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憐花寶鑑,心有悔意

  第170章 憐花寶鑑,心有悔意

  陳卓伸手撫摸著槍桿,低聲自語:「還差臨門一腳了啊,也許戰鬥會助我領悟,李兄原是個合適的人選,可惜,他已把我當做很好的朋友,也傳了我小李飛刀,就算沒有傳我,以他的個性,即使動手,也不可能用出全力,達不到我想要的效果。

  放眼多情世界,誰還能給我壓力?」

  他抬頭望向窗外的蒼穹,黑洞洞的天空上高掛玉盤,皎潔無暇,澄澈透亮。

  陳卓嘴角輕輕勾起,「我想到應該去哪裡了。」

  正在這時,院外有細碎的腳步聲傳來,陳卓凝目看向院門:「腳步輕浮,武功很弱,會是誰呢?」

  篤、篤。

  敲門聲響起。

  清脆有力,恰到好處,這證明敲門的人是個很有禮儀的人。

  陳卓道:「請進,院門沒鎖。」

  咯吱——

  院門被輕輕推開,門口出現的人讓陳卓微微錯愕。

  竟是林詩音。

  她來做什麼?來報仇?還是求情?

  林詩音一語不發的走到屋內:「你明天能不跟他打麼?」

  明天的架本就已打不成了,陳卓倒想知道林詩音來此的真正目的,又是為了誰,面色平淡道:「哦?憑什麼?我們好像並不熟。」

  林詩音道:「你聽說過王憐花嗎?」

  陳卓點頭道:「這個自然,怪俠王憐花,與沈浪沈大俠齊名,他們遠走海外仙山,早已歸隱。」他隱隱猜到林詩音要做些什麼了。

  林詩音道:「王憐花遠走海外不假,但他當年不忍一生所學在世上失傳,留下心血結晶蓮花寶鑑,我想用這個來換你明天不跟他比斗。」她從袖間掏出個油紙包裹的小包,遞向陳卓。

  這本足以令江湖中人瘋狂的武林秘籍在前,陳卓卻沒有伸手去接:「你是為了龍嘯雲?」

  「他?」林詩音笑的有些慘然,「他還不配,他與我再無瓜葛。」

  她為的當然是李尋歡,自龍小云為陳卓所廢,她這個做母親的怎可能無動於衷,哪怕敵人強的可怕,她始終存著報仇的心思。

  於是,她打探起陳卓的消息,越是打探,越是心驚,直到三天前的那一幕,她之所以摟著龍小雲說出那番話,其實是看出李尋歡抱著赴死的決心。

  陳卓看她的反應,再聯想到李尋歡的愁苦,大概猜到興雲莊裡面所發生了什麼,他伸手接過包裹,恰在此時,林詩音鬆開包裹的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匕首。

  一把雪亮鋒利的匕首,直刺陳卓肩頭。

  沒有想像中的血光飛濺,利刃入肉,有的只是「叮」的一聲,似金鐵交擊,林詩音手中的匕首連陳卓肩頭的衣物都未刺開。

  一切都在陳卓的預料中,他甚至躲也未躲,憐憫的看著她道:「你想尋死?」

  林詩音震驚的咬了咬牙,道:「我想報仇。」

  「是麼?母愛是盲目的,一個母親為了兒子的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陳卓點了點頭,肩頭血肉輕抖,林詩音手腕酸麻,匕首拿捏不住,立時掉在地上。

  陳卓把油紙包裹扔在了桌上:「你若是把憐花寶鑑里的武功練全,偷襲之下,說不定還有一絲希望,可惜的是,你非但沒練,甚至連武功也很平庸,我很好奇,你替李兄保管了這麼多年的秘籍,為的又是什麼?」

  我為的什麼?

  林詩音身子搖了搖,軟癱在地,似已支持不住。

  陳卓搖了搖頭,道:「看在李兄的面子上,伱走吧。」

  林詩音愕然的抬起頭來,似是想到了什麼:「他來過?」

  「不錯。」陳卓沒有隱瞞,「他比你先來一步,傳了我小李飛刀,所以,明天的架不會再打,這一次,我也姑且饒過龍嘯雲。」

  林詩音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她掙扎著爬起,淚如雨下,踉蹌的往屋外走。

  「等等。」陳卓叫住了她。

  林詩音回過頭來。

  陳卓指著桌上的憐花寶鑑道:「你把這個也帶走。」

  林詩音看著人人夢寐以求的秘籍,悽然笑道:「它本來也不屬於我,你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吧。」說完,頭也不回的朝遠處奔去。

  陳卓不經意望了院外樹梢一眼,低聲嘆息:「痴男怨女。」情感糾葛的事他不擅長,最難猜測還是人心,他不願管,也懶得管。

  目光閃動,看到桌上的油紙包,微微一笑,「也算你與我有緣,落在我手上,絕不會明珠蒙塵。」

  陳卓心情愉悅的坐在椅上,拆開油紙包,憐花寶鑑四個大字映入眼帘。

  時至今日,以陳卓的武功造詣跟知識儲備,書里的內功心法,武技訣竅對他而言,已無任何的吸引力。

  只要陳卓想做,創出一套媲美乃至超越低武絕頂秘籍的神功絕不會太難,但憐花寶鑑不僅有武功,還記載著王憐花的下毒術、醫術、苗人放蠱、波斯傳來的攝心術以及各種雜術。

  這些淵博的知識反倒比尋常的武功心法更有吸引力。

  陳卓翻開憐花寶鑑,細細品讀起來。

  直至殘夜將盡,他才將手中的書本合上,心念閃動,收入源空間中。

  「王憐花不愧為能跟沈浪爭一爭長短的人物,除開武功,其他雜學都已達大師之境,當真是奇才。」

  陳卓撫掌讚嘆,這一番品讀學習令他獲益匪淺,不僅在醫毒兩術上有別開生面之感,同時也對蠱術、精神運用、奇門八卦等等有了更深的認知。

  「這一晚的收穫簡直出人意料,保定城裡應該沒有敢在找我麻煩的人,是時候該動一動,完成我的既定目標。」

  陳卓站起身來,徑直出了小院。

  阿城早早就在打掃院外的衛生,抬頭看到陳卓出來,打了聲招呼。

  陳卓笑著點頭,從兜中摸出一枚銀錠,遞給阿城。

  阿城沒有去接這枚銀錠,因為這枚銀錠比往日大的多,他杵著掃把,猶豫道:「陳公子,你是要走了嗎?」

  「不錯。」

  「那您還會回來嗎?」阿城有些不舍的道。

  陳卓把銀錠放入阿城手中:「將來的事情,誰能做出保證,也許會,也許不會,這院子我雖租了兩個月,但我允許你偷懶,想打掃時再來打掃便是。」

  阿城堅定的搖頭道:「不,萬一您後天,或是要不了多久就回來呢?我總不能讓您住滿是灰塵的院子。」

  陳卓笑著拍了拍阿城肩頭:「你放心,時間不會很短,但也不會很長,我去也。」腳下一點,人已在數丈開外,兩個呼吸間,身形化為一縷輕煙,消失在街巷中。

  阿城捏著手中的銀錠,又看了一眼陳卓遠去的方向,埋頭繼續打掃起院落來。

  ……

  嵩山,少林寺。

  自菩提達摩於梁武帝時東渡中土,二十八傳至神僧迦葉,少林代出人才,久已為中原武林之宗主。

  而這裡便是陳卓此行的目的地,他從保定趕到嵩山腳下,只花了一日功夫,在客棧休息了一夜,吃罷早飯,展開身法,覓路登山。

  他是來找麻煩的,準確的說,是來問罪。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這是陳卓的行事原則。

  他與少林本無糾葛,但偏偏少林為堂堂武林之宗主輕信讒言,千里迢迢的趕去對他動手,若非自身實力足夠強,墳頭草估計都長起來了。

  吸取心眉等人的內力不過是利息,做事就該有始有終。

  天氣依舊寒冷,冰雪封山,香客絕跡。

  山下和山腰都有些許僧人駐守,但憑陳卓的輕功,避過他們的耳目不過是小菜一碟。

  不過片刻功夫。

  一座恢弘的大殿映入眼帘,門前的牌匾上書「少林寺」三個大字。

  寺門外知客僧正在打掃積雪,忽的眼前一花,門外竟多了一位青衣俊俏少年。

  能當知客僧的,見識武功均是不俗,他連忙杵住掃帚,單手持禮道:「阿彌陀佛,高人清早造訪,所謂何事?」

  陳卓微微一笑:「我是來討個說法的。」

  知客僧心中微驚,不動聲色的道:「還請高人明言。」

  陳卓背負雙手道:「去跟你們方丈通報,就說我陳卓來少林討說法。」

  「陳卓?你是絕槍陳卓?」知客僧面色大變。

  「如假包換。」

  「好,還請絕槍在此稍候,我這便去通知方丈。」知客僧眼中有憤恨之色閃過,語氣也不向方才那般客氣。

  陳卓也不在意,五個僧人去,五個廢人回,有點脾氣很正常。

  知客僧剛進去不多久,寺中便傳來急促鐘聲。

  鐘聲響罷,浩蕩的腳步聲從寺里傳出,大門洞開,一群僧人出現在從寺門走出。

  為首的老和尚,身穿袈裟,相貌清癯,神情沉靜,正是少林方丈心湖。

  心湖的左邊是位枯瘦矮小的老人,目光炯炯,隆鼻如鷹,使人完全忘了他身材的短小,只能感覺到一種無比的權威和魄力。

  普天之下,能與少林掌門並肩前行的,除了這位「百曉生」之外,只怕已寥寥無幾。

  兩人身後是心鑒、心燭、心燈以及二代武僧。

  出家人本該沉心靜氣,可除了為首的心湖外,一眾僧人臉上或多或少都帶了些厲色,直勾勾的盯著陳卓,似乎有不共戴天之仇。

  「阿彌陀佛。」心湖大師口宣佛號,「我等正欲出山拜訪檀越,想不到檀越竟獨自上了少林,可是心有悔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