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的面積不大,陳設更是簡樸至極,除了一張石桌,石凳,便再也沒有任何東西。
「有人嗎?」
楚峰輕聲喊了一句,然而,卻是沒有任何回應。目光在院中的簡單掃了一眼,隨即多走幾步,行至屋門之前。
「吱呀」一聲,木門應聲而開。
楚峰沒有遲疑,直接邁步進入其中,映入眼帘的卻是一張墨黑色供桌,桌前放著一隻蒲團,看上去一塵不染。
他並沒有關注這些,反而盯向供桌之上,那裡供奉的不是什麼神像,而是一個簡簡單單,古拙雅致的大字。
「道!」
楚峰盯著大字看了一陣,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那道字中仿佛蘊含著無窮道機。可惜,半晌過去,卻並沒有收穫。
暗自沉吟不語,目光不經意間掃向供桌前方的蒲團,心中忽然動了動。下一瞬,已經幾步走到前方,直接在蒲團上盤膝坐了下來。
「道……」
再次盯著大字看了一陣,卻是隨之緩緩閉起雙目,仔細參悟了起來。
兩天……
一年,兩年……
時間仿佛沒有了意義,也不知過去了多久,楚峰自從閉目坐下,便再也沒有醒來,整個人仿佛與這處房間,這方天地融為了一體。
……
「你醒了?」
楚峰再次睜開眼睛,正看到小黎坐在一旁,關切的望著他。
「我這是?」
楚峰有些發怔,記得在那處房間裡參悟道機,之後便仿佛沒有了意識一般。誰曾想到,再清醒時,已經回來了。
「我昏迷了多久?」
「一刻鐘吧。」小黎笑了笑,似是大概猜到了什麼,直接問道,
「怎麼樣,可有收穫?」
「收穫?」楚峰仔細想了想,隨即有些無奈的搖頭,
「我不知道。」
他心中有種感覺,自己應該參悟了很久的時間。只是,究竟有沒有收穫,根本說不清楚。看向手中的玉簡,相比之前似乎發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似乎差了點什麼。
「這裡面記載了一部稱之為『衍神法』的道術,可惜我卻參悟不到。」
簡單解釋了一句,隨即將玉簡遞了過去。
「衍神法!」聽到這個名字,小黎頓時驚呼一聲,目光灼灼的盯向遞來的玉簡。然而,儘管想要一觀究竟,卻總是忍耐住,沒有行動。
「這是玄都師兄獨創的傳承秘法,我不能看。」
楚峰手中一頓,瞬間想到了對方的身份,也不再勉強,隨即收回玉簡,
「你知道,給我講講?」
「我只了解大概,具體的秘法並不清楚。」小黎想了想,隨即道,
「莊周夢蝶,聽說過吧?」
「莊周,莊子?」楚峰點點頭,示意對方繼續。
「莊子便是玄都師兄的衍化之身。」小黎笑了笑,繼續解釋道,
「昔日,玄都大法師曾以莊子之名行走諸天萬界,創下獨屬於自己的一脈。尤其是其夢蝶之法,比之極樂世界夢中證道之術絲毫不差。」
「原來如此。」楚峰不禁恍然,難怪莊子有這麼大的名氣,感情源頭在這裡,
「那衍神法呢,難不成就是夢蝶之法?」
「不全是。」小黎搖頭,
「夢蝶之法有胎中之謎的危險,生死難以掌控。故而,非天賦獨特,且具備大氣運,大毅力,大智慧者不可修習。」
「所謂衍神法,又稱之為大羅衍神法,是在夢蝶之法的基礎上另行創立的一套秘法。」頓了頓,接著道,
「此法有些限制,卻也沒有了前者的弊端,可以幫助仙道修士快速徵得大羅之道,故而,在真界名氣甚大,是所有志在大羅的修行者最為渴望的秘法之一。」
「竟然牽扯到大羅?」楚峰心中一凜,顯然,此法比自己想像的要強大的多。玄都師兄這份禮物,著實夠重。
「何為大羅?諸天萬界一切時空永恆唯一,是真正的超脫者。」小黎繼續解釋,
「諸天萬界無窮無盡,每一個生命,甚至是非生命都不是唯一的。便如你,我,甚至是一些強者,只要未證道大羅,那麼,就有著千千萬萬的同源者同時存在。
無數平行時空,數之不盡的同源者,因果牽連,相互競爭,誰第一個證道大羅,才能真正超脫,成為唯一的主體,剩餘的便隨之轉為衍化之身。」
「我也有?」
「原本我並不確定,不過,既然玄都師兄送來『大羅衍神法』,那便證明,確實是有的。」小黎點點頭,
「不同時空的你我,會有各自的際遇,有的可能一飛沖天,有的默默無聞,總之不盡相同。即便你獲得了混沌源種這樣的超凡機緣,也只是先走一步而已,並不能算是絕對的勝利者。」
楚峰忽然沉默不語,這樣的回答著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還以為自己是與眾不同的,卻沒有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只要一想到諸天萬界中還有無數個自己,他便感覺有些莫名的荒誕。
「再說到衍神法,這對於你的未來發展實在是太重要了。只要將其參透,那麼,以後攻略世界的方式便有了更多的選擇,同時也是一層保障……」
隨著小黎的繼續講述,楚峰逐漸明白了一切。另外,他忽然想到了輪迴道珠,現在看來,似乎便是為了與此法相配合,從而解決他的短板。
時光匆匆,轉眼數月過去。
白蛇世界,錢塘。
站立在李府,看著空蕩蕩的院子,目中閃過一絲追憶。曾經的自己,也是在這裡生活了十數年之久,有著諸多難忘的回憶。
收起思緒,楚峰肅穆而立,向著太空的方向遙遙一拜道:
「師尊,弟子打算離開,還望師尊相助一臂之力。」
「道途艱險,且自小心。」
一道柔和的聲音傳入識海,下一瞬,只見的光華一閃,瞬間將其捲起,轉眼消失不見。
南海,紫竹林中。
觀音菩薩雙目驀然睜開,向著天外的方向望了望,卻是並沒有說話。
「我也該出發了。」不遠的位置,彩蘭站起身來,直接道。
「珍重。」
……
白蛇世界之外,
楚峰站立在內世界之上,望著前方金字塔一般的世界群落,眼中異彩連連。這種境況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細數之下數量足有上百個。
「別想了,這可不是現在的你能夠碰的。」小黎正在一旁觀測星圖,察覺到他的那點小心思,不禁有些好笑,接著道,
「況且,這也算不上什麼,一些更大的世界群落,數量成千上萬,甚至更多。那才是真正的壯觀,眼前這個根本比不上。」
「夢想總是要有的,總有實現的一天。」楚峰笑了笑,隨即轉過頭來,
「怎麼樣,有沒有找到合適的路線?」
小黎手中的星圖還是九天玄女昔日所贈的那一副,其中包含的範圍極廣,這麼長時間過去,他所經過的不過是滄海一粟。
「眼下有兩個選擇,第一便是和以前一樣,選擇紅點的路線,這樣,我們所碰到的世界可能有一定的問題,卻沒有任何背景和因果牽扯。
不過,這樣的世界價值不確定,而且相隔很遠,需要耗費漫長的趕路時間。
相比之下,也可以不走這一條,那便四個方向任意可選,這樣,很容易便能找到大量的世界。只是,這樣一來,有可能會牽扯諸多背景。」
說到這裡,小黎立時停下,等待著他的回答。
楚峰沉思一陣,隨即回道:
「主要方向仍舊以第一個為主,不過,我們不用刻意繞行,選擇一條直線,途中最好可以同時經過更多的世界。」
「這樣啊。」小黎想了想,隨即將星圖收起,
「也好,可以兩者兼顧,那麼,我們出發?」
混沌虛空,無窮無盡。
內世界之球在楚峰的操控下,化作一道流光急速飛行。
不同於以往,無論是內世界的強度,還是楚峰二人的實力都有了極大的進步,故而,再沒有以前那般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好被混沌亂流吞噬掉。
當然,仍舊不能大意。小黎曾經說過,混沌虛空中生活著一些神奇的生命,數量雖然不多,但是,每一個盡都強橫之極,若是遇上了,不死也要脫層皮。
慶幸的是,到現在,他們都沒有『好運』見到過。
「快看這裡,離我們最近的位置,有三個目標。」
某日,小黎指著星圖中某處,做出提醒。楚峰掃了一眼,隨即神色一喜,直接操控世界球向著對應的方向疾飛而去。
「呃……」
到達目標區域,楚峰看著眼前懸浮轉動的三顆世界球,不禁有些無語。好吧,只是三個凡級世界,價值太小了。
「咦,竟然是這幾個!射鵰,神鵰還有天龍,正好一組,聊勝於無。」
以楚峰現在的實力,神識一掃,瞬間便感應到三個世界的一絲信息。本著絕不走空的原則,瞬間喚出吞噬之光,將三個小世界吞了進去。
「以我們現在的情況,最合適的便是靈級巔峰的世界。剩下的也不要錯過,盡都收起,讓內世界中的勢力去解決。」
「確實如此。」楚峰點點頭,
「繼續出發。」
流光再起,向著虛空深處,下一個目標趕去。
或許是運氣有些不好,一路急行,遇到的世界盡都等級不高。當然,數量倒是足夠了,仔細一算,竟然有足足四五十個,靈級的占據一半,其餘的盡都是凡級,唯一可惜的,沒有到達靈級巔峰的。
楚峰也沒有太過在意,一股腦盡都收了進去,如此,倒是將內世界中的力量盡都啟用,大肆攻略,就連超神世界的天使們都被調動了起來。
時光飛逝,也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
這一日,遁光再次停下,面前的虛空中正孤零零的懸浮著一顆世界之球。不同於以往,這一顆卻是體積龐大,通體金紅兩色光華流轉不定,是真真切切的仙級世界。
只是,
小黎看了星圖一眼,喃喃道:
「這也太巧合了,竟然是紅點標識的世界,那些正常的,反而價值不大。」
「紅點標識,如此說來,此方世界應該是出了問題。」楚峰皺了皺眉道。
「從外表看應該還維持在仙級初階,但是其世界之壁呈現金紅兩色,的確有些詭異。若我沒有看錯,那紅色實為血色,其中夾雜著龐大的怨氣。至於究竟是什麼情況,必須要進入其中才可知道。」
「吞噬之光目前只能攝取仙級以下,這一個卻是不行。」
「你的大羅衍神法參悟的如何了?」
「算是入門,還無法運用。」
楚峰直接搖頭,時間太短,他也沒有辦法。
「這樣啊。」小黎想了想,忽然目光一亮,接著道,
「你可以如此這般……」
「呃……」
聽完小黎的話,楚峰不禁有些愕然。
「還能這麼使用?」
「你可別小看了輪迴道珠,它比你想像的要強大的多。否則,昔日那邪道修士也不會仗之在真界興風作浪那麼久。」
楚峰沉默一會,隨即點點頭同意了對方的建議。
小黎見此,手臂隨之輕揮,只見的古銅色光華亮起,卻是八荒鐘被喚了出來。小鍾懸浮而起,正停在上空不遠處,轉動不停。
「你放心施展吧,我為你護法。記住,進入之後,你要儘可能奪取氣運……」
囑咐了幾句,小黎忽然頓了一下,輕嘆一聲道,
「只可惜,這一次不能與你一起了。」
「仙級世界不可小覷,總要冒些兇險。況且,我有輪迴道珠守護,已經足夠安全,用不著太過擔心。」
楚峰安慰一句,卻是再沒有多說什麼。隨即盤膝坐下,雙目緊緊閉起。
其口中開始不斷念誦起陣陣神異的法訣,獨特的韻律中仿佛蘊含著某種法則,飄散在虛空之中。
小黎眼中閃過一道異彩,看來,對方已經參悟出不少衍神法真意,對於熟練駕馭輪迴道珠有很大幫助。
片刻之後,楚峰念動法訣的聲音已經停下,一動不動,仿佛睡著了一般。然而,其識海之中卻早已金光閃耀,輪迴道珠懸浮在主元嬰前方,飛速轉動不停。
此時,他的九隻元嬰盡都雙目睜開,緊盯著中央處的金色寶珠,驀地,只見的主元嬰目光微亮,九隻元嬰同時小口微張,各色光華驟然飛出,徑直沒入寶珠內部。
不止如此,一直安靜不動的紫火仿佛得到了命令,同樣融入其中。小紫本就是與他本源相連的火焰,自然不會受到限制。
「轟……」
寶珠金光閃爍,下一瞬,竟直接破開時空,瞬間不見了蹤影。那九隻元嬰盡都鬆了口氣,眼中透出一絲疲憊,隨即陸續閉目恢復起來。
身體之外,只見得眉心前方的虛空中突然泛起一絲漣漪,一點金光浮現而出,沒有停留,徑直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向著未知的世界激射而去。
「成功了!」小黎頓時眼前一亮,然而,再看到已經陷入沉睡中的楚峰時,神色中不禁露出關切之色,
「消耗不小,需要恢復一段時間。至於那一道分神,有輪迴道珠守護,又有小紫相伴,定然不會有危險的。」
話音剛落,只聽得鐘聲悠揚,一層灰色光霞極速浮現,將兩者連同內世界盡都籠罩住。
然而,恰在此時,未知世界的另一面,混沌之中,一點彩光驟然亮起,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