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族氏譜很快取過來。

  經過兩漢發展，漢室宗親數量實在太多，宗族氏譜編輯成冊，放了滿滿一箱。

  一個個查找太麻煩。

  宗正問曹操：「驃騎將軍知道仙人詳細信息嗎？」

  「不知道，」曹操回答得很乾脆，「只知仙人名為劉循，循於道之謂備的『循』字。」

  曹操根據自己理解，給劉循的「循」字找到出處。

  在場都是飽讀詩書之人，自然知道這句話。

  出自《莊子·天地》，簡而言之遵循道的理念，整篇文章教導順其自然無為而治。

  這樣一理解，和大多數人對仙人印象十分吻合。

  「原來不是『詢』字。」

  不少官員鬆了一口氣。

  如果真是那一位成了仙，對大漢是好事，對大臣們自身而言，更多的是麻煩。

  死的先祖才是好先祖，千萬別出來添亂了。

  「我找找看有沒有。」

  宗正說話不是很有底氣，一卷一卷開始查找。

  本以為要用很長時間，或者壓根查無此人，但是查找出奇順利，不一會兒有了結果。

  「找到了！」

  宗正展開一卷宗譜，大聲念出來：

  「景帝生十四子，第四子為魯恭王劉余，餘生魯安王劉光，光生魯孝王劉慶忌……」

  一大串先祖念完，終於出現一個熟悉的名字。

  「劉謀生益州牧劉焉，焉生劉璋，璋生劉循。」

  劉協掰著手指頭，數了半天總算理清關係。

  最後得出結論：

  「劉循是朕的皇侄啊！」

  而大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部麻瓜了。

  這不對吧？

  劉焉沒人不認識，廢史立牧第一人，屬於漢室宗親中混得最好的那批人之一。

  突然說劉焉的孫子成仙，一時間無法接受。

  「什麼玩意兒？」

  朱棣冷哼一聲，「說仙人是劉焉之孫，簡直在侮辱仙人，想試試本王火炮威力嗎？」

  一言不合要開炮，嚇出宗正一身冷汗。

  火炮威力人盡皆知。

  洛陽城門至今還沒修好呢！

  「燕王息怒，」曹操趕緊拉住朱棣，同樣不信仙人是劉焉孫子，「應該是撞名字了。」

  朱棣不屑撇嘴，「他什麼身份，也配和仙人同名？」

  曹操覺得有道理。

  隨即請示劉協：「陛下，仙人名諱神聖不可侵，不如讓劉循改名，免得冒犯仙人。」

  「這不好吧，他又沒犯錯，」劉協癟了癟嘴。

  曹操露出會心笑容，「陛下，把仙人哄高興了，說不定您也可以從他手中買東西。」

  說話間揚了揚手中的雨傘。

  雨傘如同吸鐵石一般，牢牢吸住劉協目光。

  雨傘到哪，劉協眼睛到哪。

  「真的假的？」

  「臣不敢欺瞞陛下。」

  「那就改了吧，宗正，你派人通知劉循改名。」

  劉協立馬改變主意。

  宗正苦著臉勸說：「劉循姓名並無需要避諱之處。」

  袁隗也繃不住了。

  「所謂的仙人或許存在，但仙人也不能干涉朝政，劉焉為大漢牧守一方，功勞卓著，強迫其子改名，會讓功臣寒心啊。」

  「請陛下三思。」

  王允等一乾重臣亦是反對。

  改名是小，政治意義重大。

  如果曹操和朱棣一句話，就能讓宗室改名，這是何等權勢？恐怕不比董卓差了。

  所以必須打壓。

  地位稍差一點的官員不敢發表意見，擔心遭到清算。

  想得陰暗一點，曹操和朱棣在玩「指鹿為馬」啊。

  而曹操也意識到有些衝動了。

  可形勢不容他退讓。

  他清楚這些老傢伙嘴臉，一旦退讓，這些老傢伙便會得寸進尺，進一步把控朝堂。

  似是想到了什麼，曹操深深看了一眼朱棣。

  「你看我幹嘛？」

  朱棣露出人畜無害笑容。

  「請陛下決斷。」曹操拱手退下，直接不管了。

  難題留給了劉協。

  望著下方跪成一排，為大漢「著想」的大臣們，劉協小臉皺成一團，不知道怎麼辦。

  忽然心生一計。

  當即命令宗正：「接著查宗譜，看是否還有劉循。」

  「諾。」

  宗正無奈接著查宗譜。

  一查就是半個時辰。

  一大箱宗譜翻完，也沒找到第二個「劉循」。

  大臣們齊刷刷鬆了口氣。

  然後，劉協卻不滿意，垮著個小臉抱怨：

  「早年間戰亂，肯定是你保管宗譜不力，把祖宗的名字弄丟了，朕要治你的罪。」

  宗正腦瓜子嗡嗡的。

  這事和他有啥關係？

  關鍵這事不好解釋，宗室成員太多，不可能全部登記在冊，有遺漏十分正常。

  「陛下，臣……」

  「朕不聽，馬上把祖先名字補上去。」

  劉協不講理，開始耍無賴。

  「往哪補？」宗正愁眉苦臉。

  袁隗語氣生硬道：

  「先祖之事關乎社稷安穩，請陛下不要胡鬧。」

  「嘖——」

  朱棣咂了咂嘴，看熱鬧不嫌事大，「連天子都敢訓斥，袁太尉好大的官威啊。」

  袁隗大聲指責朱棣：

  「此乃漢庭內事，你一個外邦之人無權過問。」

  「本王是大漢前將軍，為何不能過問？而且你對本王出言不遜，就是在挑撥大明和大漢友好關係，其心可誅！」

  朱棣一頂大帽子扣過去。

  「休得胡言！」

  袁隗氣急敗壞大吼，想要反駁卻被王允拉住。

  王允輕輕搖了搖頭。

  袁隗深吸一口氣，平息心中怒意，不再開口。

  加個名字就加個名字吧，真以為一個莫名其妙的仙人，可以改變漢室現狀嗎？

  天真！

  至此，反對之聲消失。

  難題又給到宗正。

  實在不知道把劉循加到哪裡。

  劉協直接拍板：「沒關係，宗譜上單開一頁。」

  宗正嘴角一抽，「陛下，有點過了。」

  「也對，」劉協眨了眨眼睛，用清澈的目光看著宗正，「你說有沒有可能，這位仙人『劉循』之名，是孝宣皇帝成仙后化名？」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宗正以及群臣一致否認。

  最後經過一番商議，決定在宗譜單開一頁。

  世系沒辦法考究。

  反正劉協一口一個老祖。

  至於劉焉的孫子劉循，理所應當被勒令改名。

  什麼身份，敢和老祖同名。

  散朝後。

  大臣們三三兩兩齣宮。

  曹操與朱棣並肩而行。

  「燕王在打什麼主意？」曹操小聲試探著問道。

  朱棣冷笑：「給小皇帝加層保護，壓制一下文官，你也小心點，想想何進怎麼死的。」

  一語驚醒夢中人。

  曹操腳步突然頓住。

  「燕王是不是知道內情？」

  「你比我清楚，」朱棣滿不在乎，「我沒空玩政鬥，最近哪裡有仗打？」

  「南邊有山越，北邊有烏桓、鮮卑。」

  「那就烏桓了。」

  朱棣很快選定目標。

  這時，一個宦官走過來。

  「驃騎將軍，前將軍，陛下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