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噹當。
一陣銅鑼敲擊聲響起，眾孩童一鬨而散，往族中蒙學跑去。
族學分了兩個班。
一個班是剛剛入學的幼童，才開始學習識字，主要學習《倉頡篇》、《急就篇》跟《勸學篇》。
一個班是像劉備那樣十來歲左右的大齡孩童，已經開始學習《毛詩》、《梁谷春秋》、《公羊解詁》等經義。
劉羲正襟危坐，跟著夫子一遍遍地大聲念著《勸學篇》。
聲音抑揚頓挫，每一個呼吸停頓，都非常的講究。
聽起來如歌如頌，跟文章大義相合，激勵人心。
通過過去幾年的觀察，以及這幾天的學習，他已經明白了這個世界的修煉方法。
這個世界大致分為兩種修煉方法。
一是修煉戰氣，走武者之路，二是修煉文氣，走文士之路。
至於像那些神秘的鍊氣士，如南華左慈之流。
教課的夫子沒有提到，不知道他們修煉的是哪種路線。
武者肉身強大，以戰養戰，越戰越強。
練到高深處，能夠一擊之下，開山斷流。
但是壽命增加卻是不多。
除非能晉升傳說中的武聖，破碎虛空。
否則百年之後，也只是黃土一抔。
而文氣修煉有成，則會壽元大增，輕易能建立一個家族。
最主要的是，只有修煉文氣的人，才有可能覺醒主君命格，成為一方勢力之主。
而純粹的武者，是不可能成為一方君主的。
哪怕是強如項羽，也是立了一個傀儡楚懷王熊心，作為天下共主。
當他最後殺了楚懷王，自立為西楚霸王之後，終究還是鎮壓不住命格，敗於劉邦之手。
這也是為何文士鄙視武夫，自視比武者高上一籌的原因。
不過練武主要靠天資，只要能夠覺醒命星，然後就能在一場場的戰鬥中不斷地突破。
而修文不但需要天資，功法也同樣重要。
但是高深的功法，只是掌握在真正的世家大族手裡。
所以文氣宗師，多出自世家大族。
而武者中，卻常有自寒門、甚至庶民中崛起的豪傑俊才。
劉家的家傳功法《養氣篇》，就能蘊養文氣，使人耳聰目明，精神敏銳，身體強健。
劉羲在詠誦經義典籍的時候，同時運轉《養氣篇》，就能聚集文氣於識海，開發精神力。
這文氣與靈氣有些相似，卻又大為不同。
並非有了功法就能吐納修煉的，還得理解經義子集，學識越高，修煉起來越快。
劉羲經歷了幾個世界，底蘊深厚。
這《養氣篇》一上手，沒兩天就完全修煉純熟了。
文氣遊走全身經脈，不斷地淬鍊著識海，使精神更加內斂堅韌。
「咦？」
授課的夫子驚訝地看了劉羲一眼。
走到他面前來，仔細地打量著他。
「劉七郎，你跟我出來。」
他在同輩中排行老七，所以夫子如此叫他。
同窗的小屁孩一個個都縮起頭，以為他要挨訓，生怕殃及池魚。
劉羲有所猜測，收起筆墨，跟著夫子出去了。
夫子也是本宗的，名喚劉玉，按輩分該叫他十三叔公。
不過在課堂里，他們都得稱他為夫子。
老頭子帶著他穿過一片田野，來到族長劉岩家裡。
守門的僕人將他們迎進了一座閣樓里。
劉玉讓劉羲在下面候著。
他推門進去，與劉岩相互見禮後，跪坐下來。
劉岩道：「不知賢弟此時來找我，有何貴幹？」
劉玉激動地道：「大兄，小弟在蒙學中發現了一位人才。小小年紀，就已經達到了文氣淬體，精神內斂的程度！」
劉岩猛地站了起來，走近了幾步，大聲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劉玉指天發誓道：「千真萬確。我已經把他帶來了，就在門外。」
劉岩道：「那還不快叫進來，我親自瞧一瞧！」
劉玉走出門，站在欄杆邊，對樓下的劉羲招手，叫他上來。
劉羲小步疾趨而行，走進了屋裡去。
然後對著二人作揖行禮，三趨三返。
方才在下方的座位上，跪坐下來。
劉岩滿意地點點頭，道：「果然是個懂禮的孩子。」
此時人們最講究禮儀，不懂禮節的話，整個社會都不會接納你。
一言一行，稍有不符合禮儀之處，都會成為別人一個攻擊你的把柄。
像那些魏晉風骨之類，來到此時，就會被打為異類，一輩子別想入仕途。
劉岩走到劉羲身邊，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自身的文氣注入了劉羲體內。
那股文氣剛一入體，就被劉羲體內的文氣排斥了出來。
劉岩後退了一步，只感覺到劉羲的文氣似乎比他的文氣更加凝練，深厚。
他拍手大笑道：「好！好！好！果然是我家麒麟兒，小小年紀，文氣凝練程度，可以堪比三流文士了！天佑我劉家啊！」
他笑得滿臉皺紋都摺疊了起來，看著劉羲感慨道：「你有此天賦，你大父、父親的在天之靈，也可以告慰了。」
劉羲裝著一副懵懂的樣子，仰著頭問：「大爺爺，什麼是三流文士啊？難道還有二流、一流？」
反正他現在是小孩子，童言無忌，想問什麼就問什麼。
若是一個成人的話，這麼打破砂鍋問到底。
就會被認為是不成熟的表現，不足以託付大事。
劉岩解釋道：「三流文士，文氣淬體，精神內斂。
整個人精力充沛，智慧大增，記憶力跟計算力都大大增強。」
「二流文士，識海得到開發，能夠感應到命星，可以小範圍地改變天象。」
「一流文士，命星徹底覺醒，擁有了自己的天賦技能，能夠一念之間，偷天換日。」
「超一流文士，星神入體，覺醒命星之神。至於超一流之上的封聖，那只是傳說罷了。」
劉羲問道：「那武者呢？是不是也分三流、二流、一流？」
劉岩點頭道：「武者也是如此，分為三流、二流、一流、超一流，以及傳說中的武聖。
三流武者鍛鍊十二大筋，以戰氣淬體，臂力千斤；
二流武者感應命星；
一流武者命星徹底覺醒，開發出天賦技能；
超一流武者，覺醒命星之神。」
劉羲默默將此世的修煉體系與主世界比較，發覺三流剛好對應著鍊氣期；
二流對應著築基期；
一流對應著金丹期；
超一流對應著元嬰期。
這只是根據劉岩的描述來推測的，至於究竟是不是，還得將來驗證。
不過這是一個三級世界，元嬰期剛好就是頂點，再往上應該就是封聖，飛升了。
劉岩有些傲然地道：「文武兩途看似境界對應，但是文士若是精神不受損，壽命比武者長多了。
而且自兵仙韓信打敗霸王項羽之後，智將徹底取代了勇將。
如今幾百年來，大多是文士為帥，武者為將。
很少有武者能做到統帥的位置的。
這也是為何，武夫比起謀臣，低人一等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