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林德的鋒刃
「米莉森,現在投降,你還能活下去!」
「我們是四個人對你一個,你沒有勝算的。」
「先抓住她,把針刺進去。」
「四姐,你醒悟吧,我們的宿命就是成為瑪蓮妮亞大人的武器。」
面對來勢洶洶的四姊妹,米莉森目射寒霜,「四個人對我一個?不,是你們四個被我包圍了!」
林德隱身在旁觀察,他對米莉森的個人實力是放心的,且不說她如今身體狀況完滿,劍術大有精進,哪怕按照原本的歷史,她斷了一條胳膊,安裝了義手,體內有猩紅腐敗寄生,也能獨斗四姐妹不落下風。
這五個年輕女子都與神人瑪蓮妮亞有者千絲萬縷的關係,而若問瑪蓮妮亞何許人——她是交界地之神瑪莉卡的女兒,最搞的是她的父母其實是同一個人,王夫拉達岡是瑪莉卡身體裡的另一個人格,二者自交誕下一對孿生兄妹。
或許正因為是自交的產物,命運捉弄了這對尊貴的神人兄妹,瑪蓮妮亞與米凱拉生來就有殘缺。米凱拉永遠保持幼年的模樣,而瑪蓮妮亞則被古神寄生,成為猩紅腐敗的溫床,亦是掌握腐敗律法的神人。
瑪蓮妮亞拒絕成為腐敗女神,她以人的自尊對抗腐敗感染,以戒律約束自己,不偏向腐敗律法。這律法代表的由盛轉衰的輪迴法則,對文明來說是毀滅的打擊。
作為擁有一片大盧恩的碎片君王,瑪蓮妮亞是橫掃交界地級別的強者。
她在與號稱最強半神的「碎星」拉塔恩大戰時拼盡全力,主動釋放出強大的腐敗力量,綻開猩紅之花。
瑪蓮妮亞釋放猩紅腐敗後,陷入昏迷,身體被包裹在猩紅之花里。她麾下有一位忠勇的尊腐騎士「芬雷」,一路將瑪蓮妮亞背回聖樹,可謂是交界地般的常山趙子龍傳奇。
而在蓋利德地區,猩紅之花綻放後,米莉森與四姊妹就相繼以孤兒身份誕生,她們的來歷神秘,但無疑都與瑪蓮妮亞有著血緣關係,而且各自的秉性,也都與瑪蓮妮亞有重合之處,甚至可以看作是她人生的五段縮影。
收養五姊妹的那位養父,其真實身份是偽裝人形的腐敗眷屬。
腐敗眷屬與猩紅腐敗的關係,就像蟲與花的關係,蟲是花媒,猩紅之花的繁茂離不開腐敗眷屬,而腐敗眷屬的繁殖也需要猩紅之花來創造污穢的自然環境。
五姊妹中,其餘四人都是殘缺的花蕾,只有米莉森擁有成為猩紅之花的潛力,她是姐妹中最特殊的一個,與瑪蓮妮亞的牽連極深,不論從性格還是人生經歷,都十分相似。
米莉森的善良,是在腐敗中奄奄一息,仍舊要提醒林德,不要靠近她,小心傳染,林德則為她治好猩紅腐敗。瑪蓮妮亞生來病弱,是哥哥米凱拉小心照料,為她尋找阻斷腐敗的方法。
米莉森為了阻斷猩紅腐敗對理智的影響,擔心自己發狂,主動切斷慣用的手臂,如此的果敢堅強,這也是瑪蓮妮亞的性情,她切斷的不止自己的右臂,還有整條左腿與右小腿。
而米莉森重情重義,知恩圖報的性情,也不必多言,能毫不猶疑把命送給林德,這樣的人,林德還真是頭一回見到,搞得他都受寵若驚。瑪蓮妮亞同樣也會為了米凱拉決然赴死。這種剛烈稟賦一脈相承。
所以林德有多鍾意米莉森這個好女人,就有多替瑪蓮妮亞感到惋惜。倒不是說他屬於尊腐派,而單純是感慨悲劇而已。
如今的瑪蓮妮亞經歷一次開花,已經開始向著腐敗律法偏移,她的心投降了,屈從於律法,她和現實抗爭了一輩子,卻終究沒能堅持當年夢想,人生仿佛大夢初醒,腳下輕舟曾乘風破浪,最後還是翻覆在命運洪流中。
這大概也是許多普通人的遺憾,畢竟沒有誰的童年夢想是買車買房,所有人的青春最終都被捶成沒種孬貨。
林德不喜歡悲劇。倘若有可能的話,他也想拯救世界上一切悲劇,只不過那不可能,悲劇和喜劇是人生這枚硬幣的正反面。倘若沒有悲劇的經歷,瑪蓮妮亞和米莉森身上關於勇氣的光輝也會黯淡不清。
所以林德想要的不是抹除悲劇的過去,而是儘可能留下完滿的結局。
米莉森是瑪蓮妮亞拋下的一段過去,如果瑪蓮妮亞能重拾這份尊嚴,或許可以重整旗鼓。
至於驅逐瑪蓮妮亞身上的猩紅腐敗,這是不可能的,她就是腐敗本身,律法是神人的本質,如果強行驅逐,只會殺死她,然後得到一片凝聚腐敗神職的大盧恩——林德要這玩意沒什麼用,這玩意多腥氣吶,於老師的爸爸看了都搖頭。
「啊!——不,這不是……結局。」
圍攻米莉森的一名姊妹倒下了,她手中的武器是大樹矛,王城羅德爾的象徵之一,她代表瑪蓮妮亞最初的身份——羅德爾的尊貴王女。
「為什麼,你要拒絕……我們的血親?」
隨後是第二位姊妹,她手持光環鐮刀,尊腐騎士代表性的武器,她暗喻瑪蓮妮亞的擁躉與追隨者。
米莉森在四人圍攻中,真如飛鳥一樣騰躍,爆發的劍氣亂舞堪稱技能復讀,不管不顧就是砍,完全不在乎會不會受傷的問題。給四位好姐妹打麻了。
「你怎麼會這麼強的……我們真的不如你嗎?」
第三位姊妹倒下,她手持一對流水曲劍,指明瑪蓮妮亞的師承,以及與腐敗作戰的哲理——流水不腐,戶樞不蠹。
最後僅剩么妹,她額頭的髮絲被姐姐們的血打濕,渾身通紅,舉起手中使命短刀,象徵瑪蓮妮亞的宿命。
「四姐,一直以來,你都是我們中最強的。卻也是最執迷不悟的。腐敗是註定的結局,植物繁茂終會迎來腐爛的結局。任憑你再掙扎,我們的女神也會降臨人間。」
「我不在乎結局,感受何謂林德的鋒刃吧。」
米莉森冷冷地刺出一刀,捅穿么妹的胸膛。
四姊妹相繼倒地不起。
像四朵凋零的花。
米莉森緩慢平復呼吸,取出白棉布擦拭刀身上的血漬,認認真真將長刀入鞘,閉目沉思,聖海的漣漪平息。
她知道這還不是結束,腐敗勢力不會放棄追殺自己。
但好在,等他完成使命,就可以了無牽掛地追隨林德離開這個爛泥坑一樣的交界地了。
距離瑪蓮妮亞,已然不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