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一年
「你倒是聰明……」
喬山沒有承認自己就是黑衣人，卻也沒有矢口否認。
青春期女生總是崇拜超級英雄的，尤其是超級英雄暗戀自己，暗中守護自己這種戲碼，更是能直接擊中女孩子的芳心。
喬山自認自己追女孩子的技術並不高超，索性便主動露出馬腳，將自己的身份不經意間「暴露」, 以此來引起程小雨的好奇。
今天看來，自己的「釣雨計劃」還是挺不錯的。
……
程小雨痴痴地看著喬山的臉龐，想到自己這一個月來的經歷，以及自己對喬山的猜測，如今見到喬山默認他就是最近流傳的黑衣人，心中頓時一片感動。
可當程小雨正要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再次朝著喬山的嘴唇湊上去的時候，包間的門忽然被打開, 郭栗古青青帶著酒水走了進來。
見狀，程小雨只好壓下自己精心中的悸動和疑問，和幾個小姐妹湊到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不一會就打鬧起來。
一陣熱鬧過後，
時間漸漸走到了深夜，同學們陸陸續續散去，而送程小雨回家的任務，則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喬山的頭上。
……
人群散盡。
喬山扶著醉醺醺，臉色緋紅, 兩眼水汪汪的程小雨坐上副駕駛, 給她系好安全帶，眼神不自覺瞥了一眼那被安全帶勒出的曼妙弧型曲線, 心中讚嘆一聲, 鑽進了駕駛位置，朝著程小雨報出的地址開了過去。
波濤洶湧的不一定是大海，也可能是……
程小雨歪著腦袋, 髮絲被車窗吹進來的微風撩動, 眯著眼睛, 笑嘻嘻看著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夾煙的喬山，忽然沒頭沒腦道：「我感覺你壓根就不像一個學生，你看起來比我還成熟，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她本來還想問問，那些關於黑衣人的坊間傳說到底是怎麼回事，究竟是真的假的。
可此刻看著喬山的臉，話到嘴邊卻又覺得沒有必要問了。
她痴迷在了喬山的深邃眼神里。
「謝謝你上次救了我和栗子……嘿嘿，我的男朋友……」
程小雨想起半個月前去唱歌時，那道將自己和郭栗從流氓手中救下來的黑衣身影，頓時兩頰緋紅。
酒意上涌心頭，程小雨醉眯眯的閉上了眼睛，嘴裡還不時嘟囔著一些聽不清的含糊話語。
「真的好像一個夢啊……」
……
喬山抽菸的動作頓了一下，眼神略微複雜的看了程小雨一眼。
就在兩人出KTV的時候，他感受到了腦海中天書的異動。
【世界收集完成。】
他本想將程小雨送回到家，就選擇回歸現實世界。可剛才程小雨的喃喃囈語，卻讓喬山忽然覺得自己這麼做有些殘忍。
剛把人撩上就跑，是不是有點不負責任呢？
如果自己走後，世界繼續運轉，等到第二天程小雨發現自己忽然消失, 這對她來說不是一種更大的傷害嗎？
喬山深深吸了一口煙，眼神有些茫然的看著城市夜景，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選擇。
車輛緩緩駛入程小雨的家。
這裡是高檔別墅區，順著導航來到門前。喬山停好車，將程小雨從副駕駛扶了下來，手貼在她的後背上，運功將其體內的酒氣化散，輕聲道：
「小雨，到家了，回去吧。」
……
程小雨醉意清醒了幾分，晃晃悠悠走上台階，忽然轉過來摟住喬山的脖子，親了一口，笑嘻嘻的擺擺手：「明天見呀，我的男朋友。」
喬山也笑著擺擺手，
明天……明天還會再見嗎？
他心神開始觀想意識海，準備等程小雨進別墅後，就打開天書回歸現實世界。
就在這時，
一道靡靡之音隱隱從別墅中傳來……
程小雨一手扶著門，保持著打開的姿勢，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眼神突然陰鬱了下來。
喬山也愕然看向別墅，似乎想到了什麼。
……
程小雨的父親，程友盛。
友盛集團的董事長，公司剛剛上市，是當地有頭有臉的商界精英。
這位商界精英已經與妻子離婚多年，如今身邊是隔三差五換小女友。
他對於程小雨少有關心，
只會習慣性的用金錢來履行自己身為父親的責任。
而程小雨的母親，身邊也是常常換男朋友，留戀在麻將桌和姐妹的聚會中，對於程小雨少有關注。
這兩位父母錯誤的婚姻觀和人生觀，也是造成程小雨變成叛逆少女的根本理由。
女兒放學後去幹了什麼？為什麼回來這麼晚？
對於這些，做父親的程友盛不但沒有沒有打電話關心一下，居然還堂而皇之的帶著小女友回家滾起了床單！
這種人簡直就是……
……
「能陪我走走嗎？我現在不想回家。」
「好。」
喬山熄滅了回歸現實的心思，上前緊緊拉住了程小雨的手，沒有回去開車，而是帶著程小雨走出了別墅區。
天橋上，
看著下方的車流，程小雨露出一絲自嘲的笑容：「他甚至不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喬山沉默。
原生家庭的傷害，往往是會伴隨孩子一生都不會癒合的。
他忽然想到了自己失蹤的父母。從八歲那一刻起，他就成了孤兒，寄人籬下的長大，那種童年的傷痛，沒有經歷過得人是永遠無法理解的。
程小雨雖然有父母，可這種父母有與沒有又有何意義呢？
從某方面來說，
程小雨和他一樣，都是孤兒。
……
「我的父母也是離異多年。不過與你不一樣的是，我是從小跟著母親長大。她沒有什麼文化學歷，也不懂怎麼教育孩子，只是會像普通家庭婦女一樣盯著我的成績不放，認為我只要成績差，以後就會變成社會的敗類……」
喬山緩緩講述著如今身份汪小菲的經歷，語氣淡然道：「我知道她是關心我的。只是她對於我的這種關心，漸漸開始壓得我透不過氣……」
「所以你就故意考不好？留級了？」程小雨趴在欄杆上，看向喬山。
「也有這個原因吧……」
喬山含糊道。
心說如果還是原來的汪小菲，那可不是故意考不好，而是真的是學渣。
喬山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後來我漸漸明白，這個世界上不是每一個父母都及格的。而面對那些不及格的父母，我們做不到去改變他們，能做的只有改變自己。」
……
程小雨靠在喬山肩膀上，只覺得身邊的這個男孩也不像自己想像的那麼瀟灑神秘，他也有和自己相似的痛苦。
「你知道，這一刻我最想做什麼嗎？」
「做什麼？」
「就是從這裡跳下去。」
程小雨胳膊身出欄杆，指著下邊穿梭的車輛，緩緩道：「只要從這裡跳下去，那麼一切煩惱就都不會有了。」
看到喬山朝自己看了過來，程小雨又眯眼笑道：「不過我是不會跳的，因為我現在有你了。」
喬山心頭一跳！
最消難受美人恩……
他不怕露水相逢，就怕這種突如其來的深情。
青春期的感情是脆弱的，但它無疑也是最單純、最熾熱、最讓人難以忘懷的。
這份感情沒有摻雜利益考量，沒有摻雜房子車子，
只有那一瞬間的心動，和抑制不住的喜歡。
看著天上的彎月，喬山忽然嘆了口氣，一把摟住了程小雨的腰：
「抱緊我，我帶你跳下去！」
不等程小雨反應過來，他縱身一躍，帶著程小雨跳上了一米高的欄杆，站在欄杆上，看著腳下的車流，又看著遠處高高聳立的電台大廈，臉上露出一抹肆意張狂的笑容：
「今晚，讓你看看我眼中的世界！！！」
……
「啊啊啊啊……」
程小雨摟緊了喬山的脖子，感覺自己身邊的風忽然劇烈了起來，連忙閉上了雙眼。
一秒……兩秒……五秒……
沒有感受到身體墜地的疼痛，程小雨耳邊傳來喬山柔和的聲音：
「睜開眼，看看你的腳下。」
程小雨悄悄睜開一隻眼，低下頭，赫然之間兩人腳下不再是天橋，而是佇立在人行道上的路燈。
他們兩人，此刻居然站在了路燈頂上！
喬山感受到程小雨抱緊自己的力度驟然加大了幾分，頓時笑道：「你不是想要跳下去嗎？」
「跳下去我做不到，不過我可以帶你體驗飛起來的感覺！」
喬山體內經脈先天真氣運轉，微微屈身，縱身一跳，兩人身影在夜空中划過一個遠遠的拋物線，落在了另一桿路燈上。
路燈……車頂……立交……高樓……
喬山帶著程小雨，在都市的夜空下穿梭，時而高高躍起跳上了高樓，時而又自由落體，從高空墜落；等到落了地面又是腳尖輕點，身子再次凌空躍起，跳上了另一座樓頂。
他現在一身先天功力雖說還達不到憑空虛渡，可也能一跳十餘丈，再加上猿擊術這種高深輕身功法，於高樓大廈間可謂是如魚得水，比之小蜘蛛也不差分毫。
程小雨從最初的驚駭，漸漸變成了興奮，
她摟著喬山，眼角掛著淚水，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輕鬆笑容！
「啊！我飛起來了！飛起來了！」
……
喬山穿過三條街道，帶著程小雨來到市中心最高的電台大廈頂上。
程小雨雙腳落地，身子軟了一下。
喬山扶著她坐下，兩人肩靠肩，誰也沒有說話，只有呼嘯的風和程小雨劇烈的心跳聲。
喬山忽然說了句和剛才程小雨相同的話：
「你知道，這一刻我最想做什麼嗎？」
「做什……嗚……」
程小雨話說了一半，嘴唇被堵住，反應過來後，很快便閉上了雙眼，熱情的回應起來。
……
……
半年後。
喬山和程小雨由於在全國競賽中獲得了優異的名次，一起被北大提前錄取。
高三下學期開學，兩個人從同學眼中消失不見了。
大家紛紛好奇兩人去了哪裡，發生了什麼，是不是出現了什麼意外。
只有郭栗和古青青香奈兒等少數人，知道兩人去了哪裡。
亞布力滑雪場，兩人手牽手拍下了合照。
五千米高空上，兩人身形穿過雲層。
喜馬拉雅山頂，兩人在一起相互擁抱。
梵蒂岡教堂前，兩人一起做鬼臉。
南極、北極、滑翔傘、速降、翼裝飛行、賽車場……
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似乎都有了兩人的足跡，郭栗每次看到兩人在朋友圈秀恩愛的照片都忍不住啐罵一口，抱怨程小雨重色輕友。
香奈兒則酸溜溜的羨慕道，早知道喬山這麼帥，說什麼也要從姐妹手中搶男人！
實在不行，姐妹兩人共享一個男朋友也不是不可以。
對此，古青青表示，既然要共享，兩個人和三個人也沒什麼差別。
不過話雖這麼說，
幾人卻是也被兩人熾熱面對人生的態度所感染，變得不再像從前一樣喜歡泡吧唱歌去夜店，也不再想談戀愛，成績也慢慢好了起來。
……
時間又過去了半年。
高三年級迎來了他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場考試——高考。
夏日炎炎，熾熱的太陽如同火爐一樣，柏油路上蒸騰的氣息扭曲了空氣，可學校門前還是圍滿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這些人殷勤的看向密封的學校考場，手中的宣傳單當做扇子，汗水從鬢角滴落，手中有水卻不敢多喝，生怕錯過了孩子出考場的瞬間。
叮鈴鈴鈴……
隨著學校鈴聲興起，人群頓時躁動起來，有人盯著校門口，見到熟悉的身影，立刻招手喊道：「兒子！這裡！媽媽在這裡！」
「小彤！這！在這！」
……
郭栗從考場出來，等了古青青和香奈兒一會，三個人一起走朝著校門口走去，彼此不時地抱怨的這次高考試卷有多難，老師又押錯了題之類的話。
「我最後兩道大題都沒有做！這次慘了！」
「哈哈，我只有一道題沒做出來。」
「我說你們兩個真是夠了！」有三道題都沒有做的香奈兒摟住兩人胳膊，轉移話題道：「咱們最後一場都考完了，現在應該去唱歌才對！這都半年了，可把我憋死了！今天咱們說什麼也要好好放鬆放鬆！」
「對！唱歌！」
郭栗眼睛一亮，可緊接著有些沮喪道：「可惜小雨不知道現在在哪裡快活，居然連高考都沒有回來參加。」
她之前聯繫程小雨，程小雨那邊說是在國外遇到點問題，可能趕不回來參加高考，只說讓三人好好考試，等她回來後在給大家賠罪。
香奈兒輕哼道：
「她明明是怕回來後男朋友被咱們搶走！」
「哎呀！你個死丫頭還惦記這個呢！」古青青撓了撓香奈兒的腰，三人打打鬧鬧的跑出了校園。
……
一出校園門口，看到密密麻麻殷切的同學父母們，三個人頓時沉默下來。
她們的父母有的在公司，有的在應酬，卻唯獨沒有來陪他們參加高考的。
正在這時，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
「栗子！青青！香奈兒！」
「這裡！」
三人一愣，聽著這熟悉的聲音，看向校門口左前方，只見一個笑容甜美，英姿颯爽，扎著簡單馬尾的陽光美女朝著她們招手。
在美女身旁，還有一個黑衣男生在朝著他們淡淡微笑。
「靠！是小雨！」
「小雨！」
「小雨！」
三人頓時將書包一丟，朝著程小雨跑了過去。
程小雨張開雙手，正要給自己半年未見的朋友們來個擁抱，卻見三人到了身前紛紛一拐，撲向了喬山。
「哈哈！終於逮到你們了！男朋友借我們一天！」
「一天哪夠！我要借一個月！」
「我們也要去滑雪！」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