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天下,門派眾多。
但是大門派理所當然占據更多的資源,不管是收徒的範圍、還是執掌的產業,都遠不是小門派可比,更不是散修能比。
練武這等事情,是極為耗費錢財的。
窮讀書,富練武。
不管是用藥,還是進食各種肉類滋補身體,都是需要耗費大量錢財才能進行的。
而練武如果食物跟不上,越練越傷身。
因此各大門派並非隱世高人,反而在各地都有資產,來供奉山上的人修煉。
自然對於賺錢,對於資源,都極為看重。
但資源有限。
大勢力占據了足夠的資源,那么小門派所占據的自然份額極具縮小。
輪到散修,那只能靠自己打拼。
而且一旦行差踏錯,招惹上了宗門,反而還會被追殺,過的辛苦。
因此不少人會選擇投靠朝廷,充當鷹犬。
也有人會選擇投靠魔教,成為爪牙。
但這並不代表這些普通江湖人以及小門派沒有怨氣。
反而是怨氣一直在積壓。
但是一直沒有爆發。
因為各大門派,傳承最短的也有數百年,可謂是樹大根深,而且各派也向來是同氣連枝。
根本不是小門派以及散兵游勇所能撼動的。
這麼多年來,不斷積壓。
如今寧淵說要重整武林風氣,同時成為武林盟主,勢必要對故有的大門派做出打壓。
這期間,自然也會提拔重用一批新門派崛起。
而這,正是他們這些小門派的機會。
因此各大門派對寧淵搖舉辦武林大會,選出武林盟主之事不滿。
但是小門派與散修,對此卻極為期待。
因為不管最後結果如何,都不會讓他們現在的處境變得更差。
說不定,他們也能從中抓到機會,一朝崛起。
因此看似是有人在反對寧淵成為武林盟主,害怕寧淵獨步武林,稱霸江湖。
但實際上其實是階級之爭,是利益之爭。
寧淵只是放出話,要重整武林風氣,同時提出了針對小門派的一些問題,就收穫了大批的支持者。
因此各地的小門派與散修,都聯手了起來。
造成了極大的聲勢。
震懾了不少勢力。
有些門派以這些門派為邪教為由,想要剿滅,最終卻被五嶽劍派的高手擊斃。
這也頓時讓本來還心有疑慮的那些勢力堅定下來。
五嶽劍派的出手,自然也就某種程度代表了岳不群的態度。
而這也說明了,他們的猜測是正確的。
岳不群確實有意做出改變。
而這隱隱的回應支持,也讓各方勢力都堅定起來,越發的支持寧淵的決定。
各大門派的人再多,卻也遠遠比不上這些小門派與散修的數量多。
因此隨著各方勢力聯合起來,這一刻造成的聲勢之浩蕩,讓各大門派的人都聞之色變。
……
「反了,這是都反了!」
有門派內部,有人拍著桌子大怒不已。
「這些小門派,以前見了我等,何時不是恭恭敬敬,現如今,竟然敢公開與我們唱反調,竟然還敢公然嗆我,誰給他們的膽子同我如此說話?」
鷹爪門掌門怒拍桌子起身。
手下木桌當即爆裂,碎了一地。
「那岳不群難不成還真要為這些下三濫出頭?別忘了,他華山也是名門大派之一。」
「殷掌門息怒,那岳不群雖然也是名門,但是他現在顯然看出了我等目的,所以才傳出那樣的消息,為的就是拉攏這些小門派與散兵游勇,爭奪話語權。」
「如此一來,即便我等到時候說是要公開選舉,那麼人數也不會占到優勢,這岳不群果然奸詐,不給我等絲毫可乘之機,哼!」
說話之人哼了一聲,面色難看。
「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實力不如他,現如今,輿論也占據優勢,一旦武林大會召開,誰還能和他爭?」
「難道真的要看著武林盟主的位置落在他的手中?」
不少人氣憤說道。
「那你有什麼辦法?」
其他人雖然也不甘心,卻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哼道:「我倒要看看她準備怎麼整改風氣。」
「其實大家也不必如此憂心,那岳不群的屁股終究也是坐在華山掌門人的位置上,我看他放出這些消息,不過是在拉攏這些小門派罷了,等他成為武林盟主,未必會實現這些。」
也有人卻很冷靜地分析道。
聽得此話,不少人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說的是有些道理,這岳不群或許只是為了拉攏人心,也是我們當初逼迫太過,這才會讓他選擇了這種法子,要是當初我們不去傳出那些消息,還是按照比武論英雄的規則,說不定那岳不群也不會讓人放出這樣的消息。」
「唉!早知如此,就不必如此多事了,如今算是弄巧成拙!」
也有人開始後悔,一陣捶胸頓足。
「此時後悔已經為時已晚,我們還是多想想,接下來如何面對岳不群的整頓吧。」
有人哼了一聲,直接說道。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此時想著如何應對,毫無意義,只有到了那個時候再說了。」
也有人唉聲嘆氣地道。
各大門派再人多勢眾,但如今實力不占絲毫優勢,輿論也不占據任何優勢的情況下,雖然武林大會還未舉辦,但結果已定。
他們已如砧板上的魚肉,被隨意宰割。
……
隨著時間的持續與醱酵。
一個月轉瞬即逝。
距離武林大會舉辦的日期,也越來越近。
寧淵已經來到了嵩山坐鎮。
而在嵩山腳下的城鎮,更是早已人滿為患。
各派武林人士齊齊到來。
還有諸多小門派,散修。
選武林盟主這樣的大事,只要是江湖中人,就無不想要親自一觀。
畢竟這是百年難遇的盛事。
以後這將成為他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等未來老了,說出去自己參加過武林大會,後輩子孫也得敬仰。
而且江湖人本就喜歡看熱鬧,尤其是涉及全天下,整個江湖的大熱鬧,更沒有錯過的道理。
好在嵩山有著嵩山派與少林寺兩大門派。
尤其少林是千年古剎,已經經歷了不少大事,都是在少林發生。
城鎮也繁華,因此面對今日之情況,依舊可以容納的下來。
不過江湖人都是暴脾氣,而且許多門派或者個人之間,相互本來就有間隙,乃至仇恨。
如今聚在一起,自然免不了大動干戈。
幾乎就沒有平靜的時候。
「趙老二,是你兄弟無故殺我弟子,我殺他報仇,上應天道,合情合理,你若想為他報仇,那就來吧,真當張某人怕你不成?」
山下的城鎮之內,兩方人馬狹路相逢。
仇人見面,分為眼紅。
三言兩語便爆發衝突,雙方交手,血染大道。
岳不群站在嵩山高峰之上。
聽著手下傳來的各種消息。
在他的身後,還有少林方丈方證大師以及武當的沖虛道長。
聽完這些消息後,寧淵面色肅穆地道:「你們說,這樣的風氣還不改改,能行嗎?」
「每年不知多少人因為仇殺而死,但冤冤相報何時了,你殺他,他繼續殺你,人不死絕仇不絕,何時是個頭。」
「而且很多事情的起因,僅僅只是因為一件小事,如果大家都能心平氣和地談一談,那麼一切都根本不會發生。」
寧淵輕嘆一聲,接著有凝重道:「所以,我舉辦這武林大會,推選武林盟主,為的就是在這江湖之上,有一個公道之人,有一個能為各派調和矛盾與仇恨的人。」
「爭取在一些無法挽回的事情發生之前,就能平息雙方之間的矛盾,如此,不知這個江湖,能減少多少仇恨,不知能救下多少性命。」
寧淵突然轉過身,看向方證,「佛家有言,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方證大師以為岳某此舉,能造多少浮屠?」
「這……」
方證面臨愕然,望著寧淵,面色複雜,許久之後才道:「阿彌陀佛,岳施主當真是謀略深遠,老衲不及,只是……」
方證說著話音突然一轉,「只是人心難測,而且岳施主如何能夠保證,一切真的公平?」
「雙方既有仇怨、衝突,恐怕除非一方犧牲自己的利益,不然根本難以化解矛盾。」
「即便表面上化解,只怕怨氣依舊會在心中積累,早晚還是要爆發。」
「到時候,依舊免不了一場殺伐。」
方證語氣沉重。
「方證大師,難道我們要為還沒有發生的事情,就不去試試是否真的能阻止殺戮了嗎?」
寧淵卻是輕笑一聲,「防患於未然,能將殺戮在其萌芽甚至還未發生的時候就解決,豈非大善?」
「而一旦仇恨結下,死了人,那麼才是真正的難以化解。」
「此等事情,即便佛陀來了,恐怕也無能為力啊!」
寧淵笑著感嘆。
方證面色僵硬,許久之後才輕嘆一聲,不再說話,「既然岳施主意已絕,老衲也不便再勸,只希望一切真如岳施主所想一般發展吧。」
「如果從此江湖能少些殺戮,那岳施主確實功德無量。」
寧淵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
山下的混亂,隨著五嶽劍派的弟子趕到,終於平復。
而很快,也終於到了約定的日子。
五嶽劍派其他各派掌門人也同樣趕到。
「定閒師太,你以為岳掌門此舉究竟妥是不妥?」
泰山派天門道長忍不住問道。
「唉!」
定閒師太輕嘆一聲,「我也沒有想到,岳掌門有朝一日,竟然會舉辦如此大事,令人意外。」
「最重要的,還是岳不群的實力太強了,本來他能夠擊敗左冷禪,已經是讓天下人震撼,但誰能想到,他還能擊敗東方不敗,甚至從俠客島歸來,更是冠絕天下,無人是他對手。」
「直到現在,我等也不知岳不群究竟達到了什麼樣的境界。」
莫大也面色凝重地說道。
「江湖上有傳言,岳掌門已經超越了武道範疇,踏入了全新的境界,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天門道長一臉好奇之色。
但定閒師太以及莫大先生也只能搖頭,因為他們也不清楚。
他們連左冷禪的境界都沒達到,談何去理解那等境界?
同一時間。
嵩山山腳下,石破天與白阿繡也到了。
「真是奇怪,在嵩山舉辦武林大會,岳不群怎麼將玄素莊夫婦也帶到了嵩山?」
石破天一臉不解。
他還準備這個時候去華山,找兩人詢問俠客島的事情呢。
可惜最後得知,石清與閔柔竟然和岳不群同行,來到了嵩山,這讓不少人感到意外。
同樣也產生了各種猜測。
「傳言說是石清很支持岳不群的決定,因此非要親自前來表達自己的看法,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白阿繡幽幽說道。
就在兩人談論之間,就聽隔壁的雅間也傳來聲音。
「我看是因為那石清與閔柔一定知道俠客島的內情,所以那岳不群這才不放心兩人留在華山,怕被別人劫走,詢問出俠客島的事情真相。」
隔壁有人突然說道。
聽得此話,石破天與白阿繡也都露出關注之色。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岳不群是故意帶著兩人來嵩山的,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為什麼岳不群不殺了他們,這樣豈不一勞永逸?」
有人忍不住說道。
「說的不錯,這世上,如果想要一件事塵埋,不為人所知,殺人豈不最方便有效?你不會認為岳掌門沒有殺人的實力吧?」
「說的不錯,若是當初岳盟主直接在俠客島將兩人也殺了,豈不誰也不知道,這樣更好?」
不少人提出質疑。
畢竟這是事實。
被說的人有些啞口無言。
但這時身旁的人卻道:「我看岳不群留著他們,就是一個門面,證明自己並未在俠客島做什麼,不然只有他一個人活著回來,更加顯得有秘密。」
「哼,有其他人活著你們猜測有隱情,全死了,你們也同樣懷疑,不管怎麼說,你們就是不信任岳掌門的話就得了,何必如此麻煩,找這麼多理由。」
有人一拍桌子站起身,冷聲說道。
「閣下何必動怒,我們也只是說出一種猜測而已,而且,如果這裡面真的沒有隱情,岳不群為什麼不讓那麼多受害者的門人前去找石清夫婦詢問呢?」
「只要他們夫婦二人開口,誤會豈不早就解除了。」
有人依舊冷靜,笑眯眯地道。
此話一出,倒是讓生氣的幾人面色一滯,說不出話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