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七人混戰，六脈神劍
枯榮大師，為大理國皇室宗親，年輕時在天龍寺出家，武功極高，掌六脈神劍劍譜。
當洪塵話落，他眉頭微皺，卻又不得不保下段譽這位大理國皇帝，也無法將六脈神劍劍譜拱手相送。
於是，只聽他輕誦一聲阿彌陀佛，隨即回望五僧。
六人目光交匯，繼而同時點頭。
眼看他似乎還要說話，洪塵搶先一步，搖頭伸手：「請吧！」
枯榮大師嘴唇一抿，輕輕頷首，旋即合十的雙手旋轉，一指點出。
雄渾的內力催動著高品的一陽指，霎時便在空中激起尖銳的爆鳴，金黃色的氣勁以一條筆直的路徑迅速襲來。
洪塵同樣點出一指，卻是慕容家的參合指。
兩道指勁相撞，看似好像同時爆碎，然而一陽指的金黃色勁力仍然向前沖行片刻才終於彌散，但參合指勁卻早早地沒了聲息。
枯榮大師對此並不意外，接著又是連續施展指法，內力勃發致使袈裟舞動，氣勢愈來愈盛。
洪塵面不改色，絳色玄邊長袖向後揚起，修長的雙手十指屈伸輪轉如繁花綻放，每一根手指接連射出紫色氣勁，毫不示弱。
便見得，半空中一道道迅捷如電的光芒不斷碰撞泯滅，仿佛一場絢爛的煙花。
殿外，王語嫣驚嘆道：「一陽指果真名不虛傳，這位枯榮大師想必已經將一陽指練到了一品境界。」
阿碧聞言微驚，忍不住問：「語嫣姐姐，那公子呢？」
王語嫣無需深思，立刻便道：「公子施展的是少林絕技多羅葉指，同樣也是一門強凶霸道、威力駭人的指法，需要極為深湛的內力方能加以催動。十指連點，如波羅花綻放，循環往復，輪轉無休。」
她一開口，不止是阿碧，連同木婉清和四大惡人也紛紛投來目光。
阿碧頷首：「原來如此，怪不得我看公子的指法也覺得好像花朵盛開一樣。」
「嗯。我記得還施水閣中也藏有多羅葉指，妹妹沒看過嗎？」王語嫣有些疑惑。
阿碧笑道：「語嫣姐姐，我原是婢女，就算有些身份，也不能隨便進入還施水閣呀，就算偶爾有機會去看，沒有姐姐那麼好的記性，又怎麼記得住所有武學的招式特點呢？」
王語嫣面色微紅，輕輕搖頭：「我……我也是因為在家無事可做。」其實是為了能幫到慕容復，但這種話她現在自己都不想再次提及。
阿碧適時話題一轉，看向場中，又問：「語嫣姐姐，你覺得以現在的局面來看，誰能贏？」
王語嫣明亮的目光在洪塵和枯榮大師二人身上來回一轉，不確定的道：「我也說不準。不過，多羅葉指是之前我娘讓我挑選給公子的贈禮，公子練習至今不過月余，可見公子內力之深厚。
但一陽指不比多羅葉指和方才公子施展的參合指要差，而且枯榮大師的一陽指已經練到了一品境界，可謂信手拈來，還有，他應該是會六脈神劍的，哪怕並未學全。」
「這麼說，公子豈不是要輸？」阿碧皺了皺眉。
王語嫣卻笑了起來：「妹妹多慮了，論及指法，公子興許差了些，可今日又不是只比拼指法。」
隨著她們的對話，木婉清和四大惡人不由得重新審視王語嫣，原本以為的只是天姿國色的女子，好像並不只是一個花瓶而已。
同一時間，場上的枯榮大師也發現自己的一陽指雖然浸淫多年境界高深，可洪塵的指法看似遠不如他，卻有高深的內力為基礎，強大的步法作輔助，想要以此將洪塵拿下仍是力有未逮。
於是，他倏地變指為掌。
一掌推出，凌厲的掌風瞬息蕩漾開來，空中一隻虛幻的大手迅速凝結，兇猛的陽剛之力使得周遭空氣仿佛都變得有些灼熱。
見此招數，洪塵卻叫了聲好，旋即大笑一聲，高舉右手。
一襲紅衣無風自動，顯然是將全身內力都調動起來，眼看大手當頭而來，洪塵以手作刀悍然劈落。
本自無形的內力與空氣劇烈摩擦生出星火，瞬間引發爆燃，火焰飛速瀰漫，勾勒出一柄巨大的烈焰刀。
頃刻間，觀戰者無不為之駭然。
眼前所見，就好比練武的碰見修仙的。
大家身在同一個江湖修煉武學，憑什麼你倆就能擱這兒玩特效？
王語嫣瞠目，腦中飛快思索，突然道：「燃木刀法！」叫出聲來，她自己便第一個激動起來，精緻如琢的面龐上儘是歡喜，情不自禁地抓著阿碧的衣袖，迫不及待地分享道：「妹妹快看，那必然是少林絕技燃木刀法，這門刀法原義是隔空揮刀使得木頭自燃，練到巔峰方能以手代刀，卻也難免威力削減。可我從未聽聞，有人能將燃木刀法練到這等境界！」
聽到她的話，阿碧先是震驚，而後不由地挺了挺初初起伏的小胸脯。
「公子實力不凡，婢子都覺著與有榮焉。」
一旁，木婉清張口無言。
大惡人段延慶不禁回頭看了一眼震驚的葉二娘，眼神交錯，後者連連苦笑，再看斷臂之處，竟有死裡逃生之感。
岳老三不由得為自己先前的退避倍感驕傲，剛剛加入團伙的鐘萬仇則抹了一把冷汗。
另一邊，幾位老僧和段氏眾人也都駭然變色。
空中，大手與烈焰刀相撞，僵持一息後，前者突然碎裂潰散。
枯榮大師連忙向上連連拍出掌力，烈焰刀這才被打散，但他自身也被震得連連倒退。
站定之時，枯榮大師先前平和的眼眸也不禁起了變化，連同身旁五僧，他們終於明白洪塵為什麼先前會說出讓他們聯手的話來。
洪塵放下右手，含笑說到：「幾位還是莫要浪費時間了，試探到此結束可好？」
枯榮大師合手：「阿彌陀佛，施主內力著實令貧僧震驚，燃木刀法在施主手中已然登峰且另造極境，貧僧佩服！」
「吹捧大可不必，今日不是切磋，而是決一生死，諸位還是趕緊吧，否則我可不等了。」
語氣雖是嘲諷，可六位老僧聽著卻不敢惱怒，不得放鬆。
須知，洪塵在少林寺苦學多年，目前展露的少林武學只有多羅葉指與燃木刀法，況且他還是丐幫雙龍之一，號稱天下第一掌的降龍十八掌尚未出手。
「諸位，聯手吧！」天龍寺方丈本因無奈開口。
眾人點頭，他又對黃眉僧道：「貧僧五人聯手施展六脈神劍，師弟從旁輔助，趁勢而為。」
黃眉僧頷首：「貧僧明白。」
下一刻，以枯榮大師為首率先來到洪塵身前，迅猛出招，而後袈裟高高揚起，衣邊內力充盈飛舞如刀，被阻攔的視線之外枯榮大師接連出手，起勢便是狂攻，正是袈裟伏魔功。
枯榮大師的拳掌功夫不比一陽指弱幾分，拳腳相接之際，洪塵便清晰地生出勢均力敵之感。
然而這並不會令他心生憂慮，反而愈發促使他由內而外地感到興奮！
枯榮大師的招式一部分來自少林絕技，另一部分來自江湖或天龍寺傳承，他習武多年，早已經將這些功夫融合得純熟無比，轉換銜接毫無滯礙。
面對他如水一般無孔不入稠密不斷的近身攻擊，洪塵自然以降龍十八掌相迎。
降龍十八掌招式簡練、招數有限，但每一招都具有絕大威力，更加難得的是十八式掌法之間的銜接連續，猶如掌法根基《周易》之卦象變化，師法自然，恍若天成。
二人掌掌相交，不斷對攻。
風中強勁撕裂空氣，隆隆之聲不絕於耳。
與此同時，趁著洪塵被枯榮大師纏上的時機，四位本字輩老僧迅速躍入場中，將洪塵圍困起來，而黃眉僧則逡巡在外，目光如電地尋找洪塵的破綻。
隨著四位本字輩僧人的加入，五人合圍，非是各自為戰，而是十分巧妙地合擊。
洪塵面上笑容逐步放大。
漸漸升起的壓力，激出了由低不可聞漸漸轉向凝聚真實的龍吟之聲。
身前，一手截住枯榮的降魔掌，一手攔下本因的金剛掌，側面忽然一陽指來襲，他便迅速劃圓將枯榮和本因的雙手引導相撞，同時撒手轉向接一陽指力，融入體內橫向轉移，從另一隻手中發出後正好與另一邊點來的一陽指對消。
饒是如此，卻還有一人在背後，無需回頭便聽得腦後拳風呼嘯。
洪塵俯身之際抬腿後仰，一式神龍擺尾好似羚羊掛角消除危機。
身軀順勢擰轉，凌空之際倏然探爪，龍抓手扣住黃眉僧驟然襲來的大力金剛指，瞬息接纏絲擒拿手旋腕轉臂，最後以一式時乘六龍將其擊退。
七人混戰！
以一敵六！
無數招式的施展與變換幾乎都發生在同一時間，七人身影尤其是十四隻手快得真箇拖出殘影，一陽指的明黃氣勁與降龍十八掌的龍形氣勁等等可見或不可見的光影縱橫交錯，令人眼花繚亂。
在觀戰者的視野中。
上一秒還在思索這一招若換了自己該如何應對，下一秒場上卻已經又過了數招。
好似不斷跳幀的觀戰體驗，非但沒有讓他們失去興趣，反而一個個睜大眼睛完全不捨得眨眼。
天下之大，高手眾多。然而站在頂峰的永遠為數不多，眼前這七個人，尤其是那被圍攻之人，必然處於江湖真正的巔峰。
此等人物出手，那猶如過江之鯽的江湖中人莫說親眼見證，就算是有所耳聞也可成為一筆貫穿其整個人生的不菲談資。
而此刻觀戰者中武功最高的大惡人段延慶，則切實地從中看出了機巧，汲取到了養分。這令他殘疾的身軀情不自禁地微微顫抖。
武學之道，不進則退，他已經多年未有突破，維持當下的武學造詣已屬不易。這時感受到了突破的契機，他怎會不激動？
號稱江湖武學大百科的王語嫣，這時早已顧不得說法，她眼裡看到的招式與腦海中的武學記憶不斷匹配重合，原先只是作為知識而存在的記憶此時好像突然一一具現，這是武道的突然頓悟，她收穫的好處絲毫不比段延慶差。
其餘人則差了些，若要他們針對這場戰鬥給出評價，那無論說的多麼天花亂墜，最後大約兩個字就能概括：牛逼。
昂！！
龍戰於野，其血玄黃！
洪塵擊退本因，下一秒，突然耳朵一動，周身汗毛豎起！
眼角餘光只見得虛空好似水面般盪開波紋，波浪攢簇之處，無形無質的氣息攜帶著勝似神兵利器的鋒芒，以遠超一陽指的速度襲來！
洪塵當即雙掌相疊，內力頃刻爆發。
龍吟聲驟然激昂熱烈，震驚百里悍然出手！
龍形氣勁與無形劍氣相交，不同性質與歸屬的內力恰似烈火烹油，轉瞬炸裂，氣勁迸發，震得人耳鳴眼花。
但這遠不是結束。
因為另外四道劍氣也突兀間自不同方向來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