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呦！還喘氣著呢！我還以為我們的精忠報國楊大人已經自我了結了呢！」

  回到禪房，王昊見到楊精忠依舊坐在那裡，並沒有如同他擔憂的那般直接自我了結。💜😲　６９Ŝђ𝐔乂.ｃᵒ爪　🍧😎

  雖說那樣他們也算完成了任務，但對比起其口中所知曉的情報而言，就相差太多了。

  「這位小兄弟就別取笑楊某了，有時候自殺也是需要勇氣的，很顯然楊某還沒那個勇氣。」

  楊精忠苦笑一聲，他先前就曾試過去自盡，但到了最後關頭還是沒下的了手。

  「嘖嘖……從儒家裡出來的就是不一般，我先前還以為你會跪地求饒呢！」

  對於楊精忠的這份從容王昊是比較讚賞的，不管對方的人品如何，這份氣度確實值得稱讚一番。

  「若是小兄弟能放過楊某，楊某也不介意給小兄弟行跪拜大禮的求饒，可是你會放楊某一馬嗎？」

  楊精忠神情恢復了平靜，顯然已經分析清楚了自己現今的境況，那是必死無疑，區別不過是死的舒服與不舒服罷了。

  「當然不會！」

  王昊果斷搖頭，搬過來一把椅子坐下，玩味的笑道：「楊大人是自己交代呢？還是由王某動手？又或者是將你帶回去交給東廠那些公公們伺候？」

  「不用那麼麻煩了，這是向草原異族販賣軍械的帳目，內中記載了一切參與之人，有這個就足夠你拿去交差了，至於更多的你別問，我也說不了，即便說出來也只會給你招來身死大禍罷了！」

  楊精忠從懷中取出一份帳本，正是這幾年來向草原販賣軍械的帳目，這就是一個非常有利的證據了。

  看著這一份帳本他是感慨不已，當初特意留下這份帳本也只是為了讓那些人心有忌憚，別到時候事有不對將他當成棄子給出賣的陰死了。

  畢竟他幹這事的風險太大，一不小心就會萬劫不復，必須得留張底牌。

  可誰想這東西現在卻被他用在了這事情上面，真是造化弄人啊！

  「說不了？」

  接過那份帳簿，王昊並沒有去理會，而是聽出了楊精忠話語中的一個異常之處。

  若對方說是不能說不會說他還能理解，可這個說不了就比較詭異了。

  深吸了一口氣，楊精忠解釋道：「你們練武之人都知道人體有精氣神三寶，其中的神念虛無縹緲，但卻威能不凡，更會有著種種不可思議的奇妙能力，其中一種便是給他人腦子裡種下禁制，一旦泄露某些秘密便會被觸發，下場你自己可以想像下。」

  說到這個話題的時候楊精忠明顯的帶著一份驚懼之意，顯然對那種泄密的下場十分恐懼。

  「你們儒家還有這樣的強者？」

  王昊神情變得凝重起來，這種手段實在是匪夷所思，已經超脫了武俠的範疇，都有些玄幻仙俠的色彩了。

  嗤笑一聲，楊精忠自傲的道：「我們儒家的底蘊遠遠超乎你的想像，可笑朱家那些人還想要反抗，真是不知所謂。此次計劃不過是我們這些年青一代自主的謀劃，那些老傢伙根本沒參與進來。

  若非在最後關頭被小兄弟你破壞，大明皇室就算不全滅也會元氣大傷，數十年內滅國便是必然的結果。」

  聽過這話王昊神情更顯凝重，他可知道在正常歷史上明朝確實是在數十年後就給滅亡了，哪怕這笑傲世界並不是真實的歷史世界，但卻也有些關聯的，至少在大體上相同。

  只是沒想到這裡面竟然有儒家的參與，這就很可怕了！

  果然不愧是執掌華夏文明主流上千年的勢力，底蘊恐怖的沒邊了，改朝換代都只在一念之間。

  「參與的人不少，不過卻遠遠不夠！」

  粗略翻閱了下那份帳冊，王昊抬眼看向楊精忠。

  這份帳冊內中涉及了很多朝廷要員，單是與楊精忠平級的六部侍郎就有好幾位，更低級的官員也不少，加起來都有上百人了。

  這一番算下來，按照大明律法至少得砍上上萬人的腦袋不可。

  「確實遠遠不夠，將北地的官員砍掉九成就差不多夠了！」

  楊精忠戲謔的看著王昊，他感覺這小子是個有意思的人，而且對方似乎有些想法啊！

  「這麼說朝堂上的人都參與進來了？」

  王昊心中再次一沉，也深刻的認識到了儒家的底蘊是何等的可怕。

  這個天下與其說是大明朝的天下，還不如說是儒家的天下，作為掌控了天下所有讀書人的勢力就是如此的恐怖。

  「三品以上的都是知情者，三品以下的則是執行者。好了，說了這麼多小兄弟能答應楊某一個要求嗎？」

  楊精忠依舊保持著一份笑容，甚至還有著一份解脫之意。

  他自知此次必死無疑，但卻沒有自盡的勇氣，為今之計只能藉助王昊之手做一個了結了，不過在死之前他也有些事情要去安排。

  而面前這小子似乎挺有意思的，值得一試。

  「先說說看！看在你還算配合的份上，只要不過分我都能應下。」

  王昊也來了些興趣，同時感覺這楊精忠還是一個有意思的人，若非對方叛國的行為，他甚至還想與之交一下朋友。

  「我不想客死異鄉，麻煩你在我死後將我的屍體帶回華夏，不需要帶多遠，只需過了賀蘭山的國界就成。」

  說到這裡，楊精忠傲然的道：「我楊精忠雖然背叛了大明朝，但卻從未對華夏有過背叛之心，我生是華夏人，死亦是華夏鬼！」

  察覺到王昊那鄙夷不信任的目光，楊精忠笑道：「小兄弟可是覺得楊某在裝腔作勢，虛情假意？」

  不待王昊開口，楊精忠繼續說道：「雖然我承認這裡面有我儒家一部分原因，但大明朝延續到現在已經爛了，爛到了根子裡，最大的問題是土地兼併嚴重，農戶耕地大量減少，能夠豐收倒還罷了，可要是遇到災年必定會掀起無邊戰亂。

  到那時只有毀滅舊的王朝，連同那些掌控大量土地的勛貴地主徹底毀滅，重新確立一個新的王朝，才能煥發出新的生機來。

  歷朝歷代都逃脫不了這樣的輪迴的！

  就好似身上長了爛瘡，你是準備讓它繼續爛下去最終蔓延全身，讓整個人都丟掉性命，還是快刀斬亂麻的將爛瘡快速割除的好？」

  楊精忠直勾勾的盯著王昊，他知道這小子是能夠理解他這番話語的，因為這小子跟那些東廠血衣樓等等沒腦子的人不同，是個會動腦子，也有想法的一個人。

  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王昊認可的道：「從這方面來講你們儒家的確做的很對，不過你不覺得你們已經讓整個華夏的文明陷入了一個怪圈當中去了嗎？近兩千年來華夏文明幾乎沒什麼大的提升，甚至某些方面還給退步了。

  若整個天下只有我華夏民族還好，可天下何其之大，外邊諸國林立，他們都在飛速的不斷進步著，照這樣發展下去我們未來必定會落後於對方，而落後就要挨打，被對方打破國門幾乎成為了一種必然！」

  「我果然沒看錯人！」

  誰知聽了這話楊精忠卻不驚反喜，雙眼都亮堂了不少。

  「你說的其實是諸子百家吧！

  不管是個人還是勢力，只要達到獨尊的境界，沒有了競爭對手和約束就會自我腐敗，固步自封，甚至出現倒退。

  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隱患早在董仲舒提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有所預料了，但任由百家存在很可能會讓華夏再次分裂為戰國時代的狀態，很難再次進行統一，更有可能陷入無止盡的內耗之中，所以獨尊儒術是最為穩妥的選擇。

  不過儒家的利益和國家的利益，以及民族的利益有時候並不重合，得利的階層必然會維護自己的利益，並抹殺一切挑戰者，這是一種本能，無可避免。

  而儒家發展到現今已經變成了一個無可匹敵的怪物，至少在中原大地上沒有任何人任何勢力是儒家的對手，如今只有依靠外力才能徹底打破儒家的壟斷……」

  楊精忠是越說越興奮，但王昊卻越聽面色越是詭異。

  這傢伙怎麼說的都是怎麼毀滅儒家的方法？

  這真是從儒家裡出來的？

  說的口乾舌燥的楊精忠見王昊神情詭異，心下一動，淡笑道：「小兄弟可是在疑惑楊某出身儒家，為何卻這般說話？」

  「確實挺疑惑的！更疑惑的是你有這樣的想法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儒家就沒將你給清理門戶了？」

  王昊神情顯得很是詭異，這傢伙也太奇葩了吧！

  「說來慚愧，楊某的家族早在小時候就在儒家內部的一次鬥爭中被抹除了，只有楊某一人存活下來，並被在腦內種下禁制，被當做一枚棋子培養。

  可就算是一枚棋子也是有著自己的思想的，你說楊某會跟儒家一條心嗎？」

  楊精忠眼眸深處卻蘊含著一份驚天的怒意與恨意。

  最後嘆了口氣，自嘲的道：「唉！臨死前話多了點，讓小兄弟見笑了！此次只要你能將楊某帶回華夏國土安葬，便贈送小兄弟一塊一丈大小的玄鐵。」

  「一丈大小的玄鐵？你確定？」

  王昊眼珠子都差點給瞪了出來，他還是第一次聽說玄鐵有一丈大小的。

  那些武林高手弄到一塊拇指大小的玄鐵都會高興地歡天喜地，現在這卻來了一個一丈大小的玄鐵，這太誇張了吧！

  玄鐵從本質上來講其實是一種隕石，不過不是普通的隕石，而是隕石降落到大地上之後經過一些特殊的原因從而發生質變，最後成為玄鐵。

  當然，這只是普通世界的說法，在洪荒那種世界中玄鐵有著另一個高大上的稱呼，叫星辰精華，而星辰精華要比玄鐵高級無數倍。

  可以說玄鐵就是無限弱化的星辰精華。

  而在笑傲這種低武世界，想要形成一塊一丈大小的玄鐵幾乎沒可能，就算有也得蘊養個數十億年方才能夠成就。

  若楊精忠所說不錯的話，那塊玄鐵怕是在地球成型的時候就落下來了，幾乎與地球的壽命相差無幾。

  這就很恐怖了！

  同時也有些擔憂，那種至寶真是我現在就能夠企及的嗎？

  「楊某最初也感到很不可思議，不過經過確定那的確是一整塊玄鐵，之前給岳掌門的那些玄鐵碎塊便是從其上鑿下來的。

  你大可放心，當初發現這塊玄鐵的獵戶已經被處理了，整個天下間現在只有你和我知道這個消息，你可以慢慢的處理那塊玄鐵。」

  楊精忠是一個聰明人，一眼就看出了王昊的顧慮，出言進行安撫。

  「屍體帶著太麻煩了，你看火化成骨灰帶回去成嗎？」

  想了想，王昊感覺這筆買賣可以做，不過帶著楊精忠的屍體就太過扎眼也太不吉利了，換成骨灰的話倒還可以考慮考慮。

  「……」

  楊精忠是分外的無語了，再次嘆了口氣，從脖子上取下一塊玉佩，道：「也行，不過條件得改改了，你得將我的骨灰帶回揚州城南的蘭花村，連同這塊玉佩交給一個叫做秀蘭的姑娘。恩，也不用你親自帶過去，找一家鏢局送過去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