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急轉直下

  「衛宮切嗣!」

  「你這個卑劣的傢伙!邪魔外道!」

  Saber大聲咆哮著,那個追逐著正義的男人本性終於暴露了出來,是那麼不擇手段。

  他讓自己手中的聖劍蒙羞,踐踏了騎士王的榮耀。

  「你只是一個毫無廉恥的殺手,卑劣的兇徒!」

  「為了勝利而從戰友的背後開槍的無恥之徒,我發誓,哪怕我的劍取得最後的聖杯,我也會將它毀滅,用我的理想與你的夢想同歸於盡,讓萬能的許願機在你面前破滅,用無法挽回的失落作為今天這一劍的回應!」

  沸騰到極致的怒火在Saber的眼瞳中燃燒著,她雖然無法確定衛宮切嗣的位置,依然用最堅定的語言表達自己的決心。

  在能夠眺望到河川的高樓樓頂,衛宮切嗣吐掉了嘴裡的菸頭,並用鞋底碾滅。

  「我會以奇蹟改變這個世界,讓真正的和平降臨於世間……為了這個目的,就算要承擔這世上所有的邪惡我也在所不惜,即便最後的結果是被我拯救的人在不理解中永恆地詛咒著我……如果這會成為實現奇蹟所要付出的代價的話,我甘之如飴。」

  衛宮切嗣用語言表達了自己的決心,也是對自己的開解。

  對於聖杯戰爭來說,他的決策並沒有錯,尤其是在聖堂教會出面調停的情況下。

  消滅了Caster,按照約定,他可以從那名叫做言峰璃正的神父手裡獲得一枚令咒作為獎品,作為消耗掉的那道令咒的補充。

  並且這一道令咒,就帶走了兩名從者,除了Caster之外,還有那來歷神秘的Berserker,來自未來的他在某些層面是最可怕的敵手,他知曉著一切,自己卻對對方一無所知。

  因此,在衛宮切嗣的計劃中,岳斯就是優先被消滅的目標。

  哪怕到時候聖堂教會的監督者出面詰問,他完全可以用「誤傷」來搪塞過去,畢竟他的命令確實消滅了Caster不是嗎?

  然後衛宮切嗣的對講機里傳來了助手久宇舞彌的聲音,這位助手簡潔地傳達了兩條消息。

  他的妻子愛麗絲菲爾剛才因為不明原因昏迷了過去,現在躺在他繪製的魔法陣上休息,以此來恢復體力。

  第二條,冬木市現在已經徹底崩潰了,一切全部亂套了。

  不知何時開始,一股絕望的氣息籠罩在所有人的心頭,催生而出的恐懼使得人們瘋狂地想要逃離這裡,然後騷亂就這樣發生了。

  人們的情緒在莫名力量的干涉中已經瀕臨崩潰,在外界因素的干擾下徹底爆發出來,人類社會在各種秩序的維護下才能正常地運行,例如交通規則以及人際交往中某些潛移默化的禮儀,但這些東西如今卻蕩然無存,瘋狂的人們已經徹底拋棄了過往身上的條條框框。

  唯有末日來臨才能洞悉人性。

  人們現在只想著逃離冬木市的範圍,向著郊區、向著遠離這裡的方向逃竄而去,急匆匆的人們駕駛汽車時當然不會小心翼翼,但車禍就這樣不可避免地出現了,原本的交通要道就這樣堵塞了。

  從車上下來的人們憤怒地大吼著,不顧一切的向著身邊人發起了攻擊,滅火器之類的工具成為他們手中的武器,慘叫與怒罵迅速壓過了原本吵鬧的汽車鳴笛聲,不時有人在襲擊中倒地再起不能,在無數人的踩踏中失去了人類的形狀。

  烏紫的霧氣從硬井蓋的縫隙中湧出,飄散於空氣中,迅速將冬木市戴上了一層輕紗,瘋狂的人們大聲嚎叫著,呼吸進他們體內的霧氣誘使著它們的身體開始轉變,其中複雜的變化用人類的語言已經無法描述,發生在外表的改變就令人為之戰慄。

  皮膚硬化,成為硝制的皮甲似,骨骼中的鈣分子被抽離,隨著血液的泵送輸送到皮膚,在某種化學催生下與皮膚結合,使其硬化成堅硬的甲殼。

  不是節肢動物那種外骨骼,而是魚類的鱗片,不明的粘液從鱗片的縫隙中滲出,使由人類演變而成的怪物體表保持濕潤,海洋般的腥臭味逐漸升起。

  這種異變消耗了人類大量的熱量與體內的物質,使它們變得飢餓起來,瘋狂地想要吃點什麼補充身體所需,而它們的目標就放到了自己的同類身上,無論異變發生到了哪一步,都是他們的敵人與食物,哪怕那之前是他們至愛親朋還是妻女父母。

  人類最堅硬的部分是牙齒,異變使得牙釉質的物質解構發生改變,使其變得更加堅硬更加鋒利,在咬合力的加持下,可以非常輕易地從人體上撕下來一塊血肉,這使得怪物的進食速度大大增加,受害者數量迅速增多。

  「食屍鬼……」

  衛宮切嗣通過望遠鏡看到了這一切的發生,在過去的人生中,他不止一次地看到因為魔術師實驗失敗,無辜的人被轉化成這種怪物的場景。

  那是一種擁有著漫長壽命的存在,對於血肉的渴望會成為它們唯一的意識,在恐怖電影中是「喪屍」與「吸血鬼」一類結合的存在,是探索著根源魔術師所尋求一種方式的失敗產物,哪怕成功地轉化為不老不死的死徒,但是必須定時以人類的血肉為食才能保持這一狀態。

  使得冬木市市民變成食屍鬼這種的存在,衛宮切嗣看得分明,正是那種隱藏著不安氣息的黑霧,從那食屍鬼的形態來分辨,正是Caster做下的手腳。

  「可惡!」

  本以為消滅了Caster就萬事大吉的衛宮切嗣有了一絲悔意,如果他沒有讓Saber消滅掉Berserker,以來自未來的他的情報支持,肯定知道這種黑霧是怎樣一種來源,並掌握著消滅那個傳染媒介的方式。

  即便這在他的情報之外,他那克制黑暗生物的聖光,可以比其他從者更加迅速地消滅食屍鬼,並阻止其他人被轉化……

  但是這份希望被他親手扼殺。

  這份悔恨讓衛宮切嗣用拳頭狠狠地砸在護欄上,就在短短几分鐘之前,為了更加宏大的願望,他親手葬送了拯救冬木市市民的希望,而他為之奮鬥的願望,至今遠在天邊。

  「為什麼!為什麼每一次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