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阿朱,來,叫我二爹
楚平生繼續說道:「誰知道還沒等來段正淳,等來一個叫阿紫的小姑娘,非誣陷我偷了她的神木王鼎,討要無果,便給我與阮星竹下藥,想讓我變成一個侵犯主母的惡奴,以此要挾我歸還神木王鼎,可惜……可惜呀,她並不知道,這裡的褚萬里是個冒牌貨。阿紫姑娘,好教你知道,貧僧法號空虛,江湖人稱,淫僧空虛。」
他平舉雙手,握住閃著烏光的念珠,拇指輕輕捻動,慢悠悠地道:「段施主,阮施主,你們覺得,她挨得那一巴掌,是冤呢?還是不冤呢?」
「賤人!」
段正淳很想再發泄一下情緒,說只打一巴掌太便宜她了。
如果不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如果他不是有很多情人,只是個普通人,興許會一劍刺死這個賤人。
「你說什麼?阿朱肩膀上有個『段』字刺青?誰是阿朱?阿朱……阿朱。」
阮星竹的目光在阿朱和阿碧身上來回掃動,慢慢地定格在前者臉上,眉眼,臉龐,微微咬著的嘴唇,確實很像自己。
「你是阿朱……我的……女兒?」
母女見面的興奮壓下了她被淫僧侵犯滋生的羞恥:「快,給我看看你肩頭的刺青。」
阮星竹是自己的娘?
自己的娘被空虛和尚給睡了?
阿朱恍若未聞,整個人定在那裡,黛眉輕鎖,雙目空洞。
甘寶寶和鍾靈為什麼沒跟來信陽?表面看是因為目的達到,倆人該回大理了,實際上還有一個更為直接的原因,那就是她跟阿碧背地裡說鍾靈對親哥哥動機不純時被當事人聽了去,雙方爆發了一場口角,阿碧本就對新主人一肚子怨氣,便把甘寶寶和空虛和尚背著女兒多次苟且的事捅了出去。
鍾靈當然無法接受這樣的展開,到甘寶寶面前一通鬧,當娘的自覺丟臉,便帶著女兒回大理了。
之前她和阿碧嘲諷鍾靈,恥笑甘寶寶,到頭來怎樣?
到頭來她的娘也被淫僧糟蹋了,而且還不如甘寶寶,近似當著親爹的面捅破窗戶紙。
如此局面,她這個親生女兒情何以堪?
「阿朱姐姐,阿朱姐姐?」
阿碧喚了兩聲不見她應,想想以前在無錫城逛街,阿朱看著別人一家三口遊玩時的羨慕表情,咬咬牙走上前,抓住粉衫的斜襟往旁邊一拽,露出左鎖骨附近的肌膚,在靠近肩膀的位置赫然有一個「段」字刺青。
「你……你真是我的女兒。」
阮星竹眼含熱淚,只是苦於被點穴道無法動彈,不然早就衝過去擁抱親生閨女了。
「阿星……這……她……她是我們的女兒?」段正淳也很激動。
阮星竹沖他點點頭。
「當年我把兩個女兒送給別人前,為了日後相認,在她們的肩頭各刺了一個『段』字,又給她們一對金鎖片,上面刻有兩行字,天上星,亮晶晶,永燦爛,長安寧,是也不是?」
話是對段正淳說得,可她的視線卻定格在眼圈兒泛紅的阿朱臉上。
「孩子,娘對不起你……」
「確實,伱是對不起女兒,但是說到底,罪魁禍首是他。」
楚平生突然出手,五指如鉤,鎖向段正淳的咽喉。
古篤誠和朱丹臣一直提防著他,趕緊上前阻攔,一揮清涼扇橫切,一將板斧刃口向外斜撩。
嘭,嘭,嘭……
秦紅棉、木婉清等人都沒看清戰鬥過程,就聽咔咔脆響,兩道黑影撞破窗欞,墜入湖中。
涼風捲入,吹醒了阿朱和阿紫。
楚平生一腳下去,踹在段正淳腿彎,鎮南王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段譽這才反應過來,施展凌波微步去救:「不要殺我父親。」
他的輕功拿去對付別人可以,在楚平生面前自然是班門弄斧,手沒碰到段正淳就被中途按住。
「你爹堂堂大理鎮南王,睡了人家不負責,以致母親不得不將兩個女兒送予別人撫養,自此骨肉分離,這種人間垃圾,不該死嗎?」
「我……我……」
段譽又傻掉了,以書呆子的CPU,超到冒煙兒也處理不了這種問題。
「譽兒,你不用給我求情,是爹負了阿星和兩個女兒,爹該死。」段正淳側臉看著和尚,視死如歸:「動手吧。」
楚平生就感覺超搞笑,劇情里段正淳面對喬峰的責問,以為是辜負過的女人後代來索仇,當時一臉悔意,特別真誠地認錯,扭臉這貨就跑康敏床上了。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這句話在段正淳身上表現得淋漓盡致。
「你別殺他,求你別殺他。」
不等秦紅棉求情,阮星竹先忍不住了,眉眼糾結,一臉哀求地看著他。
「只要你不殺他,無論你對我做過什麼,我都原諒你,我不恨你,好不好?」
阿碧驚呆了。
阮星竹這話什麼意思?意思是要原諒和尚睡了她麼?
段正淳搞大她的肚子,堂堂鎮南王不負責任,逼得她把孩子送人,回過頭來,她還為救段正淳原諒淫僧的惡行?
這……這個女人實在是……太賤了!
「原諒我?你說你原諒我?」楚平生給她稀爛的邏輯驚呆了,指著龜縮在角落裡,自從段譽三人到場後就一改刁蠻,任人指責怒罵,全程一語不發的阿紫:「明明是她,為了報復我在茶水下藥,和尚我也是受害者好麼。」
阿碧:「……」
木婉清:「……」
段譽:「……」
他也好意思說自己是受害者?
一個武林公認的無恥淫僧,是誰給他臉說這種話的!
阿紫渾身輕顫,不敢抬眼看人,不敢說話,原本按在地板上的小手更縮進布衣的袖子裡,不知道內情的人看了,還以為她很可憐。
事實上她比所有人都清楚自己闖的禍有多大。
本以為可以拿這件事要挾褚萬里歸還神木王鼎,哪裡知道這個褚萬里是個冒牌貨,更恐怖的是,不僅阿朱是阮星竹的女兒,她也是。
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女兒把親娘送給和尚睡。
回憶一下最初趾高氣昂,自作聰明的樣子,哪怕是她這個把殺人當成吃飯喝水一樣稀鬆平常的星宿派弟子,也免不了生出深深的負罪感。
現在她唯一的想法就是這件事情趕快過去,好逃離木屋,逃離小鏡湖。
阿紫想安穩落地,但是很明顯,楚平生並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她。
「對了,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說完,他的手在僧袍袖子裡面掏了掏,變魔術一樣拿出一個四五寸大小,深黃流紅,有木質紋理,散發一股子奇異香味的的小鼎。
「這就是我的神木王鼎。」阿紫一看東西在楚平生手裡,再也按捺不住,跳起來喊道:「賊和尚,果然是你偷了去。」
「對,是我偷了。」
「那你為什麼說你沒偷?」
「騙你啊,不行嗎?難不成……只有你騙別人,不能別人騙你?」
「你!你把它還給我。」
楚平生將身一偏,阿紫撲了個空。
「先不說神木王鼎的事,你先解釋一下這東西吧,它是我拿神木王鼎時順帶手從你身上取的。」
眾人定睛一瞧,他的掌心躺著一個金色的小鎖片,仔細分辨的話,能夠看到「湖邊竹,綠瑩瑩,保平安,多喜樂」十二個小字。
阿朱心中微慌,伸手入懷,掏出一個一模一樣的小金鎖,意識到東西還在,先是鬆了一口氣,繼而表情大變。
兩個一模一樣的金鎖,說明什麼?
所有人都朝阿紫看去,連被踢飛出去落入湖水的朱丹臣和古篤誠也被眼前一幕驚呆了,扒著水榭邊緣的木板,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阮星竹痴痴地看著這個一見面就很有眼緣,後面又是幫忙求情,又是拿衣服給她換的丫頭。
「你……你也是我的女兒?」
「不……我……」
阿紫還想否認,楚平生閃身欺近,五指變爪,按在肩膀一扯。
呲。
一道布帛撕裂的聲音響起。
「啊……」
「啊……」
「啊……」
那裸著半截胳膊的丫頭雙手抱頭大聲嘶吼,做極度恐慌,精神崩潰狀,不過再怎麼做都改變不了她肩膀處也有一個「段」字刺青的現實。
如今再無疑問,阿紫便是阮星竹第二個女兒無誤。
段正淳、阿朱、阮星竹三人就覺腦子轟地一聲,內心所有的僥倖都破滅了。
親女兒給娘親下藥,害得娘親被一個和尚玷污了清白?!
段正淳就覺得頭皮發麻,渾身惡寒不止。
阮星竹失聲痛哭,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與失散多年的女兒相認。
阿朱哽噎欲泣。
想見的母親是被恨到咬牙切齒的淫賊玷污的母親。
想見的父親是始亂終棄,不負責任的人渣。
想見的妹妹是沒有底線,害人終害己的惡女。
「你故意的是不是?是不是!就像……對待喬大哥那樣。」
楚平生沒有理睬她,掌含七絕無影煞,往段正淳一步步走去。
「別殺他。」
阮星竹嘶聲道:「看在阿朱的面上,看在段譽的面上……你想要什麼我都答應你,只求你別殺他。」
段譽知道憑自己那點武功,面對空虛和尚根本無從反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張著雙臂說道:「師父,爹爹縱有千般不是,為人子女,願將過錯一力擔下,你殺我吧,只求能饒他性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