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大人都是守財奴
從那天分別之後,芙蓉沒有再找林德補習,他們一起度過了愉快的三個月,每天都能見面,倘若可以,她總是要形影不離。
兩周能養成一個習慣,芙蓉已經習慣了林德的存在,如今不見面了,就覺得不自在。
她說不上這是種什麼感覺,從那天后做什麼都覺得乏味,看任何人都覺得他們像是戴著面具,面具下是千篇一律的庸俗。
她知道這不是人們的問題,而是林德的靈魂太豐厚複雜的緣故,總是能展現出新鮮的一面。他會講很多故事,什麼孤山寶藏,什麼宇宙探險,聽起來離奇得不像話,卻仿佛是他親身所歷一樣。
芙蓉還是會偶遇林德,她裝作看不到,對方則毫不在意地笑著打招呼,然後雙方擦肩而過,誰也不為誰停留腳步。只不過一個人步履輕鬆,另一個人拖泥帶水。
在某個時刻,芙蓉按捺不住思念,翹了一節課,跑到城堡四樓,那條走廊的那扇門還在,並未因為她的失約而消失。
她知道只要自己開門,林德還是會在教室里,對她說一句「來了?」,角落裡有可供小憩的床鋪,工作檯上永遠有一杯熱騰騰的魔藥,牆邊的木人偶也在那裡靜靜落灰。
她感受到的是一種無言肅穆的守望,一道深沉堅定的諾言。
林德說過會幫她,那就會做到,不會因為天氣和人心的變遷而毀諾。
在這個比青春更灼熱的六月份,她應該珍惜最後的十天,爭分奪秒又佯裝無事地和林德相處。
隨後等待他們的就是分別——不是如今這種短暫的,虛假的分別,還可以低頭不見抬頭見。而是真正的,以人生百年而言,一眨眼就是兩鬢斑白的漫長告別。
她回法蘭西,他留在英格蘭,貓頭鷹與網際網路都無法把他們的生活重新牽絆在一起,青春的情愛不歡而散,二人的故事無疾而終。
一想到今後自己會逐漸淡忘林德,忘記這段單方面付出的愚蠢熱戀,她就難過,覺得自己背叛了自己,心臟像是絞緊的濕抹布。
終於她在妹妹加布麗面前大哭了一場。
加布麗問姐姐為什麼哭。
芙蓉遲疑了好一會兒,望著布斯巴頓馬車的黑色頂棚,輕聲說:「我現在知道了,原來變成大人是這個意思。」
「什麼?」
「以前我總是看著未來,幻想未來,如今我意識到,隨著時間流逝,我的一部分永遠留在了過去。林,你這笨蛋,以後我不會再像今天這樣喜歡你了。
「……大人就是背負著過去的可憐蟲,像是被財寶壓彎腰的葛朗台,哪怕要被壓死,也不肯丟掉一塊金子,所以他們才羨慕小孩子,小孩不是沒有煩惱,而是沒有負擔。」
加布麗聳聳肩,她還是被羨慕的對象,所以可以怡然自得看著長大的姐姐痛哭流涕。
「芙蓉,考試和比賽。」加布麗說,「你還有考試和比賽。」
「啊,真煩。」芙蓉一瞬間掙脫傷春悲秋,面如死灰,霍格沃茨的課程新奇,考試難度據說也不小,更何況她還得參加比賽。
白天考試,傍晚比賽,這強度屬實拉滿了。
她一下子與家鄉歷史上著名的路易十六國王共情,風蕭蕭易水寒,考場好比刑場。
「梅林的鬍子,我討厭考試!」
「誰讓伱這麼自信的。本來勇士不用考試的呀。不過你現在拒絕也不晚。」
「不行,我說出來的話就一定要實現。否則我豈不是白學了?」
芙蓉心懷惴惴,對自己的知識面不自信。
自從引入新教材,霍格沃茨的教學就在求新求變,海蓮娜主導了課程進展,連教授們都沒法完全適應,學生們就更有些糊塗。
但大方向上,考綱難度是在提高的,許多高年級的知識提前教給低年級,還有一些更高級的魔法知識,也開始滲透進課堂。
她總覺得自己學得不夠好,恐怕知識面還有漏洞。
都說考前突擊複習分兩種人,學霸是查漏補缺,學渣是女媧補天。
芙蓉開始複習,而後這股緊張感就消退了——因為她發現自己好像是學霸。
課本上的內容,她已經熟極而流,哪怕是基礎比較弱的魔藥學與草藥學,經過林德補習後也不再是短板。
都說名師出高徒,芙蓉跟在林德身邊,平時只是按部就班地學習,但不知不覺中就已經登上一個台階。
她現在不但可以看懂教科書的內容,還能說出那些書中沒有寫明的原理,這都是耳濡目染中的積累。
這個發現讓她吃了一驚,芙蓉逐漸回味起林德的課程,他在不動聲色的點撥中,已經把通往真理的道路標明,如今回看過去,就有種高屋建瓴的愉快感覺。
之所以取得如此的進步還不自知,芙蓉只能埋怨自己傻乎乎的,滿腦子是那個人的形象了。
期末的最後一周里,芙蓉常常拜訪教授們,主動向他們提問,她也與霍格沃茨、德姆斯特朗的學生打招呼,參加女巫的俱樂部和集會。
在這段留學經歷的末尾,芙蓉準備創造更多回憶,就像給一根項鍊點綴更多寶石,好讓它更閃亮,以此襯托那顆最珍貴的明珠。
大家都驚詫於這個公主似的女孩變得體恤「民意」了。不過能和漂亮女孩聊天誰不喜歡呢?
時間過得真是飛快。考試周如期而至,這算是課程改革後第一次大考,與許多學生擔心的不同,考試的難度真不高,尤其是五年級和七年級的等級考試,出題組是魔法部,題庫老舊,大部分學生都應付得很輕鬆。
值得一提的是,四位勇士里,塞德里克與克魯姆都選擇棄考,把更多精力放在三強爭霸賽上。芙蓉頓時有些傻眼,因為經過這些天緊張的考試,她已經有些身心疲憊了。
24日,中午,四位勇士要例行與家屬見面。
芙蓉下午有考試,所以拖到將近傍晚才見到母親,她不遠千里趕來,拉著女兒說了許多話。
「那個男生在哪兒?我要看看是誰讓我的芙蓉這樣神魂顛倒。」母親笑眯眯地問。
「什麼男生?」芙蓉裝傻充愣,同時意識到自己身邊有個小叛徒,悄悄轉頭,就看到妹妹加布麗嬉皮笑臉的可惡表情。
阿波琳·德拉庫爾夫人一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芙蓉又羞又氣,只能努力搪塞過去。
她現在又慶幸自己參加了考試,否則整個下午被這樣嘮叨,是絕對受不了的。
「比賽啊,快點開始吧。」芙蓉在心裡念叨著,於是比賽就開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