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孽與正義
民間傳說，天庭坐落在世界的中心。
那裡有聳入天際的高山，天庭建立在山巔之上，能夠俯攬整個世間，有玉帝督軍看守，是凡人永遠無法踏足的地方。
而現在，那裡是玉疆戰神的宮殿。
……
喬山一行五人走了半個多月, 翻越了四座高山，繞過了好幾個縣城，終於再次見到了人煙。
「看！那裡有個村莊！」
傑森神色有些驚喜，他可是好久沒有見到除了他們之外的人類了！
「有煙火氣，太好了！」
魯彥也很是興奮，他的酒早在三天前就喝完了, 新酒還沒有釀好, 要不是喬山阻止，他都要下山進城偷偷買酒喝了。
山腳著村莊雖然不大, 但應該也能買到一些酒，滿足自己的口舌之欲。
他是醉仙，有酒才有本事，
若是沒了酒，他可什麼都做不了！
「駕！」
魯彥一勒馬韁，帶頭朝著山下村莊策馬奔馳過去！
……
離山腳村莊越來越近，魯彥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起來，放緩了行進速度。
「這個味道，是焚燒灰燼的氣息, 不是煙火氣。」
喬山面色平靜，驅馬趕到魯彥身邊, 緩緩道：「太安靜了, 這個村莊已經出事了。」
眾人臉色均變得有些沉重, 一瞬間便聯想到了什麼。
很快, 幾人便看到了一具屍體。
進入村莊後，更多的屍體映入眼帘, 到處是被鮮血浸染衣服的村民倒在地上,
老人、青壯年、孩童……
除了年輕女孩的屍體基本看不見，基本上各個年齡段的屍體都能看到。
……
在村莊口，有兩具屍體被吊在大樹上，
身上有反抗的廝殺痕跡。
「你們看，這就是戰神造的孽！」白衣和尚悟心面含慈悲，雙手合十，長長嘆了一口氣。
金燕子來到樹下，呆呆的望著兩具屍體，臉色很是難看，聲音也有些顫抖：「一定要有人制止他！讓他血債血償！」
「他的頭才應該掛在那兒！」
她不是在害怕，而是見到了眼前景象，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仇恨。
悟心聽出了金燕子心中的怨恨，看著這個和他們一路走來的姑娘，勸悟道：
「如果你恨他的話，就中了他的計，要有憐憫之心。」
金燕子猛的回過頭來，死死地盯著悟心和尚：「如果你對這個惡魔有憐憫之心，就應該回到廟裡去繼續修行！」
她的眼中早已滿含淚水：「這裡已經沒有和平了！」
悟心和尚被金燕子眼神所觸動, 語氣柔軟了幾分：「回到你爹娘身邊去吧, 你還是個孩子……」
「他們都死了, 我也不再是個孩子了, 早就不是了！」
金燕子眼角淚水滑落，神情哀傷：「我爹曾是一個反對戰神的官員，為了殺一儆百，戰神率領他的玉疆大軍，從玉疆神殿連夜像我們的村落進攻……數以千計的玉疆戰士燒殺擄掠、肆無忌憚，毀了我們的整個村莊……」
「到處聽到的都是老人小孩的慘叫聲……最後，只剩下殘垣斷壁。」
「一個絕望的母親為了保全她女兒的命，把她藏在井底，下一刻就被玉疆戰神的箭射死了。」
「你知道那個女孩從井底爬上來後，看到的是怎樣的場景嗎？」
金燕子環視了一圈煙硝未盡的村落，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了雙眼。
「到了惡魔的宮殿，我決不會輕易放過他！」
「和尚，我等著一天已經很久了，懂嗎？」
……
抬手取下束髮的玉簪子，青絲披落在肩上，金燕子神情冷漠睜開雙眼，緊握著玉簪子，恨恨道：「只有玉帝賞賜的玉飛鏢才能殺死仙人，我報仇的機會來了！」
悟心和尚沉默許久，憐憫看著金燕子，緩緩道：「……冤冤相報何時了，什麼時候才是個盡頭呢？」
金燕子臉色冰寒，
不再搭理悟心和尚，轉身去安葬死去的村民。
「啊！沒看出來你還挺仁慈的嘛！」
魯彥上前拍了拍悟心和尚的肩膀，無語的搖了搖頭，也走過去幫金燕子安葬死去的村民。
傑森手裡拿著金箍棒，不知該做什麼，默默站在一旁。
……
喬山看著金燕子的背影有些出神，眼眉低垂，忽然道：
「和尚，你不應該叫悟心，應該改叫無心。」
「或許你的心境修行已經很高深通透了，但是你大半輩子都在尋找那根棍子，根本沒有入世過，體會過眾生的七情六慾。」
「俗話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雖然我能理解你的想法，知道你不想讓燕子繼續生活在仇恨之中。」
「但如果你沒有切身經歷過他人的遭遇，真實體會過他人的痛苦，那麼在你看來正確的選擇，真心的勸導，對他們來說也不過是旁觀者無情的嘲笑。」
「你身上的這件僧袍太潔白了，潔白的與這世間格格不入。」
「這世上不是每個人都要成佛修行的。對於燕子來說，殺死玉疆戰神就是解脫。」
喬山搖了搖頭，
也走過去和金燕子他們一起掩埋死去的村民。
……
縱然已經摒棄了對佛門的偏見，但喬山內心還是忍不住吐槽，你們佛門的教義真的很有問題啊！
憑什麼要對壞人心懷慈悲？
憑什麼好人就該被槍指著？
還是郭巨人說得對，那些不明白任何情況就勸你一定要大度的人，一定要離他遠一點，因為雷劈的時候他會連累到你！
咔！扎你一刀！
你這血還沒擦乾淨呢，
他在那勸你勇敢起來，你死不死啊！
喬山秉持的道義，一貫認為殺死敵人就是給對方最大的慈悲。
世上沒有絕對的正義，有的時候善惡並沒有那麼難以區分，不管是修佛，還是修道，都不能修行的忘了自我。
不可能人人成佛做仙。
在人間，殺戮敵人，就是正義！
……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悟心和尚喃喃自語，心中如有閃電划過，忍不住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僧袍，再看看喬山幾人的衣服，
有些茫然道：「太潔白了嗎？」
五百年前，他從玉疆神殿出來後，化作人身，下山遇見的第一個人就是和尚，他便順其自然的成為了少林寺的一份子。
後來隨著時間慢慢流逝，
他離開了寺廟，踏上了尋找天行者的漫長旅途……
深深地看了喬山一眼，悟心和尚回頭看著寂靜的村莊，抬腿朝著村莊深處走去。
片刻後，
一身樸素百姓衣服打扮的悟心和尚走了出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