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哀傷之邸
貝琳娜·斯特梅與貢德信徒合作，在城市裡開展了大張旗鼓的工業建設。他們在宗貴議會拉攏投資，把蛋糕做大，讓每個人都能吃上一口。
戈塔什捏著鼻子與他們合作，他掌控著《博德之口》這個媒體渠道，所以新廠招工的消息一連幾天登上頭版頭條，由七八歲的報童們傳遍街頭巷尾，城牆內外。
「招工啦，招工啦！不限年齡、出身、種族，斯特梅公爵投資的聯合工業公司招工啦，走過路過都來看看呀，一份兒新嶄嶄的《博德之口》只需兩枚銅子兒。」
大量難民被擴張的新產業吸引，奔著吃飽穿暖而加入所謂的聯合工業公司。
由貢德信徒負責復現藏書塔里的科技原型，經過本地化改進後，這些相對成熟的工業設計可以快速投產。
雖說至上真神的軍隊封鎖了沖薩河上游，但通過偉大的灰港，貨船依舊可以把商品販賣至劍灣各地，向北可以抵達深水城、無冬城，向南也能到達阿斯卡特拉和龍首半島。
至於工業原材料，也能從外部進口。
只要灰港這個大動脈沒有被攻破，那麼博德之門就永遠不會淪落至坐困愁城的地步。
新建的建材廠、鋸木廠、造船廠、冶煉廠、兵工廠給那些身體條件合格，素質過關的難民提供崗位，還安排了簡單的食宿，讓他們的家人能住進相對牢靠的樣板房。
有一瓦覆頂，對他們的生活就有很大的改變，至少不必擔憂漸冷的秋風把人在寒夜凍斃了。
因為施法者參與了建設，所以改變發生得很快。
一個掌握化石為泥、化泥為石等魔法的巫師，簡直是土木靈根的先天打灰聖體，很輕鬆就能建起一座占地數百平方的廠房。
而難民中間，高塔君王的魔契也在快速傳播，通過一段時間的學習，基本上只要智力正常，都能學會簡單的戲法。
譬如法師之手這樣的法術，能給工業生產帶來很大的便利。
貝琳娜自建的獻燭者教會也借著招工的便利，在工人群體中大肆傳播。
有個很簡單的激勵手段，就是給懂得戲法的工人漲工資，那麼一來，難民們的學習熱忱就提高了。
法術知識一直都是很珍貴的，故而高塔魔契就在此時凸顯作用。大量求漲薪的工人開始抱著魔契羊皮卷，沒過幾天，又開始互相行獻燭禮了。
獻燭者教會幾乎起到了早期工會的作用。難民們通過這個組織建立身份認同，初步團結起來。
施法工人開始出現，進一步加快了博德之門的工業建設速度。
不過區區一周時間，利文頓區隨處可見的難民帳篷就銳減七成，原本堆得像是金針菇，現在則是稀稀拉拉的幾朵。
剩下的這些難民沒有選擇進廠打工，要麼是出身和種族因素，不屑於從事低級勞動。
要麼是身體條件不合格，比如老弱病殘。
再有一部分則是有犯罪記錄——鋼鐵衛士是忠實的監控者，而老大哥君士坦丁能透過鐵衛的傳感器看到一切。
情況在日漸改善，但難民的銳減，讓一些居心不良的傢伙感受到了嚴重威脅。
比如莎爾信徒。
失去家園、親友的移民本該是莎爾教團最肥沃的土壤，他們播撒夜詠者的聖言，讓痛苦在難民心中萌芽，進而看清世態炎涼，對社會展開反叛。
在冒險隊來到博德之門前，下城區的哀傷之邸可謂賓客不絕。
哀傷之邸表面上是一家推出心理診療的會所，專門給那些深陷痛苦中的人們紓解煩悶，據說走出哀傷之邸的顧客都精神百倍，像是染上精神病一樣。
實際上，這裡是莎爾修道院，也是影心長大的地方。
莎爾的神職里包括了遺忘。
《功夫》里的肥仔聰說過：記憶是痛苦的根源。
所以莎爾信徒的心理治療就是拿走關於痛苦的回憶，病人也就忘卻煩惱，重獲幸福了。只是有時候會多拿一些，但病人是不會發現的，而病人家屬想要醫鬧的話，也打不過全副武裝的邪教徒。
如此邪門的心理診所在博德之門堂而皇之地開了幾十年，主要歸功於她的創始人，女院長維康妮婭。
「女院長，大事不好。」一名喬裝成難民模樣的信徒匆匆回到哀傷之邸，「前幾天聯繫好的那幾個客戶今天進廠了。他們還要改信高塔君王。」
維康妮婭是一位卓爾精靈，身著帶兜帽的紫色長袍，如她的神靈一樣靜謐。
「光明總是竭力偽裝成救世主的模樣，殊不知正是它的規範，製造了苦難的囚籠。這件事應當予以破壞。」
「我們應該怎麼做？」
「尋找敵人的污點，將其放大，讓民眾失去信任。」
「但他們貌似沒什麼污點，工廠的條件挺不錯的，包吃住，貝琳娜·斯特梅也被看作最親民的公爵。」
「如果無法找到敵人的錯誤，那麼就盡力迎合。」維康妮婭漏在兜帽外的豐厚嘴唇笑得很和藹，「混入他們中間，執行貝琳娜的命令直到矯枉過正的地步。」
「是的，我這就去安排。」
「還不走嗎？」
「女院長，影心回來了。」
「那個叛徒，黑夜會帶走她埋葬她的一切。她現在何方？」
「與那些冒險者在一起。」
……
冒險隊這些天在幫忙跑腿，這座城市裡有許多需要幫助的人，目前最需要幫助的卻不是難民，而是銀行家。
清帳屋是一座位於博德之門下城區的金融機構，也就相當於銀行了。這座城市的財政情況一直不容樂觀，貝琳娜需要融資，但銀行卻拿不出錢。
偌大的金庫被一夥自稱石頭領主的暴徒給搶劫一空，而銀行家拒絕透露詳細信息。
假如不是貝琳娜催得急，估計銀行沒錢的消息會一直隱瞞下去——他們最會做假帳，寅吃卯糧之類的手段早就不新鮮了。
林德知道所謂的石頭領主是誰，那傢伙正是賈希拉當年的隊友，野蠻人明斯克，一個力大無窮的憨批，同時也是迷你巨型太空倉鼠布布的人形機甲。
明斯克本人是非常富有正義感的，但是被種下了奪心魔蝌蚪，就完全被主腦控制，想要把他解救出來，首先得在博德之門錯綜複雜的下水道里找到他。
想要了解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向他的敵人求教，石頭領主是一股驟然擴張的地下勢力，與他們產生衝突的則是大名鼎鼎「公會」。
冒險隊此刻就和公會的首領「九指」基恩面對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