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這龍椅,要不……我坐吧
葉靈兒正色道:「我也想跟你打一個賭。」
「你也想跟我打賭?」楚平生吃了一驚:「賭什麼?」
「如果范閒的文采勝過你的代理人莊墨韓,你去慶帝陛下面前推掉和林婉兒的婚約,如果范閒的文采不如莊墨韓,我跟范若若一樣,嫁給你做小。」
「……」
楚平生不知道葉靈兒發什麼瘋,嫁他做小也帶組隊的?
范若若亦然:「靈兒,這……你湊什麼熱鬧?!」
這事兒吧,是她去葉府找已經解除禁足的葉靈兒幫忙尋楚平生的,畢竟她不會武功,到花船上找楚平生又太扎眼,有七品高手葉靈兒相助會順利許多,可她怎麼也沒想到,關鍵時刻葉靈兒會搞這麼一出。
眼見楚平生遲疑,葉靈兒嘲弄道:「當初你不是跟我爹和范閒講,如果我與范若若一起嫁你,伱就去陛下那裡退婚麼?現在這麼好的機會放在眼前……怕了?怕最後落得一個竹籃打水一場空的結果?」
若說范若若敢打賭的底氣是對范閒有100分的信心,到了葉靈兒這兒,就只剩下70了,這70還是因為她了解范若若的性格,知道司南伯女兒從不打沒有把握的仗。
即便只有70分的信心,她也要打這個賭的原因有二。
第一,之前她闖了禍,楚平生不依不饒,要京都府尹治她的罪,直至林婉兒出面相求方才讓楚平生鬆口,事後她才知曉,林婉兒是以保證自己會謹遵聖喻,嫁給他為妻做條件換得她的自由。
要知道以前林婉兒從未正面表態,同意嫁給楚平生。
在葉靈兒看來,林婉兒能為救她向楚平生妥協,那她也能為好閨蜜的幸福冒險。
而且就算結果輸了,她也不是沒有退路。
最近有一個問題在困擾整個葉家-——聖喻發了一遍又一遍,卻始終不見她的叔祖,大宗師葉流雲現身,她爹都快急死了。日前她曾偷聽父母的對話,葉重擔心叔叔葉流雲再不露面,皇帝會惱羞成怒對葉家動手,以逼大宗師回京。
皇帝出手,葉家必然傷筋動骨,那不如由她來為父母分憂,大宗師的孫女嫁給西胡蠻子為妾,這事兒一旦傳出去,她不信葉流雲還能隱身暗處逍遙自在。
所以賭局勝了,自然是皆大歡喜,賭局輸了,也能逼叔祖現身,以解葉家之困。
「怕?怎麼可能!」
楚平生輕振雙臂,負手於後:「好,這賭局……就加你一個。」
葉靈兒說道:「不許反悔!」
「我楚平生做生意從來都是誠信為本,童叟無欺。」
「走。」
范若若還想說話,葉靈兒沒有給她機會,半拉半扯,將人帶離牛欄街。
看著二女迅速消失的背影,楚平生哭笑不得,既然你們組隊送人頭,那就別怪我一網收了。
夜深了。
街巷幽長。
他轉過身去,一步一步走向遠方。
……
南慶和北齊的談判曠日持久,雙方相持不下,不過事情很快有了轉機。
當然,這對南慶不是什麼好事。
言冰雲被抓了。
言若海為什麼得罪楚平生後還好好活著,甚至穩坐四處主辦的位子?道理很簡單,他的兒子言冰雲臥底北齊,打探到許多軍事機密,以致南慶軍隊勢如破竹,連下數城,最前端距離北齊國都上京城也只剩一州之地。
言冰雲在這個節骨眼上被抓,對南慶自然是一個沉重打擊,本來慶帝的意思是要北齊割讓兩州之地,如今暗探被抓,苦荷也撂下狠話,如果南慶軍隊再前進一步,就別怪他大開殺戒了。
事已至此,仗是不能再打了,隨著慶帝鬆口,和談也有了一個讓雙方滿意的結果。
慶國占據北齊一州半之地,雙方簽訂和約,彼此二十年內不得動武。另外,雙方交換戰俘,慶國方面想要言冰雲的話,便拿司理理和肖恩來換。
釋放肖恩自是沒有問題,但司理理已經成了楚平生的人……
慶帝在朝堂上徵求了楚平生的意見,得到的答覆是可以,於是又順水推舟,稱其高風亮節,風光霽月,加封他從一品散官,開府儀同三司並校檢禮部尚書,如此一來便對應上了太子太師的職官。
很多人對此不爽,北邊將士拋頭顱灑熱血,戰得你死我活,鴻臚寺的官員有與北齊使團爭辯到聲嘶病倒,楚平生呢?殺得黑騎人頭滾滾以近乎劫獄的方式救走司理理,睡了她那麼久,如今把人往北齊一還,正三品的金紫光祿大夫成了從一品的開府儀同三司?
這妥妥的睡女人睡出來的功勞!
雖然開府儀同三司與校檢禮部尚書只是散官,太子太師也是一個虛銜,可是地位高啊,有實權如范建、郭攸之之流,見到他也得躬身叫一聲「大人」,朝官們對此敢怒不敢言。
三日後,慶帝在祈年殿設宴,以招待北齊使團與為賀止戰到訪的四顧劍大弟子云之瀾。
是夜。
夜色壓城,宮燈廣照。
范閒與范若若一起來到宮門處,卸了隨身物品,沿著披甲士兵把手的長道走向祈年殿。
本來范若若這個級別的女子是沒資格參加夜宴的,但不知為什麼,長公主擬了一份京都才女的名單交給慶帝,希望給她們一個領略北齊文壇大家風采的機會。
慶帝考慮了一陣,安排她們到側殿相候,這便是范若若得以與范閒共入皇宮的原因。
倆人在階梯上遇到了鬥嘴的太子李承乾和二皇子李承澤,然後是靖王府的柔嘉郡主和靖王世子李弘成,林婉兒也在葉靈兒的攛掇下來到祈年殿。
范閒想跟她說話,卻又找不到機會說話-——之前因為是否私奔的問題,倆人鬧出不小的彆扭,他賭氣不去皇家別苑了,之後又聽她找到楚平生幫葉靈兒求情,正面回應了皇帝指婚的問題,原本氣消後滋生的認錯想法蕩然無存,怒火又生,於是倆人開始了新一輪的賭氣,直至北齊使者來到京都,直至今日……
林婉兒好心勸了兩句,太子和二皇子各自拂袖離開。
這時楚平生與辛其物來到,朝官們紛紛見禮,范閒冷哼一聲,帶著妹妹快步離開。
才女們自去側殿等候莊墨韓,楚平生來到祈年殿正殿,一進門便看到禮部尚書郭攸之在跟范閒說話。
按照電視劇的劇情,不應該是郭攸之之子郭保坤挑釁仇人麼?
是了。
如今的范閒可不是司南伯范建的私生子,是慶帝的私生子,普通官員怎麼敢對皇子尋仇挑釁?
他沒有理睬二人,徑直走過,迎著身穿白色朝服的南慶官員和身穿紅色朝服的北齊使者的目光,徑直走到大殿上首,長公主李雲睿的案前。
她點點頭。
楚平生也點點頭。
斜對面坐的太子李承乾忙起身見禮:「老師。」
「嗯,坐吧。」
楚平生盯著大殿最中間,最豪華的位子看了許久,看得李承乾眼皮狂跳,直冒冷汗,方才在正對李雲睿的食案後面落座。
李承澤也恭敬地喚了一聲「先生」,雖然他也不屑沒文化的西胡蠻子,他也不爽楚平生在淑景宮的撒野行為,但是再怎麼講,楚平生都是皇帝陛下欽點的太子太師,地位和輩分在那擺著,他這個二皇子若是不敬,便會落人口實,甚至會成為太子殿下攻擊他的理由,所以此時能做的,只有一個字「忍」。
范閒與幾位朝官寒暄畢,走到靠近上首,且臨近過道的位置坐下。
便在這時,一個穿著灰色長衫的男子執劍而入,經過范閒身邊時與其敵視一陣,坐到外使列席區域靠近過道的食案後面坐下,冰冷的目光掃過全場,最終落在楚平生臉上,隱含殺機。
瞧那張哭喪臉,四顧劍首徒雲之瀾無疑。
楚平生很不嚴肅地翻了個白眼,心說老子又不欠你錢,擺張臭臉給誰看。
「老師,此人正是東夷城四顧劍首徒,雲之瀾。」太子見二人對視,忙在一邊做介紹,行為舉止盡顯討好,落到李承澤眼裡,又是幾道不屑與挑釁的目光。
太子其實不想好麼,還不是他的母后,千叮嚀萬囑咐,對楚平生一定好生侍奉,見師如父,哪怕此舉惹人恥笑,招人非議。
「你是雲之瀾?四顧劍的徒弟?」
大堂里的人都在竊竊私語,不敢高聲講話,楚平生這一嗓子吸引了好多人的目光。
「是。」
雲之瀾沒有動,就手按長劍沉聲答了一句,表情多少有些不快。
他的態度倒也能夠理解。
楚平生是大宗師之徒,他也是大宗師之徒,楚平生是西胡使者,他是東夷使者,結果楚平生高高在上,坐在他的前面,慶帝什麼意思?是覺得白風比他的師父四顧劍厲害嗎?
不遠處跪坐的辛其物傾著身子不斷朝楚平生使眼色,意思是您老少說話,好好歇著不成麼。
他現在可是鴻臚寺卿,接待東夷使者,北齊使者的工作皆歸他管,萬一楚平生把事情搞砸了,皇帝十有八九要遷怒於他。
「聽說……四顧劍晉級大宗師靠的是絕情絕性,宰了全家老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