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的太陽也有些烤人。燭堡門口的人群摩肩接踵,有許多體質差的僧侶都汗流浹背了。
死靈米婭不斷低聲咕噥,不死生物日光下會受到很嚴重的削弱,即便如此,它還是抱著白銀樹不撒手。
斯坦已經在打哈欠了,他開口說:「既然燭堡的學者都是這樣虛有其表,我們還不如早些走吧。」
此話一出,讓燭堡的老學究們紛紛怒視。
林德聞言點頭,他也覺得有些疲乏了,「沒錯,看來燭堡也不過如此。我們走吧。」
僧侶們喧譁起來,不過林德等人並未理會他們。
斯坦挑挑眉,「你想好去哪兒了?」
「出海,我們找一座孤島,種樹。」林德做好了這個決定。從地圖上來看,燭堡佇立寶劍海岸,向西不過十幾海里就能抵達西海軍群島。
多立克表示不解,小聲說:「可在大海上,自然精魂的力量會削弱的。」
「海洋也有海的精魂。而且,孤島也可以上岸的嘛。」林德說,「耐瑟瑞爾時代的浮空城就可以隨意移動,還可以前往不同位面。正好彌補白銀樹無法移動的缺陷。」
德魯伊姑娘聽得懵懵懂懂。
燭堡的學者們可都譁然了。
「先生,你等……好先生,你剛才說什麼?浮空城?你難道掌握了耐瑟瑞爾的密卷?」老主教烏倫像個花季少女遇見偶像一樣尖叫起來。
事實上,任何一個有學識的施法者聽到浮空城都會忍不住激動。
浮空城不僅代表著人類時代最偉大的魔法文明,同時也與一件失落的神物有關,那就是大名鼎鼎的耐瑟捲軸。
相傳耐瑟捲軸是創造者種族巫虺的秘寶,稱之為[寰宇巨蛇的黃金皮膚],其中記載的無數奧秘知識,經過一代代人前赴後繼的研究,得以搭建起一個普世的魔法理論體系,也是如今費倫大陸的魔法基礎。
而當初得到密卷的耐瑟瑞爾人,則借其中深邃廣博的知識,發展出一個強盛的魔法文明。這個稚嫩而生機勃勃的文明里,湧現了許多驚才絕艷的人物。
其中有一位名為伊奧勒姆的大奧術師,發明了密瑟拉之核。
這個發明如此重要而偉大,直接命名了一個時代。
密瑟拉之核可以深入魔網核心,汲取原始純粹的魔法能量,產生的動力強勁而穩定,足以支撐一整座山峰懸浮在空中。這也是浮空城的來源,耐瑟瑞爾的大奧術師們將山峰攔腰截斷,倒轉過來,用密瑟拉之核的力量,使得山峰能像一架魔法船一樣漂浮。
耐瑟瑞爾時代,大奧術師們都有能力建造自己的浮空城,在那個人類群星閃耀的時代,一座座浮空城升起,或在寰宇中充當不發光的恆星,或如彗星般巡邏天穹,乃至潛入深海,遨遊諸位面。在密瑟拉之核製造的強大屏障保護下,浮空城的居民得以安然地欣賞多元宇宙瑰麗壯美的奇景。
那個年代,精靈的往日榮光衰退,矮人依舊是玩石頭的土包子,巨龍蟄伏,獸人被驅趕至極北世界之脊後的極寒荒野,其餘種族也不成氣候。可以想像耐瑟瑞爾文明的人民該有多麼自豪了。
只是這許多的繁榮都已作古,連諸神都有殞落的命運,更何況是凡人的沙堡呢?
耐瑟捲軸早在魔法帝國時代就已經失竊,大部分已經被毀,少量殘卷偶爾被發掘出來,即便只是其中一頁,對求知者來說都是無上的寶藏。
燭堡雖說是費倫最大的圖書館,可也沒有榮幸收藏一頁耐瑟捲軸。
林德當然沒有耐瑟捲軸,他也用不著,對於滲入魔法根源,宇宙靈魂的施法者來說,世界上的奧秘並不多。哪怕耐瑟捲軸的確記載了一些林德都不了解的知識,也只是錦上添花而已。
要製造浮空城,首要的就是有一件類似密瑟拉之核的魔法裝置,可以提供千億噸土石懸浮的動力。
要建造密瑟拉之核,哪怕是放在耐瑟瑞爾帝國時期,都不容易,需要一位大奧術師經年的資本積累,才可以湊夠身家。林德是什麼人物?連完全復原術需要的鑽石都拿不出來的窮光蛋。
好在他背後有靠山。本尊林德手頭的[馬格努斯之眼]正好閒著,他準備借來製造浮空城。
化身與本尊並無分別,邪術師有這個想法,完全是出自本尊的授意。
馬格努斯之眼作為藏書塔的老員工,在林德人輕力微的時候,提供了極大的幫助。
自從他與赫麥尤斯·莫拉發動神戰,耗盡了馬格努斯儲存的神力,這件寶物就進入了漫長的充能中,實在是明珠蒙塵,是時候讓老員工重新發光發熱了。
況且林德也沒有忘記,阿祖拉女士說馬格努斯的願望就是多看看不同的世界,等他建造出浮空城,可以帶著祂的眼睛遨遊多元宇宙,算是履行了使命。
建造了浮空城,他這個漂泊無定的旅人,也終於可以有一個容身之地,一個家園。
藏書塔雖好,但還是太冷清孤寂了,不適合久居。
林德心頭微微發燙,他有些迫不及待,這種熾燙的感情倒是很久沒有充實胸膛了。他覺得大概是這具化身的影響,在荒宇的流浪讓對避難所的渴望刻進了骨髓里。
當然,他也沒有忘記此行目的,如今通過堂堂正正的陽謀,吸引大量燭堡學者的注意力,魚兒咬了鉤,接下來只需要等他們主動來投即可。
林德伸手召回莫拉之書,那個正在閱讀的燭堡學者馬上哭喪著臉,慘痛地叫喊起來。
對一個酒鬼最殘忍的事情就是放一瓶可望不可及的美酒,對一個書蟲來說,最殘忍的事情除了斷章,就是太監——所謂下面沒有了,這種痛苦對求知若渴的學者而言,簡直比鈍刀割肉還難受。
眼看白袍人要走,燭堡的學者們急忙上前攔阻,他們伸出上百雙渴望的手掌,倒像是要從這個騎士手上得到什麼恩澤施捨一樣。
「請等等!」烏爾蘭特在歐格瑪牧師們的擁擠里,有些衣衫不整,他也不顧體面,大聲喊,「遠道而來的貴客,來燭堡小住幾天吧。這座圖書館的一切秘密都可以向你敞開。」
林德似笑非笑地低頭看他,「燭堡的藏書對我來說微不足道,你們想得到我的知識庫藏嗎?想要的話,我都可以給你們。來追尋我的足跡吧,我在大海之上等你們,這世上所有的知識都在那裡。」
白袍人說完,打馬離去,一行人奔赴山崖,在那裡,邪術師施展9環法術,變身為一頭雄壯威嚴的雙足巨龍,載著同伴,一聲咆哮後,縱身飛向碧藍無垠的寶劍海。(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