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見真佛

  瑞先生這麼一問,便是答應下來的意思。

  夏墨答道:「蔬菜日供百斤,這藤葉香豬七日一頭。」

  「少了。」

  瑞先生微微皺眉,好東西誰都不嫌多,而夏墨每日供的這些東西,對於金樓的需求可是有些不足了,只能作為稀罕物來供。

  大酒樓本就有收山珍野獸的傳統,尤其是這粵省一代,那些個獵戶打到了山裡的好東西,老虎、黑熊之類的便會賣給酒樓。

  這些東西不常有,所以都是限時限量的供應,一般也都是大主顧享用。

  夏墨供給的數量不多,只能作為特供來用。

  然而還沒等瑞先生答應下來,夏墨卻是道:「特需特供便可,不敢多供。」

  瑞先生聽到夏墨這話,似乎還有別的意思,問道:「先生何意?」

  夏墨道:「世道亂,人事變動頻繁,怕斷供了影響你們的生意。」

  若是金樓全都用夏墨的菜,口碑上去自不必說,但是養刁了客人,等到夏墨不在了,那可是要栽跟斗的。

  夏墨是借賣菜接近金樓,可不是專程來坑人家的。

  瑞先生聽完夏墨的話,目中帶神,高看夏墨一眼,拱手道:「先生敞亮。」

  一旁的丁連山亦是深深看了夏墨一眼,不奸的商人可是少見。

  「作價幾何?」

  瑞先生問起了價格,夏墨不答,反而笑道:「不如瑞先生來定如何?」

  賣東西只是添頭,定價如何夏墨倒是沒有過多地在意。

  瑞先生見夏墨這幅模樣,點頭爽快道:「如此,百斤蔬菜十個大洋,香豬二百個大洋。」

  「可以。」

  事情談定,夏墨沒有久留,與瑞先生告別之後,便離開了金樓,他可還要找個住的地方久留不得的。

  廚房裡,唯獨還剩丁連山一人,添火加柴,火光映照到了臉上,他站起身,將鍋蓋蓋了上去。

  慢步走到了三碟小菜邊上,坐了下來,筷子夾菜,輕嘗一口。

  「好料子,可惜了,廚子不合適。」

  夏墨這菜一送便是一個月,農場空間裡體質蘋果都成熟了兩次,吞服下去,效果越發微弱,不過是達到了八倍的常人體質。

  蛇藤瓜倒是成熟了,夏墨吃了一個,味道不差,但那是服用之後的半個小時裡身體各處只覺得拉伸漲疼,疼痛過去之後,便是身體柔韌性大增,宛如靈蛇。

  金樓的帳房櫃檯,夏墨正與瑞先生結帳,一月下來,共計菜錢三千,香豬四頭也有千餘大洋,算得上一筆巨款。

  瑞先生一月來已經與夏墨相熟幾分,到也開得了玩笑,將裝著錢的箱子往桌子上一放,笑道:「夏先生,這金樓半月營生都入了你的口袋。」

  「瑞先生過獎了,我這香豬只賣三百大洋,你們的回鍋肉一碟可都不下三十,賺得可比我多多了。」

  金樓金豬一月之內便是在佛山打響名聲,肉帶果香,不腥不膩,入口綿淳回味,叫人吃了之後念念不忘,短短一月便成了金樓的招牌菜。

  瑞先生拱手道:「全靠夏先生幫襯。」

  夏墨出了帳房,帳房卻又多了兩人,一個是寮口嫂的領頭三姐,一個金樓護衛領頭洪勇。

  三姐手持細煙,吞吐了一口,看著夏墨緩緩下樓的背影,說道:「瑞先生你倒是引來個不簡單的小傢伙了。」

  夏墨年紀不大,二十出頭,在他們這些老江湖的眼裡還真是個小傢伙。

  洪勇一把坐在了瑞先生旁邊的椅子上,坐像隨意。

  「見錢不動,醉翁之意不在酒。」

  瑞先生不急不緩,端茶喝水,說道:「風塵之地來往人雜,在不在酒不都一樣?」

  洪勇一摸腦袋,笑了笑:「這倒是,你說這小子有什麼打算?」

  什麼打算?

  瑞先生起初也不知道夏墨是什麼打算,但是一個月下來,倒是摸出了幾分門道。

  他合上茶杯的蓋子,緩緩道:「一塊好料,不去武館你道什麼打算?」

  「進山拜廟想見真佛?有意思。「

  洪勇一點就透,當即明白夏墨這是進金樓想要找人學武功來了。

  「好料子,也機靈,難得,難得,瑞先生你的一手形意不想找個傳人?」

  「算帳的要心細,我性子慢,看看再說。」

  雖然瑞先生沒有丁連山眼尖,但是一個月下來仍然看出了夏墨是個好材料,人也機靈,討人喜歡。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傳授武藝的事情可不是小事,如何敢輕易決定?

  「三姐呢?沒心動。」

  「混小子亂出主意,你讓我個寮口阿姐教人家大才,如何讓人出去行走江湖?」

  三姐白了洪勇一眼,哼氣有力,也是這金樓里內家拳高手,一手八卦掌厲害非常。

  她撣了撣菸灰,緩緩道:「而且,人家入廟未必拜的是我們這些佛。」

  三姐的話,讓兩人愣了愣,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夏墨下了樓梯,沒走正門,和往常一樣向後廚走去。

  進了後廚,到了偏僻的角落,便看到一身黑色布衣的丁連山正在燒水。

  「今天又來送菜了?」

  丁連山沒有轉身,一月下來夏墨時常過來套近乎,他對夏墨的腳步聲已經極為熟悉了。

  「結帳來了,順道給您帶點好東西。」

  夏墨手中提拎著一隻牛頭烏魚,魚身牛首,通體烏黑,個頭不小,足有一米長,模樣看著有些嚇人,

  「魚身牛首,聞所未聞,能吃?」

  「肉質如魚鮮,如牛肉嫩,二者合一自然好吃。」

  夏墨笑著將這牛頭烏魚放在了砧板上面,他道:「勞煩您料理料理?」

  「好料子,砸在我手裡可惜了。」

  他嘴上說著可惜,不過手上卻是拿起了廚刀,刀鋒划過魚頭,那牛首模樣的腦袋就與魚身子分開了。

  他的刀法極為厲害,雖然看上去只是簡單的分割魚肉,但是刀落骨分,潔白的魚骨不留半點魚肉。

  他切的每一片魚肉,大小模樣幾乎無差,單薄可透,力道控制極為精細。

  不到兩分鐘,牛頭烏魚被他分割完了。

  他將魚骨頭和魚尾下了滾水鍋,魚骨下鍋不過一會,原本的滾水就變成了奶白色,香氣撲鼻。

  丁連山拿著筷子夾起一片魚肉下鍋過水,放到嘴裡,輕嚼兩口,然後放下了筷子。

  「好魚肉,放給哪個師傅都能作出一道好菜,是不是我都一樣。」

  「外邊的師傅,只收錢,不做招牌菜。」

  「這倒是」

  丁連山點點頭,然後目光落在了夏墨身上,直視夏墨的眼睛,問道:「墨小子,你是如何知道我這隻老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