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監國到手,建文傳信

  「老爺子讓我寫奏本,說分析一下,這事是誰幹的,怎麼實施的,這不是給我出難題嗎?」

  「我要是寫的好,老爺子會問,這事你怎麼知道的!」

  「要是寫的不好呢,老爺子還會說,你這不挑事嗎?」

  「你說這奏本,我寫也不是,不寫,也不是!唉!」

  春和宮後殿書房中,朱高熾一夜沒睡,愁得不知白了多少根頭髮,桌子上攤著的紙,隻字未落。Google搜索直到天蒙蒙亮,太子妃張妍睡醒了,打著哈欠尋到了這裡。

  朱高熾窩著火埋怨著,張妍可不懂這些,反倒有些高興。

  老二又被圈禁了,太子府也能過幾天安穩日子。

  「安穩?婦人之見!你等著吧,這事兒可沒完,老爺子是那罵一頓就算了的人?他一天不折騰我他就難受!」

  「兒子呢?」

  「沒回來,昨晚上宮裡過來傳話了,老爺子讓瞻基這幾天住到宮裡去,就不回太子府了。」

  夫妻二人又說了會兒閒話,關起門來埋怨皇帝,及至天色大亮,宮人們進了早膳,朱高熾哪有心情吃飯,只用過了八個大肉包子兩碗粥,就嘟囔著胃口不佳讓撤了。

  與此同時,乾清宮裡,李煜也剛陪老爺子用過早膳。

  朱棣吃飽之後,招來小鼻涕,竟當著太孫的面,處置了太子府。

  罷掉太子監國之職,從即日起,所有奏本軍報各地文書皆不在送往文淵閣,直送武英殿;太子府屬官,皆調離太子府,命內閣三楊路武英殿輔政;令太子閉門謝客,將養身體。

  文淵閣與武英殿隔了一個廣場門對門,前著是太子處理公務之場所,後者是皇帝理政之所在。

  自大明建國,朝廷中樞政令大多出自文淵閣。

  洪武年間朱標常年監國;永樂年間朱高熾常年監國;中間就隔了個建文。

  旨意一下,自有宮人前去傳達。

  「猴崽子,吃飽了,待會兒你就去武英殿,幫著爺爺看看奏本什麼的,有什麼不懂得,寫張條子去問你爹。」朱棣放下筷子,站起身伸個懶腰:「除了軍報,政務上的事就少來煩爺爺,直接去問你爹,他比我懂。」

  「拿不準的事情,也多問問內閣三楊的意見,他們都是你爹培養起來的人才,此皆良實,志慮忠純。」

  「不是,爺爺,您這是把我爹幹的事都讓我幹了?」李煜有些傻眼,這怎麼光讓幹事不給名頭啊?監國呢?

  朱棣在殿內踱步,一回頭:「怎麼?不願意?」

  「不是,只是……孫兒聽聞,名正才能言順嘛。」

  「瞎說,你爹尚在,讓你坐了監國,要把你爹要置之何地?傳出去,堂堂太子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太子的臉面早就被您踐踏了不知多少回了!李煜內心暗戳戳的吐槽著,嘴上卻央求道:「沒事兒,我爹臉皮厚,反正是一家人,我兩父子一體,他應該與有榮焉。」

  「你這嘴啊,也罷,也罷。」朱棣笑罵一句:「左右都是你父子的事,這監國的位子,就允了你吧。」

  「多謝爺爺!孫兒一定殫精竭慮,為大明國事鞠躬盡瘁!」

  朱棣不待見長子,卻對長孫青睞有加;這次,監國之位定下,也正好借著這個機會鍛鍊長孫的治國之道。

  上午,去春和宮宣旨的小鼻涕回來,把堆在太子府的公文奏本全數裝箱帶了回來,連同太子的監國印信,一併搬去了武英殿。

  老爺子辦事極利索,李煜在武英殿剛處理了兩份奏本,監國的正式詔書就下來了。

  許久未曾理會過的系統提示蹦了出來:可選任務一完成!

  原來這就算取得國家權柄?我還以為要等送走老爺子之後呢!李煜內心嘀咕了一句,獎勵且留著吧!

  「臣等恭賀監國太孫殿下!」三楊同時跪地行禮。

  李煜也是理過政的,雖然不是在大明世界,但一法通百法通,又有三楊輔佐,打理起政務來信手拈來,朝中文臣過半出自太子府,其餘的也大多是老爹一手提拔起來的,自然不會給李煜拖後腳,各種政務,處理的井井有條,比起老爹來絲毫不遑多讓,不過三天,便讓朝臣信服,直誇讚太孫頗有太子之風——只是有些事兒上不如太子仁德罷了,比如某地縣官貪污被揭發,太孫直接判了斬立決,全家流放交趾。

  不過也無傷大雅,誰讓他犯了大明律嘛!

  太孫如此賢德,大明後繼有人,朱棣在皇宮裡盯了太孫三天,大為欣慰,然後帶著小鼻涕和鄭和住到雞鳴寺里去了,臨走前,卻還不忘再次下口諭訓斥了太子一頓:

  老大,別以為老子離了你就玩不了這個朝廷了!瞧,咱大孫比你能耐!

  「我這個爹啊!」

  春和宮裡,朱高熾被兩個小太監攙扶起來,哭笑不得搖了搖頭,扯住傳旨宦官:「老爺子又住到雞鳴寺里了?」

  「回太子爺的話,陛下今早上去的雞鳴寺。」

  「太孫如何了?我這好幾天沒見到他了。」

  「回太子爺的話,監國太孫殿下一直住在武英殿,操勞國事。」

  「行了,知道了,你回去吧,替我轉告陛下,讓他注意身體。」

  朱高熾心寬的很,心寬才能體胖嘛,他這小三百斤的體型,說他肚裡撐船都有人信。

  那天一大早,親爹罷了朱高熾的監國之位,本來太子夫妻還惶恐不安了兩個時辰呢,可還沒到中午,宮裡傳出話來了,監國之位給了太孫了!

  那還惶恐個屁!

  「老二啊老二,機關算盡太聰明,得,白忙活!」

  傳旨太監走後,朱高熾幸災樂禍的嘟囔一句,他知道老爺子為何不待見自己,不類己嘛!

  不類己倒也罷了,可朱高熾行事手段,與懿文太子極其類似!

  老爺子虧著心呢!

  不過好在,有大兒子保著自己呢!

  朱高熾哼著小曲,正想回房,一抬頭,卻見自己那大兒子穿著一身蟒袍,極為英武,邁著八字步走了進來。

  「爹,忙著呢?」

  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

  朱棣離了皇宮,李煜便稍微鬆懈起來了。

  正巧,今日政務不多,有三楊幫襯著給出處理意見,李煜不到一個時辰就處理完了。

  穿上老爺子特賜的監國蟒袍,四四方方,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監國印璽,用繩子栓了,掛脖子上。

  打著「奉旨監國」的牌子,宮內乘輦,及其嘚瑟的從皇宮一路張揚到太子府。

  李煜就是故意的!

  宮內一向是看人下菜碟兒,那些宮女、太監眼見得太子爺失了勢,私底下嘴碎的很,不見得有多少打算投向漢王了。

  李煜如此張揚,就是告訴他們,太子雖然被卸了權,但位子還在,自己這個太孫更是極得皇帝寵愛,讓這幫嘴碎的都規矩點。

  再一個,便是替老爹安撫太子黨的人心了。

  「嘚瑟個什麼勁兒!你爺爺剛離開皇宮不到倆時辰,你就跑回太子府了!還打扮成這模樣。」朱高熾蹙眉打量了兒子,板著臉教訓著。

  「爹,您瞧這東西眼熟不?」李煜卻不接他的話,拽下脖子上掛著的哪一方印璽,掂了掂,炫耀似的挑挑眉。

  那能不眼熟嗎?朱高熾用這玩意兒用了十年!

  朱高熾啐了一口:「呸!熊孩子!成心看你爹笑話是吧?」

  父子二人說了幾句話,李煜又去給張妍請了安,回自己小院收拾了點慣用的東西,帶上胡善祥,又去命人把關了半月的孫若微帶過來,帶著姐妹花,回了皇宮武英殿。

  武英殿雖位於前朝,但最近一段時間,李煜顯然是打算住在這裡了。

  姐妹相見,沒有起任何波瀾。

  失散十年,年幼的記憶模糊,孫若微和胡善祥早就不記得對方的樣子了,只是覺得對方看起來眼熟,發自內心的親切。李煜故意沒告訴她們實情,就是想看看她們多久才能認出對方——這也是閒的!

  孫若微宮裡規矩學的不錯,雖然還是那個嬌蠻的脾氣,但也收斂了不少。

  對來武英殿問政的朝臣們依舊沒有好臉色,但面對李煜,至少懂得恭敬、順從,不再大呼小叫。

  李煜住在武英殿理政的這段時間,便由這姐妹二人侍候。

  轉眼間,又是一旬過去。

  朝政越來越順手,內閣三楊發揮的作用極大。

  明初內閣,並沒有以後那種權利,不過是給皇帝提供諮詢而已,乾的是秘書的活,李煜偷懶,私底下不少朝政都交予三楊給出處理意見,若是說的在理,自己再照抄一遍,這朝政處理起來自然是頗為順手了。

  雞鳴寺里的老爺子興許是知道了,但並未傳話禁止。

  這天,李煜剛理完事,錦衣衛來報,消失許久的孫愚再次出現在應天城,還直接找上了錦衣衛鎮撫司。

  孫若微眼皮跳動,精神高度緊張,立在李煜身側,手心裡全是汗水,就等著看太孫如何處理自己父親。

  若是,若是狗太孫處置了父親,那自己就拔下簪子捅死他!

  「你這麼緊張幹嘛?」李煜敏銳的察覺到身邊傳來的一絲殺氣,轉頭玩味的看著孫若微。

  「怎麼?又想玩刺殺的手段?規矩白學了,我看你是皮癢了,該罰,去那邊趴下。善祥,取藤條來。」李煜揮揮手,又吩咐錦衣衛:「帶孫愚來武英殿。」

  那報信的錦衣衛大氣都不敢出,一直不敢抬頭,太孫家事,哪是自己能看的。

  胡善祥取來小指粗的藤條,李煜一把接過;太孫要見父親,說明父親無事,孫若微緊張的情緒頓時一松,又看看太孫手裡的藤條,臉頰騰的一下通紅。

  孫若微跪倒:「太,太孫殿下,奴婢錯了。」

  挨打孫若微不怕,可這王八蛋太孫,藤條打的從來不是正地方!

  「錯了認罰,過去趴下。」

  兩刻鐘後,孫愚被帶至武英殿。

  「草民孫愚,拜見皇太孫殿下。」

  孫愚進門便恭敬的跪下叩首,李煜命其平身後,孫愚剛要說話,卻見太孫身邊站著的,正是自己那朝思暮想的養女孫若微!

  只是,女兒臉上泛著紅暈,額頭上隱隱有汗珠,倒像是,倒像是……

  「孫愚,好久不見,你也看到了,你的女兒,可活的好好的呢!」李煜淡淡開口:「我信守承諾,保你女兒平安,希望你這次給我帶來了好消息。」

  孫愚謙卑拱手:「自是不敢辜負太孫。」

  「有建文的消息了?」

  「回稟太孫,愚確實帶來了建文皇帝的書信。但愚斗膽敢問太孫,那些被錦衣衛抓走的……」

  「那些靖難遺孤都在詔獄裡關著,有吃有喝,並未受刑。」李煜笑了起來:「孫愚,你膽子確實不小,真會挑時候提條件。」

  「罷了,我就給你透個底,陛下答應了,建文一露面,那些靖難遺孤即刻釋放,遣回奴兒干都司。」

  「孫愚帶那些苦命人謝太孫殿下寬宏,謝陛下洪恩!」孫愚起身,再次軌道,恭敬的叩首,從懷中找出一封書信,雙手呈上:「此乃建文皇帝親筆所書,與陛下見面一事,建文皇帝答應了。」

  李煜接過書信,信封上打著火漆,李煜自然是不會冒失的打開看上面的內容。

  「帶上孫愚,去雞鳴寺見駕!」

  雞鳴寺中,朱棣又在與道衍下棋,小鼻涕伺候左右,鄭和不再,他這個內官監太監忙得很,船隊帶回來的貨物要發賣變現,填充內帑與戶部國庫;要準備下一次下西洋時「賞賜」給藩屬國的禮品等等。

  「爺爺聖躬安。」

  李煜請安起身,還未開口,老爺子便一伸手:「東西給我,把人帶進來吧。」

  感情這是早就知道了!

  李煜將書信呈上,朱棣把信放在棋盤上,面帶苦笑,盯著信久久不語。

  老和尚一把拿起,刺啦一聲便撕開封口,把書信抖開,往前一遞:「看不看?不看我便拿去燒了?」

  臥槽!這和尚真勇!李煜發自內心的讚嘆。

  朱棣卻並未怪罪,嘆息著接過信,慢慢細讀起來,看著看著,幾滴淚水順著眼角淌下。

  這一幕恰好被剛進來的孫愚瞧見。

  也不知朱允炆在信里寫了些什麼,竟惹得殺人如麻的老爺子掉了眼淚?李煜心中好奇,好想把信拿過來,見證一下這歷史謎團。

  「阿彌陀佛!」老和尚長宣一聲佛號,朱棣如夢初醒。

  用袖子擦拭了一下眼角,把信折好,收起,放在懷中。

  「瞻基,最近你監國不錯,爺爺很欣慰。」老爺子先是誇獎了一句,又吩咐道:「你去趟詔獄,把那些個靖難遺孤里的幾個領頭的放了,在城裡給他們找個住處住下。」

  「是!」李煜點頭表示聽懂了,老爺子還有半句話沒說:給他們找個住處,監視起來,莫跟丟了,以便隨時再抓起來。

  看樣子老爺子果然還是沒想好如何處理建文啊!甚至更偏向於把建文皇帝一刀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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