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孩兒作何感想李煜不知道,但牛魔王心裡是怎麼想的,卻大體能猜出來。【,無錯章節閱讀】
其實也不必猜,光看牛魔王的臉色就知道了。
黑著一張臉,眉毛擰到一塊兒,喘著粗氣。
敗家子,紅十萬,壓寨夫人,好一個父慈子孝啊!
「小畜生!」
猴子捧腹大笑,李煜他們三個也忍不住了,就在此時,牛魔王突然一聲怒吼,身體晃了晃,從樵夫變回來原形。
抬手一指吊在樹杈上光著屁股的紅孩兒:「好!好!」
「父,父王?」
紅孩兒一時間傻了眼,表情僵住,不敢回信的瞪圓眼睛。
「父王,你,你怎麼在這裡?」
「為父不在這裡,怎能看到你在背後編排父母?」牛魔王冷笑一聲,四下里尋摸了一下,李煜非常善解人意的從旁邊樹上折了根樹枝遞過去,牛魔王接過,劈頭蓋臉的就對著紅孩兒抽去。
「你這畜生!做下這等蠢事!」
「受人挑唆,不明是非!」
「背地裡編排父母!」
「還給為父起綽號!」
「哎呀!父王住手啊!」紅孩兒傻愣愣的挨了兩下,畢竟是樹枝不是法寶,皮開肉綻算不上,但牛魔王既然號稱大力,那抽起來也是真疼!
抽了三五下,樹枝也就稀爛了,悟空恰到好處的拔根毫毛變成一根鞭子,紅孩兒一瞧,頓時急眼了!
嘩啦一聲,綁住手腳的繩索自動鬆開,紅孩兒從樹杈上跳下來,頭上長回了一對小巧的牛角,身上也穿上了紅肚兜,眼角帶著淚,指著火上澆油的猴子便罵:「破猢猻!你……」
啪!牛魔王掄著鞭子就抽在紅孩兒的小腿上,直打的紅孩兒一蹦三尺高。
「打你個沒大沒小的畜生,猢猻也是你叫的?這是你老叔!」
「師父,這孩子剛剛是假哭,這會兒倒像是真哭了。」八戒悄悄嘟囔了一句,李煜沒理他,抬手抓住牛魔王手臂:「老牛,算了,先回火雲洞再說。」
牛魔王打這幾下,一半是因為紅孩兒私底下拿父母編排著騙人,另一半,就是打給李煜看的。打了幾下,氣也就消了,畢竟是親生兒子,哪兒能真箇下狠手。
李煜這麼一攔,牛魔王也便就坡下驢,停下手,把鞭子一拋,怒斥道:「也罷!」
「看在唐長老和你老叔的面子上,為父便先饒了你,逆子,還不帶路?」
紅孩兒一頭霧水,鬧不明白為何父王跟取經人攪合到一起了,更鬧不明白為何父王稱那猴子是自己的老叔,但這孩子也聰明,知道要按父王的吩咐辦,否則說不定還得挨一頓抽,心裡的那些疑問,等回了火雲洞,父王總會相告的。
兩刻鐘後,枯松澗火雲洞中。
牛魔王坐在主位,紅孩兒帶著手下六大妖將兩百多個小妖恭敬的磕頭行禮,拜見老大王。
少頃,小妖們散去,忙碌著準備宴席,牛魔王請取經團伙坐了客位,又讓紅孩兒親自奉上酒水,這才把悟空的身份以及關於唐僧肉的謠言詳細告訴了紅孩兒。
聽了這其中的關竅,紅孩兒心裡忍不住一陣後怕,暗自慶幸自家父王與唐三藏是相識,若不然,自己還真稀里糊塗就造了算計了,甚至更會連累雙親遭劫。
想通關節,醒悟過來,不等牛魔王吩咐,這孩子便又對著李煜告了罪,李煜也不在意,讓悟空趕緊把大侄兒攙扶起來,一時間其樂融融。
要麼說紅孩兒這孩子頗為機靈呢,趁著悟空過來攙扶自己的時機,對著悟空咚咚咚便是三個響頭,口中大呼:「侄兒拜見老叔!」
然後仰著臉,一臉期待的望著悟空。
「呃……」悟空伸出去的手僵住,猴臉一窘。
悟空心裡明白,這是晚輩第一次拜見長輩,索要見面禮呢!按理說自己身為長輩,這個是少不了的,可自己除了金箍棒和一身戰甲,身無分文,前幾年倒是從那白骨精的屍骸上撿了個儲物的手鐲,也被自己當做雜物倉庫了,裝的都是些金銀食物等日用品,半個法寶也沒有。
要不,再干回老本行,去蟠桃園裡轉轉?但時機不太對,這才五百多年,那蟠桃還在花期呢!悟空窘迫的想著,下意識的回頭望向李煜。
弟子有事兒,師父服其勞嘛!
牛魔王眼神瞟向別處,這是占便宜的事兒,他這擺明了不打算摻和自家孩兒索要見面禮了,李煜似笑非笑的咧了一下嘴,從隨身空間裡取出一物,用法力托在半空送過去。
「悟空,接住。」
這猴子仔細一瞧,師父送過來給自己解圍的東西,赫然是那僅剩一個的人參果,與此同時,八戒目光不善的望了過來。
悟空尷尬的笑了笑,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只得把那人參果引至紅孩兒身前,紅孩兒趕忙用手托住,抱在懷裡——這果子個頭也不比紅孩兒小多少!
「此乃鎮元大仙特產人參果,對你修煉頗有些效果,算是老叔予你的見面禮罷。」
紅孩兒不知此為何物,牛魔王卻是個識貨的,趕緊轉過頭來,眼神一亮,暢笑道:「哎呀呀,這孩子不懂事,賢弟也太客氣了,竟拿出如此奇珍,卻是破費了,吾兒,還不謝過老叔與長老。」
老牛虛偽!李煜與悟空同時撇了撇嘴。
紅孩兒又拜了拜,捧著人參果嘁哩喀喳開始啃,饞的八戒直咽口水。
李煜就是故意的,自從突破太乙金仙后,這人參果對自己也就只剩個口感了,這最後一顆果子,本來說好是師徒四人找機會一同分享了的,計劃趕不上變化,這也是八戒眼神埋怨悟空的原因:豬嘴裡奪食啊!
但這顆人參果對金仙修為的紅孩兒倒真有奇效,人參果屬木,木能生火,更對紅孩兒的三昧真火神通大有幫助。
這一顆人參果煉化吸收了,說不定就能神通大成,再噴火時也不用捶鼻子了。
李煜給了如此好處,也不是白費功夫,能結個善緣。
「老牛,也不必客氣,等過幾年,貧僧到了火焰山……」
「放心,一切包在老牛身上!」牛魔王一拍胸脯,樂呵呵的保證道:「到時候老牛帶著賤內,在火焰山恭候。」
牛魔王算盤打得精明,費些力氣,用芭蕉扇暫熄火焰便是,哪怕是直接把火焰山扇滅絕了根苗,也無傷大雅。
不多時,小妖們上了菜餚,李煜也不偽裝,葷素不忌,喝的盡興時,等紅孩兒啃完人參果,牛魔王把他招到身邊,輕撫其頂。
「我兒,跟為父說說,哪個混帳攛掇著你去謀算唐長老的,絕不能輕饒了他!」
「呃……是個新來的山神無意中提起過。」紅孩兒語氣有些羞愧,畢竟他被人算計了:「如今看來,這山神分明是沒安好心,是來算計孩兒的。」
「那山神何在?」
牛魔王一拍石案,殺氣騰騰。
他是威名赫赫的一方大妖王,區區一個山神,雖然也算地府編制,但殺也就殺了,十殿閻羅也不敢說出什麼來。
「調走了。」紅孩兒臉色更不好看了:「號山方圓六百里,有三十名山神,那算計孩兒的山神就是新調來的,沒待兩年,據說犯了事,便被上頭的城隍問了罪,聽說已經下陰司送入輪迴了。孩兒一向不在意這些,也沒細問,如今看來,頗有蹊蹺。」
「呵呵,這算不算毀屍滅跡?」
李煜舉起酒杯,向牛魔王示意:「有些事,並不需要證據,貧僧也是身在棋局,為他人棋子,也不過只能小心應付,西行大勢萬不可改啊!」
牛魔王臉色陰晴不定,不知在做什麼計較,但這一切卻不關李煜的事了。
紅孩兒事了,取經團伙在火雲洞住了一夜,翌日,牛魔王與紅孩兒帶著小妖夾道相送,李煜帶著團伙成員再次踏上征程。
與此同時,南海珞珈山中,端坐蓮台上的觀音菩薩忽然感到一陣心悸,手捏法決,掐算片刻,微微蹙眉,終是長嘆一聲。
唐三藏師徒已過了號山,自己本來謀算好的善財童子,飛了!
終是無緣,強求不來啊!
師徒四人又行了仨月,過了年關,已經是貞觀十九年了,開春之後,愈發溫暖起來,路途中常見鮮花盛開。
到了春分時節,遠遠的便聽到水聲潺潺,震耳欲聾,李煜打發了悟空前出探路,不多時猴子回來稟報,前方數里有一處奔騰的長河,不甚寬,只十餘里,與沙僧家的八百里流沙河比起來也就是個小水溝,不過,河水發烏,儼然極深。
應該是黑水河了!李煜驅馬行了二里,已經能看見河面了,這才勒住白龍馬,停步思索,按照取經時間表,過了號山之後走幾個月便是黑水河。
黑水河裡有個王八啊!引發了西遊開端,被魏徵一刀砍了的涇河龍王第九子,小鼉龍酒杯西海龍王安置在這黑水河裡。
西海龍王敖閏本意是讓小鼉龍在此修煉的,豈料那孽畜反客為主,強占河神府邸,還痴心妄想鬼迷心竅打起了唐僧肉的主意!
「師父,為何不走?俺剛才看了,河邊有個小船,想來是有艄公,再者說,這也不過十餘里河面,游也游過去了。」見李煜駐馬不前,悟空好奇問道。
「師父八成又未卜先知了!」八戒拱了拱鼻子,一拍沙僧肩膀:「老沙,信不信,這河水裡又有妖怪?要不打個賭?」
「二師兄說的對,我賭有妖怪。」
「老沙你大爺!」
「莫吵了!」李煜訓斥一聲,微微皺眉,翻身下馬站定,一拍馬首:「河水蹊蹺,裡面確實有個得了失心瘋的,倒也不是外人,小白,有事安排你做,快變回人形!」
「師父,說了多少次了,弟子名為敖烈,不叫小白,小白聽起來像是狗的名字。」白龍馬嘶鳴一聲,不滿的口吐人言,嘟囔一句,身軀收縮,變為一名面如冠玉的白衣美男。
這也就是敖烈身為坐騎,不能隨意恢復人身,否則,這西行路上,那些女妖怪色誘的對象,還真指不定是哪個了!
「少廢話,再頂嘴,給你改名嗷嗚!」
李煜玩笑般的一腳踹過去,指著前方河水吩咐道:「河裡有頭鼉龍,涇河龍王的小兒子,你的表弟,失心瘋不自量力的打起了為師的注意,看在親戚的面上懶得與他計較,你下水去打個前站,敘敘舊,穩住那廝;悟空,你去西海把小白他爹找來,讓他帶上蝦兵蟹將把河裡的那王八捉回去。」
「師父,鼉龍,不是王八,」敖烈有些難為情,但礙於龍族的面子,也忍不住幫表弟分辨了一句:「鼉這個字看起來像龜,但其實是豬婆龍,長相似鱷,龍首鱷身,所謂龍生九……」
不等敖烈解釋完,李煜又是一腳踹上去:「我用你來教我?快去!」
悟空動作很快,一個筋斗躍向空中,消失在天際;敖烈也嘟囔著下了黑水河,李煜與八戒沙僧在岸邊等待著。
只是眼瞅著過了午時,太陽慢慢西沉,敖烈長久未歸,八戒耐不住性子,變成一條胖頭魚,下了黑水河打探一番,約莫小半個時辰後回來,李煜才知道,敖烈竟被他那作死的表弟突襲生擒關押了起來,倒吊在水府里,且取經團伙到來的消息已被鼉龍得知,那傢伙正在水底召集臭魚爛蝦,搞了個誓師大會,打算明日一早殺上河岸,把李煜生擒活捉呢!
「師父,小白龍畢竟打鬥經驗不足,也許,可能,大概是見了表弟,未曾防備,大意之下失了手。」八戒偷笑著替兄弟解釋了一句。
「該!早告訴他了那王八意圖不軌,他不小心行事,活該被人吊起來!」
李煜並不擔心敖烈,那鼉龍眼高手低,修為不過金仙,破家落戶的又沒什麼法寶,上了岸,都不用徒弟們出手,李煜提著七星劍都能砍了他!
不過,老話說得好,計劃趕不上變化,尤其是對水底野心勃勃的鼉龍來說,更甚!
鼉龍打算明日一早殺上河岸,計劃是好的,可惜,傍晚時分,悟空帶著西海龍王,點齊了蝦兵蟹將,浩浩蕩蕩殺過來了。
見禮之後,敖閏也不廢話,自個兒留在岸上陪著李煜說話,差遣了長子敖摩昂,帶了一隊蝦兵蟹將,鑽入了黑水河,尋那鼉龍的晦氣。
等不多時,只見水面翻騰,偶有水花炸裂,夕陽灑落,極為好看,過了片刻,水面上開始有死掉的魚蝦泛著肚皮飄起來,八戒也不浪費,站在岸邊,把釘耙變長了,挑囫圇的勾過來,準備晚上享用河鮮。
這夯貨勾了十幾條魚蝦,水面忽然炸裂,剛剛下去的西海大太子敖摩昂押著一個頭角猙獰的水妖躥了上來,正是那不自量力的小鼉龍,身後還跟著臉色羞愧中帶著些許憤怒的三太子敖烈。
李煜瞧著這一幕,差點沒笑出聲來。
原本頭生雙角的小白龍,眼下變成了三個角——兩根玉色的龍角之間,多了個鼓包,像是被人用鈍器砸的。
真是兄友弟恭的一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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