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定乾坤,得神功(大章)

  第91章 定乾坤,得神功(大章)

  見識到陳卓真正實力的慕容復驚駭欲絕,只覺眼前發生的一切,猶如黃粱一夢,極為的不真實,好不容易重拾的信心在剎那間破碎:原來他殺我一招足矣,世上怎麼會有這般功夫?

  慕容博內心的震驚不比慕容復低,他這三十年來在少林寺里潛修,武功臻至常人難以想像的境地,不說天下無敵,但能與之放對的人是屈指可數。

  段延慶的武功他極為了解,慕容博自問要想拿下這位老朋友,那也得十招左右,且做不到如此輕鬆寫意,面對這樣的敵人,他的內心更趨於避退遠遁,憑自己的輕功想要逃脫不難,但自己的兒子呢?

  沒有時間多想,慕容博當機立斷,選擇出手。

  他必須抓住機會出手,陳卓懷中抱著嬰兒,有了掣肘之處,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慕容博左手抬起,伸出食指,凝聚磅礴功力,凌虛點了三下,無形指力透指而出,毫無異響,眼力若是足夠的高手,便能見到指力所穿的空氣有種流動之態,那分明是勁力凝聚到一種地步所造成的衝擊波。

  而這三道指力的攻擊目標赫然是陳卓懷抱中的嬰兒。

  與此同時,慕容博縱身躍出,腳步詭異交錯,身形忽閃,已至陳卓身側,右掌高高抬起,翻覆而下,掌邊蕩漾著淡淡鎏金之色,氣勢莊嚴古樸,朝著陳卓後背狠狠拍下。

  大力金剛掌!

  掌隨力催,猶如金剛怒目,忿怒而擊。

  陳卓左手抱著嬰兒,寬大衣袖無風自動,迎風而脹,把熟睡的嬰兒身形遮住,參合指三道指力幾乎同時而至,但聞嗤嗤聲響,衣袍上瞬間出現三道食指指端大小的洞口,指力未絕,摧毀氣層防禦。

  氣勁震盪之下,胳膊處的半截袖袍受不住力道撞擊呲呲炸開,化作道道蝴蝶在空中飛舞。

  咚咚咚!

  穿透的聲音如同是平靜的水面忽然砸落了一顆顆小石子,參合指不愧是媲美六脈神劍的指力絕學,把陳卓在體表覆蓋的真氣層一一消融,觸及最後一層護體罡氣,透罡而入,點在陳卓左臂之上,留下三點殷紅。

  陳卓猶似未覺,以足為軸,身形霍然一旋,迎嚮慕容博的大力金剛掌,右手抬起,橫拍一掌,直直打出。

  此掌雖是後發,卻是先至,勢意圓融,剛猛霸道。

  遠遠的看到這一掌,慕容復的眼皮連跳,神情驚懼,雖然他此刻身受重傷,但猶自能感受到那一掌橫斷山嶽,無堅不摧的壓迫之感,這是他從未觸及過的武道境界,勢隨招落,一招一式,自得意境。

  這樣的掌法,前輩真能抵擋的住嗎?

  王語嫣早已瞧的呆住,兩人交手之快,令她目不暇接,更別提插言指點。但她天資非凡,眼界不俗,如何瞧不出陳卓對掌法的領悟已達到武功秘籍所未能記載的地步,蒙面老者的武功固然高強,但掌法比之陳卓差了不止一籌。

  兩掌相交,氣勁激盪。

  慕容博掌端的鎏金之色宛如冰雪猝遇烈陽,在一瞬間消融殆盡。

  厚重古樸的金剛掌力也在霸道剛猛的掌力下消弭無形,兩掌相觸,一股股綿柔純粹,霸道堅韌的真氣從慕容博右手上蔓延而上,直入臂膀,震盪血肉,入侵經脈。

  只是眨眼,這股品質奇高的真氣摧毀著他體內精修多年的磅礴內力,經脈中傳來難以想像刺痛,他悶哼一聲,嘴角溢血,浸潤臉上面巾,受到力道的撞擊,倒飛而出,落在地上,暴退數步。

  還未等他身形站穩,眼前一花,陳卓已懷抱嬰兒掠至慕容博身前,揮掌而下,殺機四溢。

  慕容博只覺遍體生寒,多少年未曾感受到的生死危機籠罩全身,毫無疑問,這一掌落到他的身上,自己必死無疑。

  「就到這了嗎?老夫苦心孤詣,以圖興復大燕,想不到竟斃命於此……」

  正當他萬念俱灰,閉目待死之時,陳卓的手掌穩穩懸停在慕容博腦門一寸處,氣勁凝而不發。

  「你服了嗎?慕容博老先生?」

  慕容博睜開雙眼,他沒有再糾結陳卓為何會得知他身份,因為當下糾結已無意義,一個能隨時取他性命的人停下手來,必然是另有打算。

  能活誰想死?況且他肩負復國大任,自然要抓住任何機會,留待有用之身,以圖後事。

  「老……閣下武功冠絕當世,天下無敵,我心服口服。」慕容博一把撤下面巾,露出一張神清目秀,白眉長垂的臉來。

  陳卓收回手掌:「天下無敵,倒也未必,但對付你們,綽綽有餘。」

  慕容復又驚又喜,心中百味摻雜:「爹爹,你……你沒有死?」他顧不得多想,奔赴到慕容博身邊,張手把慕容博護在身後,看著陳卓道,「是我慕容復有眼無珠招惹了你,有什麼你儘管衝著我來就好。」

  王語嫣緊隨其後,面對死而復生的姑丈,茫然無措,她目光轉向陳卓,滿眼儘是哀求之意,只盼他能放過表哥慕容復。

  段延慶目露奇光,見到死去的故友陡然復生,心下暗暗警惕,但一想到自身的處境,便把注意力盡數轉移到陳卓身上:這個神秘少年到底要做什麼?

  「復兒,不可無禮。」慕容博緩過勁來,體內翻湧的氣息稍微平復,把攔在身前的慕容復拉到一側,對陳卓畢恭畢敬道,「陳公子手下留情,我慕容博感激不盡,公子留我性命,想必是有所吩咐,只要是我慕容世家能夠辦到的,公子儘管直言。」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爽快。」陳卓換了只手抱住嬰兒,揚起左臂,看著手臂上的三點血紅之處道,「參合指威力不凡,斗轉星移奧妙深藏,我對這兩門絕學很感興趣,不知慕容先生能否讓我一睹為快。」

  想謀奪我慕容世家的絕世神功?

  慕容復臉色難看,慕容博也是眉頭緊皺,但隨即他舒展開皺著的眉頭,笑道:「陳公子,這兩門武功乃是先人所留,從不外傳,慕容博不才,還掌握了幾十種不下於家傳武功的絕學,都願奉獻給公子,如何?」

  陳卓也不答話,體內神照經內力流轉,血氣一摧,左手手臂上的三點殷紅消失的無影無蹤。

  慕容博瞳孔驟縮,內心忌憚更深。

  只聽陳卓悠悠說道:「慕容先生,我不是在跟你討價還價,倘若我技不如人,現在恐怕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以兩門武功換你一條性命,不是很划算的事情嗎?」

  此話一出,慕容博情知陳卓對參合指和斗轉星移是勢在必得,一方面是家傳神功外泄,一方是慕容世家就此斷絕,世間再無大燕皇室後裔。

  兩害相較取其輕,慕容博很快有了決斷,心中暗想:「這對老夫來說並非壞事,此人貪圖功法,心性比之吐蕃國師也強不到哪去,我只需在關鍵口訣上稍作改動,到時候,取他性命也好,控制他也罷,都在我一念之間。」

  想到此處,慕容博爽快點頭道:「是我孟浪了,慕容世家的武學到陳公子手上必然會大方光彩。」

  陳卓微微頷首:「很聰明的選擇。」

  「爹爹……」慕容復正欲開口阻止,卻被慕容博抬手打斷,「陳公子只需找來紙筆,我當場默寫便是。」

  「用不著如此麻煩。」陳卓笑道,「慕容先生背給我聽就行。」

  「好。」慕容博想也未想答應下來,轉頭給了慕容復一個眼神,慕容復心領神會,帶著王語嫣走向一旁。

  若是在平時,王語嫣並不會多想,可她跟陳卓相處數日,受他言行影響,一下子便反應過來:「姑丈是在防著我,表哥竟也不相信我,難道我還會貪圖這兩門武功不成,我的心跡還不夠明了麼……」一時神傷,有些黯然。

  另一邊,葉二娘兀自昏死在地上,段延慶撐著身子,運功療傷,慕容博打量了兩人幾眼,便開始默默背誦參合指和斗轉星移的功法口訣。

  小半個時辰後,慕容博說完最後一句口訣道:「陳公子,伱記住了嗎?需不需要我再複述一遍?」

  陳卓輕輕搖頭,似笑非笑道:「慕容先生不會在口訣里動了手腳吧?」

  慕容博臉不紅心不跳的道:「陳公子多慮了,我和復兒的性命還在公子動念之間,怎會做這般蠢事。」

  「這很好啊。」陳卓笑了笑道,「慕容先生可以把令郎叫回來了。」

  慕容博不疑有他,招呼慕容復和王語嫣過來。

  陳卓看著走過來的慕容復道:「慕容公子可會『參合指』?」

  慕容博心中一突,搶著道:「陳公子,由於種種原因,我尚未把此門武功傳給復兒。」

  「是嗎?」陳卓笑著道,「慕容先生傳我參合指的口訣我可是記得一清二楚,那我就勉為其難的幫慕容先生指點指點令郎吧。」

  隨即,他轉眼看嚮慕容復,「慕容公子,你天資聰慧,學會此門指法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來口述,你來行氣。」說著,他將參合指的口訣頌出,下頜微抬,示意慕容復依訣而行。

  形勢比人強,慕容復只得照做。

  慕容博後背冷汗涔涔,他當陳卓是鳩摩智那般的武痴,得到秘籍,必然暗中苦練,怎料到陳卓如此謹慎,竟會拿他兒子來試探武功,連忙出聲打斷兩人:「陳公子武功卓絕,適才一掌讓我身受內傷,精力不濟,因此疏漏了幾處訣竅,我願給公子再講一次。」

  「小樣,引我踏上武道路的義父深受假經之害,我還能被你這等手段戲耍?」陳卓內心腹誹,也不點破,淡淡的道,「是嗎?看來斗轉星移我也需要讓令郎複述一遍,慕容先生是習武之人,應該知道行氣稍有差錯,便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慕容博忙不迭的點頭,如何聽不出陳卓話中的弦外之音,不敢再耍手段,老老實實的將兩門武功的正確口訣告知。

  陳卓還是不太放心慕容博的人品,隨意念出斗轉星移的口訣,讓慕容復接下一句,確認無誤之後,滿意的點了點頭。

  極度憋屈的慕容父子見狀,這才出聲問道:「陳公子已得了秘籍,現在可以放我們離開了吧?」

  走?

  你們走了,誰替我辦事?

  陳卓看向一旁還在療傷的段延慶道:「不急,等我處理完那邊的事情再說。」

  慕容父子對視一眼,心知此事絕難善了,退到一旁,悄悄商議對策。

  陳卓任由兩人悄聲細語,抬步走到段延慶面前。

  段延慶聽到動靜,睜開雙眼,看著陳卓直接利落的道:「我身上的武功唯有大理段氏的『一陽指』稱得上是一門絕學,我把指法秘籍說給你聽,不會有任何的藏私和更改,你得了指法,放我離去如何?」

  他本是天潢貴胄,儀表堂堂,卻在一場政變之下,落得如斯地步,滿心憤恨幾十餘年,早已把祖宗遺訓拋到九霄雲外,一門武功換得性命不會讓他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識時務者為俊傑,延慶太子態度可嘉。」陳卓撫掌笑道,「不過,功夫能換你性命,但換不了自由。」

  「你想驅策我?憑什麼?」段延慶冷笑道。

  陳卓注視著他譏誚的目光,輕聲只說了四句話:「天龍寺外,菩提樹下,花子邋遢,觀音長發。」

  這十六個字說來雖輕,但在段延慶聽來,直如晴天霹靂一般,他腦子一陣暈眩,似是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個月圓之夜。

  那是他人生的至暗時刻,遭逢政變,身受重傷,雙腿折斷,面目損毀,喉頭被敵人橫砍一刀,連聲音發不出。

  他拖著殘軀爬到天龍寺外,求助叔父枯榮大師,叔父入定枯禪,並不出關,他萬念俱灰,沒了活下去的勇氣,這時,一位『白衣菩薩』出現,肉身布施於他,讓他重拾活下去的信心,方才有了今天的段延慶。

  「你如何知道此事?」段延慶被叫破內心最深處的秘密,連腹語都說的含糊不清。

  「這不重要。」陳卓淡然一笑道,「重要的是我不僅知道此事,還知道那位菩薩是什麼人,那位菩薩不僅拯救了你,還讓你這一脈的香火得以延續。」

  「你……你說什麼?」段延慶激動地難以自持,他的臉上雖然做不出任何表情,但在這一刻失去全部血色,「你是說……你是說……」

  「如你心中所想。」陳卓點頭道,「你現在可願意供我驅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