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鍾靈借馬，驚險救人
尖峰落夕大江東，萬仞群山造勢雄。
無量山在大理南部，地勢北高南低，近瀾滄江，植被豐富茂盛。
三人解了馬車停在山下，各自騎馬上山。
滿眼好奇之下，阿碧和王語嫣不時下馬，這裡跑跑，那裡看看，摘一朵花，捻一片葉，哪怕是掬一捧清泉，也能笑得宛如山間清鈴。
索性，二人便直接讓它們跟在洪塵的黑馬身後，一路上山走走停停，觀景賞物，倒也有趣。
此時，她們又經小路不知跑到了哪兒去。
洪塵一襲紅衣，身騎黑馬，馬鞍後面綴著兩把劍，他一手攥著酒葫蘆不時飲一口，一手攥著韁繩。
在他看來，此地與數十年前相比似乎沒有什麼變化。
一旁幽深的草叢窸窸窣窣顫動，轉眼，一身白衣的王語嫣便從中竄出，她頭戴五顏六色的花環，笑得露出牙花，靈動雙眼清澈明亮。
「公子，阿碧叫我送給你的。」她一揮手，另一個花環飛來，正正地落在洪塵頭上。
洪塵笑了笑：「內力把控得不錯。」
「都是公子教得好。」她兩眼微彎，轉頭又鑽了回去。
少頃，仍是不見人影，洪塵乾脆縱身一躍，從馬背上飛起落在道旁的高枝上，轉身一躺，好不愜意。
不知過了多久，悠悠睡夢中，輕盈的腳步聲入耳。
洪塵眉頭一挑，睜眼向下看去。
只見，樹下一位著青衣的女孩兒正貓著腰小心翼翼地左右顧盼，她生得一張圓圓的臉蛋，嘴邊一個小小的酒窩，圓碌碌的眸子黑白分明，純真可愛，清麗脫俗。
她扒著樹幹，好生觀望片刻，忽地翹起嘴角活潑一笑，活似那偷雞的小狐狸。
眼看周遭無人，她突然快步奔跑起來，目標明確地沖向洪塵的黑馬，而這時才能看到她腳上竟然沒有穿鞋，不過那雙嬌小的赤足似乎也不懼碎石草葉。
正當她手抓馬鞍即將翻身上馬時，洪塵終於開口。
「姑娘這是要做什麼？」
聽到聲音，她嬌小的身子止不住一顫，旋即猛地抬頭向上看去。
洪塵在樹枝上半倚半靠、如臥似睡，絳衣輕垂，頭戴花環，髮絲與系珠紅繩一同在風中微微搖擺。
她微微一怔，再看洪塵似笑非笑的表情，一時尷尬不已，洪塵甚至清晰地看到她那十個腳趾用力抓地。
然而僅僅數息之後，她眼珠迅速一動，忽地朝更高處指去，驚呼：「小心蛇！」說話間她便迅速轉身上馬，雙腿緊夾馬腹。
可不知為何，黑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連低下啃草的腦袋都沒抬一下。
姑娘愣了愣，著急地反手拍打馬屁股：「走！快走呀！」
樹上，洪塵被她精緻的表演逗笑了。
聽見笑聲，她愈發尷尬，連頭都不好意思再抬，目光一轉，她從黑馬背上跳到旁邊的白馬背上，未果，又跳到紅馬背上。
三番嘗試，她終於放棄。
「為什麼你的馬這麼不聽話啊？！」她翻身下馬後第一時間抬起頭來，嘟著嘴，既是不服又是懊惱。
正仰頭喝酒的洪塵聞言一頓，也是疑惑地問：「你都說它們是我的馬了，那它們就算聽話不也該聽我的話嗎？」
姑娘張了張嘴，啞口無言，一雙略淡的秀眉驟起，不忿地看著三匹馬。
「姑娘還在打它們的主意？」洪塵笑問。
她稍加思量，臉上忽地又浮出爛漫的笑容，仰起頭來，拱手道：「這位大俠，我現在有要緊的事要辦，能不能跟您借一匹馬？」
「借馬？」
「對呀，伱放心，我一定會還你的！」
「哦~」洪塵拉長聲音，在她期待的眼神中反問：「你連我是誰都不問，我連你是誰也不知，怎麼還？」
「我叫鍾靈，來自離這兒不遠的萬劫谷，我爹是萬劫穀穀主，敢問大俠高姓大名？」
「姓洪，單名一個塵字。」
鍾靈眼眸亮起，笑嘻嘻地拱手作揖：「原來是洪大俠，久仰久仰！」
洪塵一臉高興，稍稍坐起：「噢？你在哪兒聽過我的名字？」
鍾靈小臉兒上的笑容不禁一僵，可她倒也伶俐，面色一轉，眼裡蓄起瑩瑩光亮，焦急地道：「洪大俠，我現在真的有十萬火急的事情，如果你願意借馬給我，我除了還你的馬，還會給你一大筆錢！」
「多少？」
「一百兩。」她伸出食指。
洪塵直接躺了回去。
鍾靈見狀，翻了個白眼，又說：「五百兩！」
洪塵不動。
她忍不住皺起鼻子，跺了跺腳，閉起眼睛一咬牙，喊道：「一千兩，一千兩總行了吧！」
一千兩可不是小數字，她之前聽爹娘算帳，大半年才掙了一千兩不到。
「成交。」
聞聲，她猛地抬頭，高處已不見人。
再回頭，卻見洪塵已經騎在黑馬上，好整以暇地理著韁繩。
「我騎哪匹？」鍾靈問道。
洪塵未答，只轉頭朝另一邊喚道：「阿碧，語嫣，該出發了。」
不多時，頭戴花環、明媚照人的二人走出叢中。
鍾靈瞬間被她們出塵的美貌和笑容所吸引，而她們也注意到了鍾靈這個清新可人的小姑娘。
三人互望一會兒，王語嫣有心詢問卻不好意思開口，於是偷偷拽了拽阿碧的袖子，阿碧便問：「公子，這位是……」
「這位姑娘叫鍾靈，她似乎有急事在身想要借馬，我覺得可以送她一程。」
兩人瞭然，阿碧眨了眨眼，主動上前，微笑詢問：「鍾靈姑娘，我叫阿碧，不知你可願與我同乘？」
鍾靈有些警惕，但看著阿碧的笑容，想了想還是點頭：「謝謝阿碧姐姐。」
「不客氣。」阿碧輕輕摸了摸她的頭，轉身拉到紅馬旁：「鍾靈姑娘，你先上馬。」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
轉眼，三人騎馬下山，在阿碧的詢問下，鍾靈也說明了事由。
她在無量山劍湖宮遇到了身無半點武功卻敢開口勸架的段譽，鍾靈的閃電貂咬傷了無量劍派之人，可他們終究是鬥不過一群老江湖，於是段譽被放出去拿解藥不成，好在遇到木婉清，三人離了劍湖宮，又遇仇敵來襲，鍾靈武功一般，先行撤離，此刻正著急回家去搬救兵。
阿碧聽完之後並未開口，而是轉頭看向洪塵。
洪塵也不言，只是面帶淺笑。
阿碧明白他的意思，略微一想便道：「鍾靈姑娘，此地距離你家不近，一來一回不知要耽擱多久，不如我們先去幫你救人？」
「啊？」鍾靈愣了愣，眨巴著眼：「那些人……看起來都不好惹的。」
阿碧一笑：「我們看起來很弱嗎？」
鍾靈看了看她，又望向王語嫣，目光最後落在洪塵身上，眉頭皺得緊緊的。
「阿碧姐姐，我……我看得出你和這位白衣服的漂亮姐姐都有武功，可這位公子好像沒有……」說著，她驀地停下，腦袋裡突然閃出方才的畫面。
要是洪塵沒有武功的話，又怎麼會突然從高高的樹上落到馬背上，並且還讓自己毫無察覺呢？
阿碧噗嗤一笑，「鍾靈姑娘，你可看錯了，我和語嫣姐姐的武功多賴公子指點。」
鍾靈面頰微紅，點頭道：「好吧，是我看錯了，那我們現在就去救人，我可以多給一千兩！」
「什麼一千兩？」阿碧愣了愣。
洪塵這才開口：「掙個酒錢。」
王語嫣在旁無聲偷笑，阿碧忍俊不禁地白了他一眼。
鍾靈指了方向：「阿碧姐姐，我們往那邊走！」
三人策馬轉向。
不多時，來到了鍾靈所指之處。
周遭的草地被雜亂的腳步踩得折斷了腰，掉落的樹枝與交錯的刀劍痕跡證明此處發生過一場亂戰。
眼看不見人影，鍾靈頓時急了，霎時便紅了眼眶。「怎麼不見了呢，難道他們被抓走了？」
洪塵掃了一眼，看向一側，當即調轉馬頭：「這邊。」
一路奔行許久，幾乎要出了無量山，他們終於在道路前方看見了一地的屍體。
鍾靈大驚失色，連忙下馬上前翻找，好一會兒，沒看到人，她鬆了口氣，接著又噘起嘴：「他們怎麼那麼能跑啊？」
此刻，王語嫣卻忽然對仰著頭看向山上的洪塵柔聲問道：「公子是有什麼發現嗎？」
「嗯，沒猜錯的話應該在上面。」洪塵轉手將掛在馬鞍旁的兩柄劍解下來分別扔到阿碧和王語嫣手中，笑著說：「這次來了個大的，真正考驗你們的時候到了。」
三人下馬，阿碧挽住鍾靈的手臂，笑道：「我帶你上去。」
旋即，四人面對近乎垂直的山崖，縱身而起，腳步在山石或樹葉上接連輕點，身軀宛如秋葉隨風而起，軌跡恰似流水難以捉摸。
轉眼的功夫，他們來到山崖上方，落地之後，鍾靈一張小臉滿是震驚地看著他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偶然遇到的三個人竟然會有這般高絕的輕功。
不過，她很快便被前方正在進行的戰鬥所吸引。
打眼一看，她立刻驚喜地盯住正在戰鬥中黑衣女子。
「木姐姐！」
一聲呼喚，木婉清本能回頭。
只是，她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叫她的鐘靈，而是旁邊那道令她印象深刻的紅衣。
心頭微微一震，她竟是忘了自己還在戰鬥之中。
而那本就武功高過她的敵人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一對鋼抓直直地朝她雙肩打去。
「去！」洪塵開口。
便聽兩道寶劍出鞘聲合在一起，旋即一白一綠兩道身影倏地跨越十餘丈距離來到木婉清身前，雙劍一左一右架住鋼抓，險之又險地將她救下。
早上又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