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母妃。」
「你怎麼回來了?」
銀月灣小區,美婦看著突然出現的女兒,神色中顯出一絲疑惑。
「母妃有所不知,界心界中發生了一件奇異之事,女兒覺得應該告知與您。」
「奇異之事?說說看。」
「我遇到了白虎之靈。」
「你確定沒有看錯?」
美婦神色微變,這樣的消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是我的屬下血魅親眼所見,而且還和對方交手了一次,絕不會錯。」
美婦沉默一陣,這才分析道:
「界心界是六欲紅塵鼎本源所在,本質上是我親自掌控的世界,便是白虎神尊分身遍布諸天萬界,也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啊?」
「會不會是對方有意插手?」
「不可能。」美婦很是確定,
「六欲紅塵鼎是欲界本源至寶,對方不可能不清楚。即便派出自己的衍化之身進來,也得不到任何好處,何必多此一舉?」
「那……那女兒該怎麼辦,要如何處理對方?」女子面色有些為難,這樣的存在打又打不得,現在卻又與那人形影不離,對她而言太礙事了。
「原初真界四極神獸都是僅次於天尊的存在,可以的話,最好不要得罪。當然,若是真的不識好歹,非要阻攔於你,那麼,我阿修羅族也並不畏懼對方。我這麼說,你可明白?」
「女兒知道了,我會見機行事的。」女子明眸閃爍,鎮定的回道。
「不錯,你向來是極聰明的,這一點我很放心。」美婦笑著點點頭,忽然問道,
「對了,事情的進展如何?」
「我和他在一起,已經相處了一段時間,目前一切都很順利。」
「情慾二字涉及人之本性,最是複雜,只要相處日久便絕難避開,到時,一切自然水到渠成。這方面是你的強項,要再接再厲。」
「母妃放心,我心中有數。」
……
「拜見主人。」
渾峽山谷,楚峰返回自己的帳篷中,輕月與輕語姐妹已經起身迎了上來。一道白光閃過,卻是留在這裡的小白,極速躍入其懷抱之中。
「就你們兩個?」
「艾念姐姐說是要出去找些東西,獨自離開了。」
「找東西?什麼時候走得?」
「有一會了。」輕月想了想,又道,「不過,她走的時候說過,很快就會回來,讓我們不用擔心。」
楚峰皺了皺眉,剛剛外面一片混亂,到處都在廝殺,她一個女孩子出去不是胡鬧嗎,萬一被波及到怎麼辦?
正打算放開神識探查,卻忽然聽到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傳來。楚峰心中一松,只聽其聲音便可以知道,正是艾念回來了。
果然,帘子掀開之後,艾念提著一隻小巧的花籃,輕巧的走了進來。籃子裡更是裝滿了各種鮮綠的野菜。
「咦,你這是怎麼了,怎的這般看我?」
明顯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艾念頓時有些疑惑,神色中更是適時的露出一絲忐忑。
「剛剛外面那麼亂,你一個人亂跑什麼?」
「你平日裡都不怎麼吃東西,我就想著找些野菜,好給你換換口味。」
「我之所以不吃,是因為辟穀的原因。再說,即便要去挖野菜,也要換個安全點的時候。」
「啊,對不起,是我沒考慮好,給你添麻煩了。」艾念看到對方隱隱有些不高興,立刻出聲道歉,臉上更是透出可憐之色。
「算了,下不為例。」
楚峰不禁搖頭,對方這種神情,讓他怎麼忍心責怪。更何況,對方的出發點也是為了他。
這時,輕月忽然走到近前,挽著艾念的胳膊驚訝道:
「呀,艾念姐姐你好厲害,竟然找到這麼多新鮮的野菜,主人有口福了。」
她這麼說自是有意調節氣氛,免得太過尷尬。艾念心領神會,似是極為感激的看了對方一眼,附和道:
「今天運氣比較好,找到一些比較珍惜的品種。」
說著再次看向楚峰,又道,
「我看著鏢隊中傷員不少,今天怕是走不了。正好我去找魏姐姐一起,準備今晚的飯菜。」
說著,拉起一旁的輕月,向著帳篷之外走去。
「主……主人,我也能去嗎?」
輕語有些忐忑,顯然,也想要跟著去湊熱鬧。只是,若是大家都走了,豈不是沒有人留下服侍?作為丫鬟,有些不太合適。
「先別急,我這裡還有些事情吩咐於你,等到做完了,再去尋她們也不遲。」
「啊!那好吧。」
聽到有事情,輕語頓時乖巧的點點頭,倒是並沒有露出不耐之色。她雖然年紀小,但是一些基本的道理還是明白的。
楚峰不禁有些好笑,事實上,三女雖然名義上是他的丫鬟,平日裡卻根本沒什麼事,自由得很。
「將我之前準備的東西拿過來。」
「哦,主人稍等。」
輕語頓時明白對方所指的是什麼。那是一個小木箱子,裡面是一些在青龍隘時便早已買好的特殊物品,也不知道有什麼用處。
疾步走到一處角落,從一口大箱子中翻找一陣,終於將東西找了出來。
小跑著返回,將箱子輕輕放下,這才乖巧的等在一旁。此時的她同樣有些好奇,也不知道主人要打算做什麼?隱約間,心中竟生出一絲期待。
箱子打開,裡面的東西共有三種。一桿製作精良的毛筆,一瓶紅色的未知液體,剩下的,都是一些特製的『紙張』。
輕語怔了怔,她隱隱記起,那液體似乎是某種異獸的血液,而那紙張也是某種異獸的皮揉制而成,並不能算是純粹的紙。
楚峰點點頭,這些東西的質量要差了許多,但是,應對眼下的情況卻是足夠用了。
事實上,一些低階的符籙便是用硃砂為墨,普通的黃紙為底同樣可繪製成功。對此,他並不擔心。
單手執筆,將一絲法力凝聚在筆尖,隨即便開始勾勒起來。
輕語靜靜的坐在一旁,一雙黑眸不時的眨動一下,卻緊緊的盯著不放。原本還只是好奇,然而,等到那獸皮紙張被勾畫完畢之後,頓時變得驚訝無比。
她也不知上面畫的是什麼,可是,那紅色的圖案中竟隱隱散發出一絲淡淡的光暈,神秘之極,一看就不是凡物。
這只是普通的符籙,繪製起來並不困難。故而,楚峰的速度很快,一張接著一張,很快便積攢了一大摞。
「好了,你將這些送到劉乘風那裡,另外再告訴他……」
楚峰停下筆鋒,向著一旁的輕語交代幾句,後者點點頭,隨即尋了個袋子,將所有的符籙裝起,這才起身向著外面走去。
帳篷之中已經只剩下楚峰一人,周圍也變得安靜下來。抬手在小白柔軟的皮毛上輕輕浮動,心中卻是陷入沉思。
戰鬥已經結束,但是其影響卻是極大。金月商盟,永豐鏢局,甚至是雲荒大帝盡都會牽扯其中,整個西大陸怕是都會被牽動。
當然,會不會大亂,眼下還不確定。對此,他也不在意,順其自然便可。
伸手探入懷中,摸出一隻半尺長短的奇異令牌,正是六色令。
這東西被永豐鏢局拍下,消息卻瞞不了太久,定然會引來太多覬覦。甚至是永豐鏢局本身,若是知道此令在他手中,想來也不會放過。
「利益動人心啊,便是楚某也無可奈何,只希望你們不要自己找死。」
楚峰低聲呢喃一句,隨即將令牌再次放入懷中。不只是各方勢力,便是永豐鏢局也並非鐵板一塊,怕是同樣會有不同的想法。
此時,距離渾峽山谷數十里的某處位置,終於逃出生天的吳林正與手下們一起暫時休整。
儘管已經沒有了性命之憂,但是,所有人都無法開心的起來。
這一次敗得太慘,損傷極大,便是管事大人金開陽都丟掉了性命。更讓眾人無法接受的是,有一部分並非死於敵手,而是死在眼前這位吳老手中。
誠然,他們也能理解對方這麼做的緣由,但是,心中卻仍然有一道隔閡產生,有生之年怕是再難彌補了。
中間的區域,吳林獨自一人閉目而坐,好似睡著了一般。
他當然沒有真的睡著,只是心中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些忠心耿耿的下屬們。況且,這些都是金開陽的人,難保不會生出一些不好的念頭。
「吳老,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難道就這樣離開,不給金管事報仇?」終於有人忍不住,出聲詢問道。這一開口不要緊,下一瞬,周圍的議論瞬間隨之而起,盡都激烈的討論了起來。
這一次戰鬥損失慘重,雙方之間的仇恨結大了,每一個人盡都情緒激憤,恨不得立刻掉頭再去大戰一場。
「果然嗎!」吳林睜開雙眼,餘光向著人群中掃了一眼,心中便頓時明白,這些人怕是沒那麼好處理。
他的身份有些尷尬,並不是那種主事之人,故而,也難以服眾。若是不給出眾人一個恰當的理由引導,怕是會引起更多的麻煩。
「你們是怎麼想的?」吳林並沒有立刻說出心中的想法,反而出聲詢問道。其態度很溫和,絲毫沒有半點倨傲之氣。
「要不我們立刻向附近的分閣傳訊,召集更多的人馬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那鏢隊中人同樣死傷很大,定然難以招架得住。」
「這確實是一個辦法。」吳林仿佛很是認同的點點頭,驀地,卻轉而又道,
「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附近的城池中,永豐鏢局的分舵也不在少數,若是他們同樣派人傳訊,召集更多的人馬呢?」
「這——」
說起來,眾人盡都是純粹的戰鬥好手,讓他們打打殺殺還行,其他方面卻是力有不逮。聽到吳林說出的情況,頓時有些啞口無言。
「大家的心情,吳某可以理解。事實上,吳某與金管事,與各位盡都是商盟之人,吃了這麼大的虧,怎能不報復回來?」吳林神情一厲,接著道,
「不過,報復也要講求方法,不能硬來蠻幹,那樣非但不能報仇,很有可能將自己也搭進去。」
「吳老若是有什麼更好的辦法還請直言。」
看著眾人已經被自己引導過來,神色頓時一緩,繼續道:
「那劉乘風手中有一枚六色令,本是金開陽管事之物,後來因為一些原因拍賣出去的。只是,儘管消息已經傳出,卻是有太多人不信。畢竟,這事情有些不合邏輯。六色令何等珍貴,金管事應該不會那麼愚蠢。」
「您是打算讓我們金月商盟親自將消息傳出去?」
「當然不止那麼簡單,消息自是要傳出去,卻不能是原本的模樣。」吳林微微搖頭,目中卻是驟然變得玩味,
「令牌不是拍賣所得,而是永豐鏢局一方得到消息暗中在渾峽山谷設伏,將返回白雲城的金管事殘忍殺害,這才奪到手中。」
「這——」
周圍的黑衣人下屬們盡都有些愕然,還能這麼修改,是非黑白完全顛倒。不過,這的確是一個好辦法,畢竟,渾峽山谷的大戰是真實的,金管事死去也不假,如此,便打消了多數人的懷疑。
「永豐鏢局欺人太甚,為了一枚六色令,絲毫不顧江湖道義,更在渾峽山谷設伏,殺傷我盟中兄弟。此仇不共戴天,我等立刻返回白雲城,待得盟中長老們商議之後再行定奪。」
「沒錯,如此血海深仇若是不報,怎對得起死去的兄弟們。」
眾人盡都反應過來,立刻異口同聲的統一了口徑。吳林點點頭,也不遲疑,隨即再次發出命令,帶著眾人向白雲城方向離去。
……
渾峽山谷,營地中。
此時,所有人都在忙碌著,一刻也不敢停歇。
因著人數的優勢,又沒有被偷襲,故而,統計之後,死者的數量並不多。但是,受傷的人員卻是太過龐大,遠遠超出了本來的預計。尤其是一些重傷者,若是不及時醫治,怕是堅持不了太久。
「師兄,要不還是去求一求楚公子吧,也只有他才能夠救得了這些兄弟們的性命。」
林樂天有些焦急,那些重傷的人盡都奄奄一息,怕是隨時都有可能死去。他看在眼中,心裡更是煎熬。
「也只能如此了。」
劉乘風嘆了口氣,本以為已經付出了不少,可以讓楚公子心懷感激,從而與永豐鏢局徹底綁在一起。卻沒想到,竟一次次被對方救得性命,反而虧欠對方更多,如此一來,對於對方卻是沒什麼約束了。
眼下救人要緊,容不得他考慮太多。正打算出發,卻忽然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過來,神色不由得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