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預言與選擇

  精靈城堡,大殿之中。

  雪精靈女王已經將楚峰幾人安頓完畢,自己卻再次返回這裡。

  不同於之前的大議會,此時的大殿中空蕩蕩的,下方也只有數位精靈在列。而且,幾乎每一位盡都是面容蒼老,青春不在。

  當然,也有例外,其中一位頭戴烏冠,身著詭異的烏黑錦袍,其上繡滿了密密麻麻的奇特符文,神秘非凡。

  她的年齡看著不大,膚色雪白,容貌冷艷,只是,一雙漆黑如墨的雙眸卻冷如寒冰,閃動間透著無盡的滄桑。

  「事情我都已經講完,大祭司,幾位長老,你們覺得如何?」雪精靈女王開口詢問,語氣很是溫和,顯然,對於下方的幾位極是尊敬。

  「空間通道,新的世界嗎?」一位長老喃喃說了一句,忽然又道,

  「那人和新世界是什麼關係,又如何證明所言是真是假?」

  「其實也很好證明,只要我們其中一位進入新世界探查一遍,一切自然明了。」另一位長老建議了一句,又道,

  「不過,進入的人必須是我們,女王陛下絕對不可以冒險。」

  雪精靈女王微微點頭,並沒有反對。對於整個雪精靈一族而言,她的存在顯然更為重要,這是不牽扯感情的情況下最為理智的建議。

  「大祭司,您有什麼意見?」目光望向烏袍女子,雪精靈女王恭敬的問道。

  整個族群中,對方的身份不比她弱上多少,甚至,在某些方面要遠遠超過她,比如預言之法,一直都是祭司一脈最為神秘的傳承。

  大祭司緩緩睜開雙目,冰冷的眸子裡隱隱有寒光閃過,淡淡道:

  「距離至今大概一萬多年的時候,那時上一代祭祀還活著。她曾燃燒自己剩餘的壽命占卜未來,最終隱約看到了兩個字。」

  頓了頓,看著眾人好奇的神色,這才緩緩吐出道,「人皇」。

  「人皇?什麼意思?」

  「人皇不就是人類的皇者嗎,和我們雪精靈一族有什麼關係?」

  信息太少,幾位長老不禁議論紛紛。

  「天機晦澀,又豈是凡人可以推算,即便是上一代大祭司,也是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才能夠得到這兩個字,已經算是僥天之幸了。」大祭司看了眾人一眼,又道,

  「上一任祭祀占卜的目的,是為了我族的未來。既然得到人皇二字,那便只有一個可能,便是未來的我們若想真的掌握命運,擁有向海妖一族復仇的機會,唯有依附真正的人皇。」

  雪精靈女王端坐於王座之上,烏黑的黛眉微微蹙了起來。

  她明白大祭司的意思,預言便是天機,不可違背,究竟去不去新世界,完全取決於那位楚峰,其究竟是不是真的人皇。若不是,便是再好的條件也不能答應。

  然而,她心中卻是有不同的想法。天機固然重要,但是,卻只是天外世界的命運。當然,這方小世界同樣也在其中。

  不過,若是去往全新的世界,是不是意味著完全跳出了命運的束縛,從此獲得真正的大逍遙。

  祭司一脈向來頑固,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換來的天機,自然不會輕易放棄。跟隨真正的人皇,那便意味著無比輝煌的未來。

  「大祭祀有沒有想過,人皇定然存在於天外世界,以我們現在的情況,別說依附,怕是面都見不到,又何談一切?」

  大祭司頓時沉默,這也是她焦慮的地方。而且,不只是今天,自上任到現在,已經焦慮了不知多少歲月。

  每一次空間裂縫開啟,她都會儘可能的打聽關於天外世界的信息,慶幸的是,從來沒有聽說過什麼人皇,這也是她每每備受煎熬,卻總能挺下去的原因。

  可是,即便如此,上萬年過去,她心中的壓力也沒有絲毫減輕,反而因著一代又一代雪精靈族人的喪生,變得越發沉重。

  是的,她並不年輕,只是因為祭司一脈的特殊功法,被永遠定格了容貌而已。

  「大家都應該知道,我雪精靈一族本就壽命悠長,幾乎可以媲美上古龍族。再加上自身的修煉,幾萬甚至幾十萬年都並不罕見。可是,無盡歲月下來,為何我們的族人非但沒有增加,反而在大量減少呢?」

  雪精靈女王神色悲戚,話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相信眾人也都聽得出來。

  頓了頓,其目光中驟然爆發出強烈的恨意,寒聲道,

  「海妖一族,就是因為它們,殘暴的逼迫我族走上戰場,從而參與它們所謂的聖戰。其目的再明顯不過,不就是要定期清理三族的力量,不給我們任何壯大的機會嗎?」

  大殿中一片安靜。在場的眾位都是雪精靈一族的長者,看過太多後輩的犧牲,心中何曾會有半點好受。

  良久,終於有長老開口道:

  「女王陛下說的不錯,我們不能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未來,再去犧牲那些孩子們了。即便將來真的取得所謂輝煌的成就,可是,面對那麼多犧牲的族人,又有何意義呢?難道,要向人類和妖族一樣,一將功成萬骨枯?

  可是,我們不是他們,我們是精靈啊,和平與美好才是我們真正應該追逐的。以前沒有這樣的可能,現在不同了,機會就擺在面前,難道真的打算放棄?」

  這樣的話語很消極,但是,卻深深打動了幾乎每一位在場精靈的內心。

  「大祭司,你還堅持嗎?」雪精靈女王看向對方,再次問道。

  「或許你們是對的。」大祭司有些恍惚,似是掙扎不已。良久終是長嘆一聲,神色變得有些蕭索,又道,

  「可是,上一代祭祀,我的母親,以及萬年以來所犧牲的族人們,她們……」

  她忽然說不下去了,每一條生命都是值得尊敬的,又豈能因為這些已故的生命來要求更多?

  「大祭司錯了,她們並不是白白犧牲的。沒有她們的付出,雪精靈一族又怎會一直留存到現在?」雪精靈女王真摯的回道。

  「好吧,我同意遷往新世界的提議,可是,事情卻不能急切,那人類小子的話究竟值不值得信任,眼下還是兩說。況且,即便其所說是真,一旦舉族遷往,便是將族群的命運徹底交予了對方,到時,若是對方翻臉,便是想要後悔都來不及。」

  大祭司忽然停下,其目光望向女王,打量片刻,轉而再次與幾位長老互相看了看,似是商議了什麼一般,意有所指道,

  「所以,必須找到一個最為穩妥的辦法,確保我族遷移之後,可以得到真正的庇護。」

  雪精靈女王微微發怔,不知為何,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偏偏自己卻一時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