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尷尬
婚契。
北平秦家屯秦正才夫婦有訴：
生自養女子。
立名秦淮茹，年以長成。
憑人開武，張氏。
議秦淮茹為側室。
本日收到聘銀_____，本女系聽從擇吉日過門。
本女系秦正才夫婦親生自養女子，並不曾受人彩禮。
無重迭來歷不明事等
…………
如有此色，及走閃，出自。
張開武送還。
倘風水無虞，此乃天命，與聘銀人無關。
今欲聘證，顧立婚書為照。
秦正才夫婦：《按手印處》。
秦淮茹：《按手印處》。
張開武：《按手印處》。
一九四八年六月十一號。
……………
張開武好奇的看了又看，老毛病又犯了。
尷尬………
小娘子這個寫的也是繁體字，關鍵還是古體格式。有時候明白是一個什麼字，意思就不知道了。
看了半天也不明白！
小娘子細心的給他講接了一下重點，他就回味過來。
秦淮茹還在那裡傻愣愣的裝死，沒有品味過來！？
或者是說不在意！？
小娘子說的含含蓄蓄，沒有把事情說太清楚。
但是！
這是一封正兒八經的婚契！
不敢想像！
這不是婚書！
這是買妾的手續？
當年西門大官人也是用的這個格式辦禮潘金蓮，不過西門給的是三千虛貫……
西門他是白嫖黨。
張開武肯定會給點什麼……
西門大官人和潘金蓮，是姦情正戀。
張開武和秦淮茹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呵呵呵呵！
這個婚契說得很好聽，所有的責全擔在秦淮茹頭上。
秦淮茹要是違規七出之類的，張開武隨時都可以退貨回去。
如果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被他棒子打死了！
張開武也沒有責任！
不能細品內容，其實也就是一個完全的買賣合同！
這個格式裡面，丈母娘還要管售後服務的！
「張開武退還！」
這幾個字就是售後服務啊！
一退一還，道不盡的辛酸！
當然事情也不可能有那一步，張開武做人沒有那麼誇張。
…………
秦淮茹聽見張開武和小娘子兩人，已經在商量她的婚契了。
裝不了死了！
她趴在張開武腿上，羞澀嘀咕著說道：「開武哥！不行的！我要嫁到北平城裡面去，誰嫁給你。」
看見秦淮茹還在嘴硬！
周家小娘子不慌不忙，笑眯眯的說道：
「淮茹妹妹！你們都這樣子了，今天先立了婚契再說。吵鬧出去了名聲不好聽！」
「你開武哥現在北平就有了一個院子，伱要是還是不滿意，那就讓他再買一個就是。」
「等你開武哥在北平買了房子，以後你們去北平城裡面，再去辦禮就行了。這樣可好！？」
…………
所有的條件都可以滿足她。
買房子去辦禮！？
否則吵鬧出去！？
小娘子的話裡面有軟有硬，真是吵鬧出去，她就完蛋了！
秦淮茹捂著襯衣，羞紅著臉不說話了。
關鍵被小娘子抓姦在床，有些事情不能迴避了。
小娘子笑盈盈的說道：「開武！把妹妹抱過來按手印。」
張開武連忙說道：「來了！」
他把捂著衣服的秦淮茹抱過來，來到桌子旁邊，先給她按了手印。
秦淮茹羞滴滴的被小娘子捏住手，按上手印後，腦袋一縮就又開始裝死。
張開武笑眯眯的在自己名字下，給按上自己的手印。
婚契已經完成了一半。
他把她放回在炕上，笑著說道：
「淮茹妹子你別急，耐心的等待我。我現在就去找你父母，商量你婚契的事情。」
秦淮茹羞紅著臉，拉起床上薄被蓋在頭上，還是一聲不吭。
呵呵呵呵！
她又在扭扭捏捏的搞表情！
張開武早就發現了。
婚契完成一半以後，小娘子許諾她以後去北平辦禮以後………
張開武按下了手印以後。
代表著秦淮茹的能量進度條，又上升了十點！？
好感度六十五了？
你也就這樣了！？
周家小娘子笑眯眯的說道：「開武！你快去吧，莫要耽誤時間了。今天也是一個好日子。」
他連忙回應了小娘子一個笑臉，高興的走人。
你是老師，會解決問題…
你牛逼！
你說今天是個好日子，那今天它就是一個好日子。
十一號也是好日子。
…………
小娘子厲害！
張開武慢慢走出小娘子的家，心情非常的…
舒爽！
來到了村子外面的大樹下，他找到看守麥子秦父和他二個哥哥。
可是。
秦父是做不了主的人，單獨和他說沒有用。
兩個大男人商量婚契，也尷尬得很。
張開武笑著給秦父他們遞了一支煙，「啪」的給他們點上火。
笑著說道：「秦叔！嫂子在那裡？我有事情要和你們協商下。」
秦父疑惑不解的問道：「開武！你嬸子在那邊打野菜，我們去尋著看看。」
秦父給兒子交代一下，帶著張開武去找到了秦母。
秦母倒是有點猜測，笑著問道：「開武！有事情嗎？」
…………
這個是邪惡的婚契。
它不是婚書。
有點不好開口啊！
張開武想了一下，慢慢的含蓄點說道：
「嬸子！剛才我和淮茹妹子也說好了，婚契已經定好了一半。等到我在北平城裡面的院子買好了，她就過我家門圓禮。」
「現在就是請你們去小娘子家，商量一下淮茹妹子的婚事手續。」
秦父一聽剛準備說點什麼，還沒有發表意見……
秦母就笑眯眯的搶著說道：
「開武！好好好！這個死丫頭終於開竅了，現在真的是一家人了。好啊……………」
說了一大堆之後。
秦母瞪著秦父問道：「你剛才想說什麼！？」
秦父尷尬的說道：「我還能說啥！我想說的幾句話，都被你都說完了。」
張開武默默笑了笑。
丈母娘果然是威風凜凜的！
…………
秦淮茹的婚姻大事，總不能在田間地頭裡商量。
三個人去了小娘子家裡。
沒有茶葉，也沒有茶杯！
小娘子給大家端來幾碗白開水，又擺上了點心盒子和小孩酥糖。
張開武給秦父敬上了香菸，秦淮茹也羞答答在他旁邊坐下了。
小娘子勸說著大家吃了一會點心、酥糖之後。
一人吃了一個喜餅，又吃了一個酥糖。
因為事情尷尬，大家都不好提淮茹的婚事。
慢慢的喝著白開水，誰也不願意提要求。
…………
沒有辦法了。
張開武硬著頭皮，笑著說道：
「既然岳父岳母沒有什麼意見，淮茹妹子的事情就這樣定下。」
「你們有些什麼意見和要求儘管直接說，能滿足的我都會答應。」
對於這點，他臉皮不夠厚。
張開武還是不好意思直接說，我願意花多少大洋納妾！
秦母和秦父，因為秦淮茹屬於納妾，也不好意思開口。
…………
聽見張開武的這些話。
秦父倒是主動了一下，剛剛準備說點什麼。
秦母桌子下面又是一腳踩住他的腳，笑著說道：
「開武！你們兩個好好過日子就行了，沒必要弄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周招娣看著張開武的表情有點尷尬，估計是他不好意思說這些話題。
她連忙在旁邊笑眯眯的勸著說道：
「秦叔、嬸子！你們不要不好意思，有什麼想法都可以提出來，開武是不會拒絕的。」
「你們都是鄰居，大家也都知根知底的熟人，都知道品性。」
「你們家環境也不好，淮茹妹妹的四個哥哥環境也不好，開武補貼一些用度也是應該的。」
「你們要開武一個銅板也不花，白娶一個美嬌娘。他也做不出來這種事情，於禮不合啊！」
…………
秦父尷尬的說道：「我們真的是不需要什麼，家裡也沒有陪嫁的東西，哪有再拿錢的道理。」
「現在我們也不是賣女兒，不能再要你的東西。」
秦母笑著說道：「開武！本來就是我們家的淮茹高攀了，何必再弄那些事情。」
「婚事帶錢了，那就是不好的事情！」
秦母又看了旁邊啃小孩酥糖的秦淮茹一眼，恨不得給秦淮茹也踩上一腳。
我們在這裡商量你的婚姻大事，你在旁邊沒心沒肺。
嘴巴裡面，酥糖啃得直「嘣嘣嘣」的響！？
破壞你自己的氣氛！？
秦淮茹看著秦母又面色不善盯上了自己，小聲嘀咕道：
「看著我幹什麼！？你們和開武哥商量就行了，我就一個要求去北平城裡面過門。」
人太多了，不好意思脫鞋打人，秦母無語的盯著秦淮茹：「………」
這下子就連秦父也目光不善的盯上了她……
好你一個死丫頭，你說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一天到晚的要嫁到北平城裡面，你說你是不是傻啊？
張開武現在是祥義莊當家的掌柜，難道會在村子裡面過一輩子。
可能娶了你後，他就要去北平城裡面生活了。
張開武都說了幾次，家裡現在已經有了一個十幾間房的小院子，就只有三個人住。
空房子就留得有一堆。
現在他還準備北平城裡面買一個院子，那是多少房子！？
你是沒有長心還是怎麼的！？
開武難道把你丟到這裡！？
…………
秦父、秦母二個人咬死了不提要求，張開武也不好意思主動的去談買妾之資。
談話又陷入了僵局！
看見這個場景，周招娣笑眯眯的說道：「既然是這樣，我來提個意見好嗎？」
幾個人如釋負重，一起看向了周家小娘子。
周招娣笑著說道：「你們和開武也熟悉得很，他和淮茹妹妹也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
「那些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的虛禮，我們都不用辦了。」
秦父、秦母連忙說道：「對！對！」
周招娣繼續笑眯眯的說道：
「雖然淮茹妹妹也是納妾，但是那也是命運捉弄人。他們現在也是有情人終成眷屬，還是在一起幸福生活。」
「淮茹妹妹和開武打小親近，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淮茹妹妹也是幸福的女人！」
周家小娘子這話說的真好聽，秦父秦母頓時心裏面舒服了很多，腰都直了不少！
周招娣笑眯眯的繼續說道：
「但是禮不可廢！開武是祥義莊的當家的，再怎麼寒磣也要給你們全家做套衣服。」
「不如就給你們全家定一套冬裝棉衣，體面一點可以嗎？」
秦父秦母鬆了一口氣，這點東西也說得過去，關鍵張開武是賣衣服的啊！
並且是他們家裡面冬天都不能出門，真的是缺禦寒的衣服啊！
不是單純的給錢買妾，他們安心了很多！
開武和淮茹。
還是有情終成眷屬啊！
…………
事情差不多了！
秦父、秦母臉上笑起來了。
張開武笑著說道：「那就這樣說好了，我給你們全家都訂一套，淮茹的幾個哥哥嫂子孩子也一人一套。」
秦淮茹羞紅著臉，小聲嘀咕說道：「開武哥！嫂子他們八個大人，六個孩子。」
「加上我爹媽，那得要多少套衣服啊！得多少錢啊！？十幾個大洋夠不夠？」
…………
張開武默默的瞪著她……
不知道她是不是真傻！？
該精明的時候她不精明，不該她精明的時候，比誰反應都快！？
就連周招娣也看著她…
秦淮茹的話才剛剛一落，秦父秦母又緊張起來。
他們沒有想到，張開武這麼體面，是給自己一大家子人訂冬衣。
剛才小娘子的話比較含糊，也沒有讓他們想到衣服是這麼貴的。
聽見秦淮茹在說，那些衣服十幾個大洋都不夠。
錢太多了啊！
這不是成了賣女兒的啊？
秦母心裏面一荒，急忙的說道：「開武！這個不妥！你那裡的衣服太貴了，他們消受不起！」
秦父的眼角抽了抽，也連忙說道：「不妥！這個事情不妥！開武，剛才忘記你那衣服的價格了！」
…………
張開武默默的看著秦淮茹，準備一會兒好好給她指點一下。
秦母尷尬的說道：「開武！要不然你就給淮茹訂二套衣服，弄一床鋪蓋就行了吧！」
秦父也急忙說道：「是的！給淮茹定衣服被子就行了，就這樣吧！」
現在的老人，說實話其實把希望都寄托在兒子、孫子頭上。
女兒算個啥？
張開武要是真信這個話，那就是個傻瓜了！
他笑眯眯的說道：「淮茹妹子嫁給我了，那些東西我肯定是要給她配置齊了。」
「她的吃穿用度和祥義莊的掌柜一樣，和周家小娘子也是一樣。家裡我都會一碗水端平，斷然不會讓她受委屈的。」
周家小娘子笑眯眯的在旁邊說道：「叔叔嫂子，放心好了，淮茹妹妹的事情不用你們管了。」
「不管怎麼說，衣服肯定是要給你們訂一套的。」
「我們這禮不可廢，怎麼都還要送點肉、油、面之類的吧？」
「不說給小黃魚之類的那麼誇張，大洋多少還是要給點吧？哪怕只是一個意思一下，就五個大洋可以吧！？」
「既然你們覺得做新衣服太貴重了，不如開武你就給叔叔、嬸子弄一套新衣服，給哥哥嫂子他們弄點碎花布、棉花之類的讓她們自己做一身衣服。」
「孩子們到了冬天也可憐啊，這樣子張開武也花不了幾個錢，這些最基本的心意總是要有吧！」
秦父、秦母意動了。
一套碎花棉衣，都是為了孩子嘛！
一到冬天，孩子手腳到處都是凍傷，看著他們也心疼啊！
…………
秦淮茹張嘴剛剛準備說：前幾天我都還沒有棉襖，棉花和碎花布也是很貴的！
旁邊的張開武早就盯著她預防著，不動聲色的，笑著使勁在她腰下四寸捏了一把………
花兒都捏變形了！
猛然一痛。
秦淮茹差點就跳了起來，瞪了他一眼，羞紅著臉啃糖去了。
眼見秦母他們還準備說推遲的話，周家小娘子也笑眯眯的打斷了秦父秦母。
她笑著說道：
「叔叔、嬸子！祥義莊裡面的碎布一大堆，這些東西張開武都不用去花錢買的。」
「事情就這樣訂下算了吧，這是妹妹的婚契，你們先按上手印，先辦完手續吧！」
「為這些小事情就不要拉扯了，莫要耽誤了妹妹的好事，今天的時間不早了！」
秦父和秦母對視了一眼，眼睛裡面都是尷尬……
周家小娘子在婚契上添加了幾筆，笑眯眯的讓秦父秦母按上手印。
…………
張開武默默的看著她，預防著秦淮茹又來嘀咕壞事……
手就放在桌子下面，秦淮茹的大長腿上，威脅之意滿滿當當！
害怕被爹媽看見他的手，秦淮茹羞紅著臉低頭啃糖……
擋住了秦母的視線…
秦父尷尬的按上手印，秦母也扭扭捏捏的，被周家小娘子拉著手按上手印。
手續已經辦完了啊！
婚契禮成！
周招娣笑眯眯的說道：「開武！你先去把契銀拿來，趕緊把淮茹妹妹的婚契收好。」
「好好好！淮茹妹妹的好事成了，大家以後都是親戚了。……」
秦父、秦母也笑了起來……
張開武笑眯眯的接過婚契，轉身出門去。
婚契被他收到儲物空間裡面，和那幾張契約放在一起。
周招娣笑眯眯的招待秦父、秦母吃點心，三個人熱熱鬧鬧的說笑聊天。
事情終於還是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