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震驚的七公
「原來歐陽鋒是你義父。」看著陳卓清澈的眼神,洪七公嘀咕了一句,心中暗想,「陳小子的神情不像是在騙我,也對,一個人的尋常行為總是騙不了人的,他發自內心的善良絕非偽裝,看來,老毒物的神智依舊沒有恢復,這倒是件好事。」
「洪老前輩,你稱我義父為老毒物,可是同他有什麼過節?」陳卓明知故問,做戲當然得做全套,人老成精可不是說說而已。
「那都是過去的事情,小孩子莫要打聽,對了,別一口一個前輩的叫著,叫我七公吧。」洪七公打了個哈哈,岔開話題道,「老叫花輕易不受人恩惠,陳小子,你先救下與我丐幫弟子有恩的董家商隊,今日又救下我丐幫長老,這樣吧,伱可有什麼事情讓老叫花辦的,只要不違背俠義之道,我定能給你辦到。」
陳卓搖了搖頭道:「洪老……七公不必如此,那兩件事七公您老人家都在場,縱使沒有我,相信董家商隊和魯長老亦不會有事,不過,我倒是有一個請求,還希望七公能夠答應。」
洪七公笑道:「你說來聽聽。」
陳卓想起義父歐陽鋒同洪七公兩人的結局,兩人在華山之間相遇,斗得元氣大傷,最終抱臂齊亡,這樣的結局雖不算壞,但也說不上好,能好好活著,誰又想死呢?
他不知是否會因自己的到來讓劇情有所改變,但如今碰上了洪七公,總得要想法子改變一下,於是,神情鄭重道:「七公,我義父他神志不清,這些年來一直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很是可憐,我知道您跟他之間有著恩怨,但還請您瞧在小子的面上不要同他計較,若是你們那一天碰上,千萬不要動武,就算不得已動手了,也請您讓著他點,誇他兩句天下無敵,他就能樂呵的像個孩子,小子在此拜謝了。」
說著,陳卓恭恭敬敬的俯身拜下。
「唉,快起來。」洪七公伸手在他手臂上輕輕一帶,陳卓這一拜竟不由自主的直起了身子。
「好小子,有孝心,想不到老毒物作惡多端,臨老竟能有你這麼個義子。」洪七公拍了拍陳卓的肩膀。
陳卓笑了笑:「七公這是答應小子的不情之請了嘛。」
「沖你這份孝心,我答應就是啦。」洪七公自過了古稀之年,對天下第一的執念反倒平淡了許多,口頭承認不如歐陽鋒與他而言不是難事,他頓了頓道,「不過,一碼歸一碼,你雖沒有事情讓老叫花辦,可老叫花也不能叫你空手而歸,我看你手腳沉穩,內功已有根基,就傳你幾手我的看家本事吧。」
看家本事?
眾所周知,北丐洪七公的看家本事乃是一掌一棒,棒法是打狗棒法,掌法自然是聞名天下的降龍十八掌。
打狗棒法歷來只傳丐幫的當代幫主,那他所說看家本事只剩下一門了——降龍十八掌!
洪七公要傳我降龍十八掌?
陳卓心跳微微加快,有些激動和興奮,少年之時,誰沒幻想過像喬幫主一樣,雙掌一揮,獨有金色龍形氣勁勃發,縱橫天下,未嘗一敗?
「怎麼?陳小子,你是看不上叫花子這點本事嗎?」洪七公見陳卓發呆,笑著問道。
「不不不,當然不是。」陳卓忙從跑神中清醒過來,「七公的本事小子是佩服的五體投地,您老人家的看家本事,天下不知多少人想學,小子能有此機遇,實是天大的福分。」
「哈哈。」
陳卓這番話說的洪七公甚是開心,笑逐顏開,過了片刻,他對陳卓說:「老叫花的看家本事,一是這雙手上的功夫,二就是這根棍子。」
他拍了拍腰間的竹棒,續道,「打狗棒法僅傳丐幫歷代幫主,不能傳你,不過,降龍十八掌卻是傳得的,在傳你掌法前,你須得立個誓言,如不得我允許,不可將我傳你的功夫轉授旁人,包括你義父在內。」
「七公放心,我懂,法不可輕傳。」陳卓依言立誓。
「法不可輕傳,說得好。」洪七公喃喃念了一句,又笑著道,「陳小子,看好咯,我現在傳你第一掌,『亢龍有悔』。」
說罷,他左腿微屈,右臂內彎,右掌劃了個圓圈,呼的一聲,向外推去。
喀嚓一聲,丈許外的一株樹木應聲對摺。
那柱樹木足有碗口般粗細,陳卓若想將他拍斷,雖非難事,但也得蛤蟆功蓄力實打實的拍在樹幹身上。
而洪七公隔著三米之遠,隨手一推,竟能有如此大的力道,足見降龍十八掌掌勢之剛猛。
「真不愧為金系天下第一的掌法!」陳卓內心感嘆道。
洪七公道:「這樹是死的,人是活的,拍樹固然容易,但活人卻會退讓閃避,學這一招,難就難在要讓對方退無可退,讓無可讓,一招出去,敵人就像這棵樹一樣完蛋大吉,陳小子,招式你記住了嗎?」
「我記下了。」陳卓回應道。
「好。」洪七公點點頭,當下把這招內勁外鑠之法、發招收勢和外力配合之道細細說來。
自打穿越過來,陳卓的記憶力和在武學方面的悟性日益見長,而降龍十八掌並非招式繁複的武學,洪七公講了一遍,他便已牢牢記住精髓,並且在心中領悟起來。
「這招『亢龍有悔』要想將敵人退無可退,讓無可讓,就要著勁奇快,使對方來不及抵擋。
七公還說,這招掌法的精要重在『悔』字,所謂『亢龍有悔,盈不可久』,有發就必須有收,打出去的力道有十分,留在自身的力道要有二十分……
而我修煉的蛤蟆功重在蓄力,倘若能使兩者的特點一相結合,打出去的力道定然更加剛猛幾分,不過,想要收回來卻是不易……」
洪七公說完,頗覺口渴,取下腰間朱紅色的酒葫蘆,咕咚咕咚灌了幾口解了柯意,放下葫蘆,滿足的道:「陳小子,打一掌我瞧瞧。」
「嗯。」
陳卓應聲點頭,走到一棵同方才那株略細一些的松樹前站定,左腿微屈,右臂內彎,右掌劃圓,呼的一聲,一掌擊在樹幹之上。
松樹枝葉一陣顫抖,大片松針簌簌而落,但主幹竟半分不晃。
洪七公看的分明,暗自點頭:「這一掌足有八分勁力未散,樹雖然沒斷,但已傷及內里,這份悟性,可遠超靖兒當年,我估計半個時辰之內,他就能掌握這招。」
「蓄力跟『亢』果然沒這麼容易結合,我還是太心急了,先把這招練好再說吧。」陳卓在心裡回味著這一掌,再次抬掌運勁,以亢龍有悔的姿勢,對準樹幹,猛的一掌拍出。
只聽到咔嚓一聲,松樹應聲折斷,只是斷口參差不一,裂縫較大,顯然還有數分勁力散開了。
洪七公正在飲酒,聽到松樹斷裂的聲音,抬眼望來,嘴中還未咽下的那口酒,差點噴了出來。
不是,這就掌握了?
「七公,我這一掌怎麼樣?」陳卓回過頭來道。
「馬馬虎虎吧。」洪七公把酒葫蘆掛在腰間,背著雙手,緩緩踱步道,「掌勁把握的還算不錯,但發力的瞬間還是有些晦澀,另外在『悔』之一字上,你還要下足功夫。」
「小子明白。」
陳卓抿唇穎悟了片刻,目光掃視周遭,又找了一棵不算太粗的松樹,屏氣運息,跨步擊掌,正中樹幹。
喀嚓!
松樹從中斷裂,其斷口乾脆,從斷口處開裂的縫隙也少了大半。
洪七公淡定的臉色微微凝滯,負在背後的雙手不由自主的握緊,心中溢滿震驚:「陳小子的悟性……了不得啊!」
作為當事人的陳卓不太滿意的搖了搖頭,輕聲自語:「還是散了幾分勁力,嗯,我再試試看!」
咔嚓、咔嚓……
長在空地上的松樹接連倒下。
陳卓連出了五掌,一掌比一掌迅疾,等到第七根松樹倒下之時,樹幹上斷口的裂縫幾近於無。
「七公,我這一掌,還湊合吧?」陳卓略顯興奮的回頭道。
「豈止是湊合,我當年到這個火候也花了數日時間……」洪七公在心中嘀咕,咳嗽了兩聲,維持著前輩風範,點頭道,「你算是初步掌握了這一招,我在教你第二招,飛龍在天!」
「所謂『飛龍在天,大人造也』,這一招需躍起凌空,居高下擊,先聲奪人!以一飛沖天之式上躍雙膝微曲,提氣丹田,待覺真氣上升,放鬆肌骨,存想玉枕穴間,急發掌勁取敵首、肩、胸上三路……」
清冷月輝灑下的山頂上,洪七公講的細膩,陳卓聽得認真,一時忘乎了時間,待到東方熹微之時,洪七公堪堪講到第十五掌——龍戰於野。
「啊……」
洪七公說完這招,長長的伸了個懶腰,渾身筋骨噼啪作響:「人老了,沒你們年輕人精神,肚子也有些餓了,陳小子,你好好練吧,老叫花去也。」
話音方落,洪七公縱身躍下山崖。
「七公!」正在沉思陳卓驚醒過來,忙奔到崖邊,抬眼一望,山崖下哪還有洪七公的身影?
「陳小子,後會有期,最後三掌我不教你,不是有所私藏,你悟性非凡,遠超常人,在武學上缺的只是時間與經驗,假以時日,成就一定在老叫花和你義父之上,你應該走出自己的道路……」
洪七公的聲音遙遙從崖下方傳來,人已去的遠了。
「七公,多謝您老人家。」陳卓略有罪惡感的輕聲念了一句,對著洪七公離開的方向躬身一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