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出城池,撤出北康郡?
憑什麼?
那明明是我們辛苦打下來的,我們好不容易有了一處固定地盤,有了安家之所,你就想讓我們搬走?
合著你項家軍出力叫出力,我們漢軍出力叫白費力氣?
被我們摘桃子,那是你們沒本事,現在還恬不知恥地要我們退出北康郡?
樊噲內心極度不爽。
但他是個聽大哥話的人,劉邦沒有說什麼,他只能將心中的怒氣往下壓,對著手裡半生不熟的豬肉狂啃起來。
他一個七品武者,牙口自然是非常好的,連骨頭都啃得咔咔作響。
而劉邦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范增的刁難,他下意識地看向張良。
張良微不可察地點頭,眨眼暗示劉邦答應下來。
如今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答應只會更慘,答應了才不會讓范增再有機會發難。
劉邦也知道這點,但他和樊噲一樣,心中極為不甘。
別看漢軍仗著圍剿血魔教時與各方勢力聯絡,積累了不少聲望,被稱之為北州四大強軍之一,實際上整體戰鬥力還不如虞子期的乞活軍,被攆得各處流竄,好不容易偷雞拿下城池,占領北康郡半郡之地,有了根基,屁股還沒坐熱呢,就要讓出來,這叫人如何甘心?
「亞父說得有道理。」
項羽看向劉邦,爽朗一笑道:「劉老哥攻下北康郡城,實乃大功一件,老弟我定然是不會虧欠劉老哥的,只要劉老哥征討北辰郡,我可撥你兩萬士卒和對應三月的糧草。」
范增聞言急眼了,大聲道:「大王不可……」
「那就依項將軍所言。」
劉邦抱拳拱手道:「臣,拜見主公!」
直娘賊,有總比沒有好。
能撈到兩萬士卒和糧草也算是有的賺,夠交代了。
「唉,劉老哥生疏了,叫我羽弟即可。」
項羽笑道。
他和范增的思路是完全不一樣的。
范增是謀士,他滿腦子想的是斬草除根,以絕後患,決不能給予劉邦喘息和壯大的機會。
而在項羽這個武夫將軍眼中,劉邦只是個愛占便宜,沒有什麼志氣,實力又弱的老大哥。
當初結拜時,因為你年齡大,我叫你一聲老哥,你要是真把我當弟了,想占我便宜,那我就會讓你明白誰才是真正的大哥!
總而言之,劉邦在項羽眼中就不是個禍患,隨手可滅之,你總不能因為鄰居大哥愛占小便宜,就把人給宰了吧?
這讓其他住戶怎麼看你?肯定報警抓你啊!
從此以後,你的惡名就在小區里傳開了,你一家子的名聲都得被掛上個殺人犯家庭稱號,下樓都沒人跟你搶電梯的那種。
項羽不想殺劉邦的原因就是如此。
好歹也是當初圍剿血魔教時,當著眾勢力首領面前結拜為兄弟的,這關係肯定比叫鄰居大哥要更近。
弟請哥吃飯,然後趁機把哥給殺了,你讓別人怎麼看?
以後項羽再想玩請客斬首,收下當狗的套路,都沒人敢赴宴了,生怕這心理斬首變成物理斬首了。
如今劉邦要投靠項羽,項羽覺得自己得做出千金買馬骨的舉措,好讓北州勢力知道,跟著他混有肉吃。
所以他才會選擇用兩萬士卒和對應三月的糧草,犒賞劉邦。
「臣是臣,君是君,怎可兄弟相稱,有失威儀。」
劉邦一本正經道。
他心裡早就問候范增和項羽的家人無數次了。
兩萬士卒和對應三月糧草又怎能比得上一座城池和半個郡的領地?
更別提接下來還要和北辰郡的那些勢力爭鬥,這兩萬人說不定幾場戰爭就打光了。
這買賣做得,你們血賺,我們血虧啊!
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這虧,劉邦只能咬牙認了。
「哈哈哈,劉老哥,偶不,劉將軍果然乃我肱股之臣也。」
項羽對劉邦這識時務者為俊傑,迅速擺正態度的樣子十分滿意。
這把范增給氣得呀。
「主公,這酒也喝了,菜也吃了,事不宜遲,我立馬回北康城,將投靠您的好消息告知將士們,給項家軍騰出位置來。」
劉邦拱手道。
可算讓他找著藉口潤了。
「好,劉將軍大可去也,某答應的兩萬士卒和對應三月糧草不日便到。」
項羽早就對北康郡城有意向,見劉邦如此自覺,便點頭同意了。
若是將北康郡收入囊中,那項家軍便已經占據了四郡之地,可以說是掌握了北州半壁疆土了。
劉邦帶著張良等人告退,項家軍其餘人留在大帳中,接著奏樂接著舞,就等劉邦派人來通知說北康城已經空出,然後派大軍入駐了。
「亞父,此件事了,我也該回北興城,和叔父並肩作戰,與黃巾軍一決雌雄,這北康、北福兩郡事宜還得仰仗亞父運籌帷幄,羽有一要求,切莫再起殺劉邦之意,置我項家軍的名聲於不顧。」
項羽囑咐道。
若是殺了劉邦這個投靠己方的勢力,那其他勢力以後誰還敢再投項家軍?
沒有投降的選項,那就只剩下拼死反抗,在這征戰過程,又得死多少將士?
「名聲,名聲,你就知道名聲!」
范增指著項羽及其帳內眾人,氣道:「豎子不足與謀,奪項家天下者,必劉邦也,吾屬今為之俘矣!」
說罷,他便拂袖而去。
這搞得大家都很尷尬,項羽更是陰沉著臉,把手裡的酒樽都捏變形了,勉強擠出個笑容道:「亞父這是在開玩笑的,大家接著奏樂接著……什麼人!」
一雙虎目朝天望,透過幔帳人在上。
龍且、英布等人也感知到了天上有人,頓時醉意全無,勁力在體內流轉,蓄勢待發。
轟隆!
項羽從大帳中飛出,爆發出霸道無比的氣勢,化作陣陣狂風,將旌旗卷得咧咧作響。
臥槽,臥槽,這項羽不會是後悔了,要來殺我的吧?
剛跑出去還沒幾里地的劉邦感受著狂風如刀一般刮著麵皮,長發凌亂,在額前飛舞,恍若兩道龍鬚。
「大哥,這天上站著幾個人!」
樊噲喊道。
啊?
原來不是針對我啊。
我說呢,難怪項羽會親自動手。
劉邦頓時鬆了口氣,放慢了速度,回首看戲。
項家軍的軍營上空可是嚴禁御空飛行的。
這些人要麼不知軍中規矩,要麼就是故意挑釁。
不管是哪一樣,都有好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