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群星與眾生宿命
倘若有人問起，考試前一晚上應該幹什麼，林德給出的行動是：去殺個半神。
紅獅子軍的領袖拉塔恩，也即是滿月女王的兒子，是菈妮同胞的兄弟。
正因這份血緣關係，接到副本邀請的眾人里，菈妮的反應也就格外不同。
「所以你已經知道了。嗯，難不成還真是你占卜出來的？我始終不相信，世上有什麼都知道的人。可你又一次次暗示這個可能。沒錯，我來找伱的真正目的，就是想請你參加戰鬥祭典，殺死『碎星』拉塔恩。」
拉塔恩的名字仿佛沉甸甸的鐵，把教室里原本輕鬆的空氣壓得粘稠，幾乎落針可聞。
交界地最強半神的名號，已經是不需要再強調了。
傳說拉塔恩學習了重力魔法，並以此打碎了星星流動的規律，使得群星受到封印，不再轉動，交界地的星空也的確是靜態的，這個聽起來天方夜譚的傳說切實不假。
神秘學中的星象與命運息息相關，群星封印後，交界地萬物眾生的命運也就鎖死了。
事實上，拉塔恩封印群星，當然不是僅憑他一己之力，而是與他身上的法環碎片有關。
從來只有艾爾登法環能掌管生命、左右命運，支配星辰流轉。
林德雖然奪走了神性[艾爾登之獸]，相當於吞併了[黃金律法]神職，但交界地的神格[艾爾登法環]卻沒有消散。
這神格的存在比黃金律法更古老，在黃金樹時代之前，古龍一族才是執掌法環的統治者。黃金樹熄滅後，艾爾登法環依舊長存，空懸的寶座依舊在等待新一代交界地之神蒞臨。
每一片大盧恩都是部分的神格，可以賦予碎片君王一些奇蹟的力量，奪走拉塔恩的大盧恩，群星自然會再次流動。
只不過，被奪走大盧恩的碎片君王，也會受到巨大的創傷，幾乎是必死無疑，除了瑪蓮妮亞這樣能靠休眠自我修復的特殊個體，其他君王的大盧恩幾乎相當於他們的生命，不可分離。
菈妮之所以要殺死拉塔恩，也是為了讓群星再次流動，改變她自己的命運，改變眾生的命運。而這同室操戈的行為，她並不覺得榮譽，只是不得不為罷了。為了自由而殺死兄弟，這也不得不說是宿命狡詐。
真論是否有什麼幕後黑手的話，大概也就是無上意志和祂的信徒走狗了。
交界地爛成這樣，把五成責任推到無上意志頭上，那都算是在給祂洗白了。
無上意志派了一群名為「雙指」的代理人到交界地，監管律法的運行，而雙指會指定大盧恩的繼承者，每位碎片君王都有對應的雙指，只有雙指能激活大盧恩的恩惠。
若說無上意志是高高在上的命運導演，那麼雙指就是片場的監工，它們會強令所有被選中者走上既定的道路。
菈妮身為神人，也有一位監視她的雙指。
神人看似威風八面，但實際作用就相當於備胎，如果現任的交界地之神死亡，或是不服管教，那就會讓神人來接替。
無上意志就是這麼簡單直接：老老實實替老爺收割賤民的盧恩，那就一切安好，如果起了二心，那就滾蛋，這神位，你不想干，有的是人干。
這就是交界地，不論神還是人，都逃不脫被壓榨的命運。黃金樹體系就是這樣殘暴冷酷，視眾生為稻穀禽畜。
交界地大陸的形狀類似一個蜷縮的胚胎，而黃金樹紮根的地方羅德爾，恰恰是心臟所在，那根系汲取的都是眾生的血。
林德很理解菈妮，她只是不想給無上意志當狗，這有什麼錯？非但沒錯，還要大力支持呢。
殺死拉塔恩，她就能反抗雙指，乃至殺死雙指。
林德願意幫忙，這份親厚與善解人意，菈妮心領神會，卻不會多說什麼。
在場唯一的局外人就是室友東尼爾，他從月之公主口中聽到半神拉塔恩之類的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林德瞥見他的表情，於是問：「東尼爾，你有什麼想法？要不要加入我們？」
「不，不可能。聽起來就很危險。」東尼爾猛搖頭，「這種事情不適合我。任何一場超過半英里的遠足就能讓我的小腿抽筋，還有我的脖子，你也知道學院法師普遍患有頸椎病了，我是個病人，上了戰場只會拖後腿。」
他對自己的認知定位還真是清晰無比。
打退堂鼓的當然不止東尼爾，還有托普斯。
魔法學院的法師並不都是文弱書生，事實上許多法師的戰鬥力很強，甚至專門有一個教室傳授爭鬥的魔法，那就是海摩教室。
海摩法師個個都是魁梧壯漢，一手法杖可以釋放威力驚人的輝石魔法，另一隻手拿著比拳頭還粗的石棍棒，施展讓戰士都迷惑恐懼的「揮石魔法」——也就是大棒砸人。
可惜的是，如今所有海摩法師都已經離開了學院，他們不願待在這裡躲避戰亂，而是積極投身其中，在戰場上也闖下赫赫威名。
「既然你們不想參加，那也沒關係。茉莉，你要一起來嗎？」林德俯身笑眯眯地誘拐小學徒，「林叔叔帶你下副本哦。」
托普斯大驚失色，「這太危險了！」
「進入副本後死亡並不會造成真實死亡。只是會陷入一段時間的虛弱冷卻狀態。」
林德沒有解釋的是，在副本里死亡，的確是死過一次，只不過藏書塔主腦記錄了玩家的時間戳，可以把玩家的個人時間倒流至進入副本前，所以才會造成不死的假象。
倒流時間所耗費的力量，由玩家自行承擔一部分，所以會導致虛弱，這種虛弱不會致命，但越強的玩家，所需要付出的代價也就越大，虛弱時間也會相應延長。
一聽說不會死，某些人的心馬上蠢蠢欲動，托普斯與東尼爾對視一眼。
「話又說回來，其實吧，我也願意嘗試一下的。」托普斯尬笑。
「這個白銀賜福，我能不能加入？求你？」東尼爾也擠出僵硬的討好表情。
「大家一起去就完事了。」林德自無不可。
菈妮環顧眾人，肅然道：「你們願意幫忙，那麼卡利亞會記得這份情誼。」
「公主大人，這是我們的榮幸。」托普斯撫胸。
梅琳娜平靜地說：「我聽林德的。」
米莉森黯然一笑，隨即挺起脊背，將手按在刀柄上。
「好了，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出發。」
眾人在視網膜投影的遊戲面板上確認進入副本，隨即身體驟然籠罩在白光中，下一秒就消失不見。
副本任務：「碎星」拉塔恩之殤
副本世界規模：小型
難度評定：困難重重
藏書塔主腦已上線……正在搜索歷史時間戳……正在確認玩家時間戳……正在錨定時空區域，地點「蓋利德」已確認……白銀之根系統上線……大樂章系統上線……正在生成副本……
交界地南方，蓋利德地區東部，太陽還沒有完全落山。
紅獅子城中聚集了參加戰鬥祭典的英雄們，此時城主傑廉在夕陽下，向著所有參與祭典的戰士發動鼓舞人心的講話。天空忽然撕裂，數千條銀白的閃電從虛空中生長。
「那些白色的線條是什麼？閃電嗎？」
「沒有雲朵，為什麼會出現閃電？」
白銀樹的根系就像編網一眼，從穹頂中心向四面八方擴散，隨後垂落，包裹住一片數萬平方英里的廣闊區域，涵蓋了從紅獅子城門到慟哭沙丘的所有空間。
在場是戰士們還在驚疑不定，那些虛空中的根須卻消失不見，此時紅獅子軍團的士兵來報，城門外出現了一道無形的空氣牆，任何手段都無法通過。
數道銀色光柱在廣場的地面亮起，在場的戰士們轉頭望去，那光柱熄滅後憑空出現了一群人。
「他們也是來參加戰鬥祭典的嗎？」
「這些人誰傻啊？等等，那個人是……月之公主大人？！」
「哦，瑪莉卡啊，那個人是？！瑪蓮妮亞大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