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信一幫人直奔花果山,這一次並沒有御劍飛行,而是橫推了過去。一路上碰到的未化形的小妖皆有十三太保處理,化形了的妖兵妖將則由雲中七子處理,大妖等便由陳玄奘等人處理。
一路行來根本沒有楊信出手的機會,楊信索性便刷出一輛房車來,悠哉悠哉地直奔花果山。
忽一日,楊信將陳玄奘拉入車中,神神秘秘地問道:「陳兄,對段小姐可有意思?」
「我只想斬妖除魔。」陳玄奘很冷酷地回答道。
「嘛……斬妖除魔的過程中,也不能忽略近在咫尺的美景嘛。」楊信勸說道。
陳玄奘只是一言不發地盯著楊信。
「怕了你了。」楊信擺了擺手,而且楊信發現自己的口遁水平真是不行,既然口遁不行,那就掀桌子,攤牌。
「陳兄,讓你看個電影。」楊信也不管陳玄奘懂不懂電影的意思,直接掏出一套家庭影院,將《西遊降魔篇》放給了陳玄奘看。
「陳兄,有何感受?」楊信仔細盯著陳玄奘的面目表情,輕聲問道。
楊信想像中陳玄奘大驚失色的表情並未出現,陳玄奘的表情始終平靜無波。
「如果尊者沒有出現,我的經歷就是如此?」陳玄奘問道。
「是的,西遊即是天地定數,又是天地大劫,誰都躲不過去,而陳兄則是就劫之人,更是天地的主角。」楊信索性攤開了說。
「其實在師傅離開之時,我便已經明白了我的使命,現在,我明白了師傅的使命。」陳玄奘望著窗外淡淡地說道。
楊信心中一動,陳玄奘用的是「離開」這個詞,說明他覺悟之後智商也提升了不少啊。
「我曾經因師傅離去之時,所展露的鼠形而感覺到這是一種期騙和背叛,這幾日我在降妖伏魔之時,突然明白我誤會了師傅。」
楊信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陳玄奘,楊信知道,此時的陳玄奘需要的是一名傾聽者。
「按尊者所言,盤古開天地之後,有龍鳳初劫,有百族爭霸,有巫妖爭霸,而後有女媧聖人捏土造人,洪荒有巫,有妖,有神,有魔,有仙,有人,有獸,但唯獨沒有佛,後有西方二聖創立佛門,自此方有佛;」
「人可以修成佛,那為什麼妖不能修成佛?哪怕我師傅真是鼠妖,那也是深受佛性薰陶之妖,與其稱他為妖,不如稱其為佛。所以,我不痛恨師傅,我痛恨自己,我痛恨自己沒有覺悟,從而誤了師傅之命。」
陳玄奘的話語中帶著唏噓,接著陳玄奘的語氣突變,「現在,我不痛恨自己了,看了《西遊降魔篇》之後,我突然明白,這一切都是師傅對我的考驗啊。劇情之中,段小姐用她的死讓我覺悟,而現實中,則是師傅用自己的死讓我覺悟啊。讓我明白什麼是小愛,什麼是大愛,親情、友情、愛情統統都是小愛,唯有普渡眾生才是大愛。」
「我,陳玄奘是如來佛祖二弟子金蟬子轉世,那我的師傅必然是如來佛祖的轉世,唯有也只有如來佛祖的轉世,方能為我之師啊,多謝尊者,解我心結。」陳玄奘鄭重地行了一個佛門之禮,寶象莊嚴,渾身散發著潔白的佛光。
「陳兄,你悟了?」楊信無語地問道,心中卻是暗想:「臥槽,這樣也行?!」
「我悟了!我有明珠一顆,久被塵勞關鎖。而今塵盡光生,照破青山萬朵。我身負西行取經之責,要用這二十二卷經文普渡眾生。」
楊信眨了眨眼,事情回到了原點啊,雖然過程不一樣,但結果是一樣啊,楊信心中有所感悟,如果任陳玄奘這樣發展下去,楊信在此方世界所獲得的氣運將會很少很少。
「陳兄,吾有一問,甚是不明,請陳兄為在下解惑。」楊信心中一動,開口說道。
「尊者請問。」
「普渡眾生,陳兄如何普渡眾生?是強行普渡,還是先行教化,而後普渡?」楊信開口問道。
陳玄奘不由得一愣,瞬間明白,這是理念之爭。
「在我看來,這兩種普渡眾生的區別就如同這句話——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楊信說著,掏出一張紙,將這句話寫在紙上,不過並沒有添加標點符號。
「在我看來,強行普渡眾生即為: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這種方式的普渡眾生是自上而下的主觀行為,民知與不知,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須遵照我的意願;而第二種方式則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先行教化,教化眾生的本意是開啟民智,讓其明白什麼是善,什麼是惡,教化他們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
「而且在我看來,第一種方式的普渡眾生不是佛門手段,而是魔道手段,只不過披了一層我是為你好的外衣罷了。」楊信所說,打開窗戶,隨手抓住兩隻開啟了智慧且化形的鼠妖,然後對著一隻鼠妖念起梵音。
這梵音有著很明顯的催眠效果,在這梵音之中,這鼠妖最初是極力抗拒,接著緩緩地沉浸在這佛音之中,而後開始痛哭流涕,最後在佛音的感化之中,皈依佛門。
而對一隻鼠妖,楊信並沒有念梵音,而是教授它呼吸吐納之術,助其納月光精華為己用,並告誡它不可食人,告知它食人後的後果,並教會它如何生存等等,楊信使用各種手段,讓其明白「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谿。為天下谿,常德不離,復歸於嬰兒。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為天下式,常德不忒,復歸於無極」的道理。
當然,楊信也用了些手段,將這教化的過程大大縮短,畢竟,教化是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的。
楊信隨手便將這兩隻鼠妖放了。
「陳兄,你看,第一隻鼠妖,雖然皈依我佛,但其本性並沒有改變,仍會食血食,食人,其本性只是被壓抑住了,仍然深藏血脈之中,哪一天,心境失守,這隻鼠妖勢必會化作妖魔為禍世間,這也就是佛魔一線隔的原因。」
「而第二隻鼠妖,經過教化,從它血脈的桎梏中掙脫出來,這是超脫,這是大自在。第一種方法,可解一時之危,第二種方法,卻是開創萬世之基,敢問陳兄,你欲普渡眾生,是用第一種方法還是用第二種方法?」
陳玄奘滿眼茫然,信息量太大,一時間接受不了。
「身如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陳兄,你悟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