此，破碎虛空很可能就是那條具備參考價值和借鑑意義的寬敞大道，畢竟，這條路是確認無誤的。
「入道第一，你我修煉的都算是道門功法，基礎已然完備且堅實。」洪塵說。
小龍女眉頭微揚：「你真要修煉？」
洪塵頷首：「嗯，我需要驗證一些東西，才好開拓前路。」
小龍女想了想，道：「那好，你練吧，我就不練了，若是期間有事，我也能幫你。」
「好！」
洪塵展顏一笑，二話不說直接盤起雙腿。
種魔第二。
這一步，需要凝聚精氣神，點燃道功的陰中之陽，結成魔種。它的主要目的，是讓修煉者引發魔種，為將來獲得至陽無極的魔氣奠定基礎。
北冥神功在丹田內有陰陽旋渦，點燃其中的陽再簡單不過。
瞬息之間，晴朗明亮的天空驟然一暗。
小龍女正要起身查看，卻見洪塵身周驀地升起堪比濃墨的黑氣。
此時此刻，整座長安城全部陷入無邊的黑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