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你妹妹要給我做妾了
楚平生說道:「莊先生喜歡?」
「喜歡,喜歡,太喜歡了。」他一面看書,一面頭也不抬地道。
「既喜歡,那這兩本書就送給你了。」
「送給我?」
直到這時老頭子才強迫自己從那些詩詞中掙脫出來,看向楚平生。
「當然,好酒予故人,寶劍贈英雄,在場之人除莊先生外,還有能配得上它們的人麼?」
這句話是看著范閒說的。
「另外……」
楚平生呵呵一笑,從另一隻袖子裡又拿出幾本書冊丟到屏風前面:「這是紅樓剩下的內容,你們自去找人抄錄,其實……原書名叫紅樓夢。」
紅樓剩下的內容?
柔嘉郡主等人悵然若失地看著地上的書冊。
他還說原書名叫紅樓夢?
紅樓夢,紅樓……
這樣說來,范閒寫的紅樓也是抄的別家著作?
這……
追書時的期待,看書時的欽佩,追完更新的憧憬,對范閒才情的種種情緒,到頭來全是錯付?
「你師父……竟連這個……也有?」
范閒一直覺得自己很強,幾十萬字的紅樓,數百首唐詩宋詞信手拈來,記得清清楚楚,在穿越者里也屬帶著強力外掛的那種,難不成西胡大宗師白風亦如他這般。
是,又不是。
楚平生跟他是有本質區別的,范閒不過是一個數據拷貝實驗品,楚平生可是肉身穿越,一級的【大乘極樂天魔體】就有學東西極快的特點,如今升至三級,可不僅僅只增加了開放中丹田、七絕無影煞多了改變目標性取向兩個效果,記憶力也有飛躍式的提升,達到過目不忘的水平,不然也不可能在天龍八部世界以極快速度學會古琴和書畫,進入慶餘年的世界後,他又升了一級【大乘極樂天魔體】,這下不僅過目不忘了,就連以前經歷過的場景都像是變成一幀一幀的動畫儲存在腦子裡,別說小時候被父母、老師要求背誦的唐詩宋詞了,幼兒園看過的繪本,小學讀過的課外書,安徒生的童話故事、天方夜譚、希臘神話……重寫一遍都不難,像三國、紅樓、西遊、水滸這樣的名著自然更不在話下。
「師父他老人家說,走投無路抄書維生可取,教化萬民只取工本為善,但如果是拿別人的東西牟取名利,當唾之,不過我覺得,唾你這種人,髒了我的口水。」
話罷,他不再搭理范閒,轉身登階。
莊墨韓見他走近,愛撫著手中書冊,捋須問道:「楚大人,老夫有一事不明,望請解答,這唐詩宋詞裡的『唐』和『宋』是什麼意思?」
楚平生微笑道:「自是國號,與齊國,慶國一般。」
「國號?老夫雖非史官,卻也讀過不少史料,卻從未聽過有唐、宋兩國。」
「它們在世界的另一端,你不知道正常。」
「世界的另一端?」
莊墨韓沉吟片刻,嘆道:「果然天下之大能者無算,我莊墨韓,不過井中之蛙,觀天一隅罷了。」
「謙虛是美德。」
楚平生隨便應付一句,轉頭看向李雲潛,頓時變了臉色。
「慶國皇帝,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講?值此四方修好,夜宴使臣之盛典,范閒以天狼暗喻北齊,胡虜代指西胡,含沙射影,嘲諷外邦,你當如何處置?」
李雲潛坐在龍椅上,目光陰沉,表情嚴肅。
此時此刻,他除了憤怒,還很無奈。
憤怒自然是因為楚平生不給他面子,無奈嘛,是因為全京都城的人都知道楚平生的太子太師是混來的,實際就是個好色貪歡,蠻不講理的山大王。
然而誰能想到,這樣一個人,竟能抓住范閒醉酒吟詩的過錯,摳字眼兒做文章。
其實他是最不意外楚平生能拿出《唐詩三百首》和《宋詞三百首》的人。
之前白風曾對他講過,白風與神廟有些淵源。既然葉輕眉和她的那些創造來自神廟,她兒子所作詩詞也與神廟有關當屬正常。將兩者聯繫在一起,白風能讓范閒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又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此事……范協律酒後失態,衝撞了三方使臣,行為確不應該,不過顧念其在和談中的貢獻,又是醉酒行為,大喜的日子,不宜嚴懲功臣……范協律,還不快快向三國使臣賠禮道歉。」
事到如今他還能說什麼?
不分場合恃才傲物,胡言亂語,現在好了,被人家揪住小辮子,不僅他這個當皇帝的要給掀自己桌子的人說好話,私生子南慶才子的名聲都得砸。
「……」
場下很安靜,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皇帝是在為自己的兒子開脫,此等有損聖顏國威的行徑,換一個人,腦袋已經掉十遍了。
這時李雲睿從食案後面走出:「臣妹有話要說。」
李雲潛瞄了她一眼,又看看站在一邊冷笑的楚平生:「講。」
「根據臣妹得到的消息,言冰雲被費介一路護送前往北齊時,曾與范閒有過接觸,此次言冰雲的暗探身份暴露,臣妹懷疑……或與范閒有關。」
朝官們面面相覷,長公主這是趁他病要他命的節奏啊,賣國的罪名可比夜宴衝撞外使的罪名大多了。
「陛下。」被兩名侍衛制住的范若若掙扎著道:「日前我聽楚大人說,禮部尚書郭攸之見過莊墨韓,之後便傳出我慶國暗探被北齊抓了的消息,因為郭保坤和我哥曾有過節,泄露暗探身份換取莊墨韓對我哥發難一事,難保不是郭家父子所為。」
范閒聞言一愣,面帶詫異看向這個跟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他記得范若若第一次示警,講的是楚平生會利用莊墨韓搞他,為什麼對象突然變了?是郭攸之這個慶國朝臣密會莊墨韓更敏感,更能做文章嗎?
「郭攸之,你說……可有此事?」
慶帝大怒,看向禮部尚書郭攸之。
「陛下。」
郭攸之全未料到事情會牽連到自己,趕緊從食案後面爬出來,跪伏在地:「陛下……臣……臣……」
「我問伱她所言是否屬實。」
「臣……臣……」郭攸之瞟了李雲睿一眼,又看看面無表情的楚平生,強頂壓力咬牙否認:「陛下明鑑,臣從未私會莊墨韓。」
慶帝偏身歪脖,看著楚平生說道:「朕是該信她?還是該信禮部尚書郭攸之?」
「范若若,我什麼時候說郭攸之見過莊墨韓了?」
「七日……七日前,凌晨時分,你在牛欄街……說的……」
范閒皺起眉頭,心說不對啊,范若若跟他交代楚平生手裡有長條箱鑰匙一事明明發生在九日前。
「七日前,凌晨時分我在牛欄街說的?我怎麼不記得了,可有證人?」
「當然有。」
事關范閒會不會被治罪,范若若哪裡顧得許多,一指屏風後面:「當時葉靈兒也在。」
慶帝與眾臣一起抬頭,看向對面繡著龍紋和鳳紋的屏風。
葉靈兒硬著頭皮走出,上前幾步跪倒在地:「陛下,確有此事。」
「唔,我還是記不清當時說了什麼……」楚平生輕敲鬢角:「當日喝了不少酒,只記得青裳姑娘衣衫薄,玉指柔,歌聲酥入骨,你確定我們見過?」
是他,是他,就是他。
場下文臣覺得這才符合楚大人的形象!和范閒對詩的那個人……錯覺,一定是錯覺!
范若若恨恨地看著他:「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在裝糊塗。」
「那你說,你們為什麼去找我,我們都說了什麼?當著皇帝、公主、朝臣、外使的面,從頭到尾,原原本本地把我對你們說過的話複述一遍,這樣應該能幫我快一點記起那夜所言。」
「那晚我們去找你是因為……」
范若若說到這裡對上楚平生的目光,愣住了。
不對,他不是忘記了,他是故意要引她和葉靈兒當庭對質,因為范閒不知道賭局的事,皇帝不知道賭局的事,其他人同樣如此。
很明顯,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范閒的才名算是完了,那夜的賭局自然是楚平生獲勝,這意味著她跟葉靈兒必須嫁給他做妾,為了防止她們出爾反爾,拒絕履行約定,讓她們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讓皇帝成為見證人。
這人……太卑鄙了!
楚平生嘴角噙著一抹揶揄的笑:「你們去找我是為什麼,說啊。」
「……」
范若若抿著嘴,面露為難,未想葉靈兒咬牙說道:「那晚我們去找你是為打賭。」
「打什麼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