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夫子算計

  司馬華珝帶著婉婉,哦不,上官婉兒走了。

  獨留宋瑞,靜靜地躺在墳墓中,看著風景。

  風吹柳葉飄,夫子隨風至墓碑前。

  「女皇帝麼……」

  他眼裡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仿佛看到了即將到來的腥風血雨。

  旋即,他洒然一笑。

  直娘賊,大乾亂不亂,關我屁事?

  我只要顧好自己東州的一畝三分地就行了。

  再怎麼腥風血雨,也只是針對上層,對百姓而言,現在的情況還能糟到哪裡去?

  換個皇帝又如何?

  現在都是司馬睿這個昏君墊底了,已經處於低谷,怎麼滴也得向上走吧。

  夫子比陳勝還看得更多方面些。

  他知道,司馬華珝想當女皇帝,必會對皇室等一系列相關人士大舉屠刀,但與此同時,她會對百姓頒布一系列惠民政策,爭取民心。

  這並不衝突。

  得罪了上層人士,要是還讓中底層人士不滿,那她這個女皇帝只會落得個路易十六的下場。

  她只能優待中底層人士,掌控民生經濟,控制軍隊,由下而上來個大洗牌。

  這對中產階級和底層百姓而言是件好事,至於對那些上層權貴來說……

  夫子表示:關我屁事?

  當初他出走去東州,那些傢伙可是沒少給皇帝當應聲蟲,回到家說不定後槽牙都得樂掉。

  夫子不走,就如同懸在貪官們頭上的利劍,隨時都有可能砍下來。

  畢竟宋瑞查案,還要將證據,夫子做事……只需要懷疑就行,衝到貪官面前,直接一發儒道問心,凡問心有愧者,宣告罪行,就地揚了。

  這特麼誰受得了啊!

  貪官們就多次向司馬睿覲見,希望能以皇帝的名義,讓夫子收斂一些。

  但用夫子的話來說。

  我沒成夫子前,不能隨心所欲,我成夫子了,還不能隨心所欲,那我這個夫子不是白當了嗎?

  額,當然,原話肯定不會這麼糙,但大致意思就是這樣。

  司馬睿不服也只能憋著。

  因為夫子不僅是他老師,還是他爹的老師,他爺爺的老師!

  三朝元老!

  這身份地位資歷,別說懲治小小的貪官了。

  明兒個不爽,金龍大殿前拿戒尺打司馬睿,司馬睿也只有討饒的份。

  當然,夫子也不會幹這種事,畢竟是皇帝,多少得留點面子。

  當夫子發現自己不管怎麼花式揚貪官,貪官總會一茬又一茬地長,跟韭菜似地,噶都噶不完。

  於是他便明白了,這是制度問題,比之當初和先帝商討的還要嚴重,大乾已經從根上開始爛了。

  加之司馬睿開始躺平修仙,夫子心灰意冷之下,想到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提出去東州修建學宮,為儒道保留一份種子,靜待時機。

  儒道,是一個很神奇的修煉體系,你若是心不正,便醞釀不出浩然正氣。

  這是一個很好檢驗為官清廉與否的辦法。

  當然,這個辦法也是有漏洞的,有時候清官沒能力,或者使錯力而不自覺,也會對百姓造成傷害。

  但最起碼比現在遍地是貪官好啊!

  而夫子的辦法,就是培養大量儒修,等司馬睿修仙修死了,皇位更替,風雨飄搖之際,強勢介入,扶立新皇,讓儒修逐漸取代非儒修官員,甚至到最後發展到有資格上金龍大殿的朝臣非儒修不可。

  罷黜百家,獨尊儒術!

  到那時候,浩然正氣會成為官員審核的標準!

  尤其是那些原本有浩然正氣,隨後莫名削減,儒道境界下跌的人。

  你不做虧心事,浩然正氣怎麼會削減?儒道境界怎麼會下跌?

  誠然,這會埋沒一些非儒修的人才,但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

  成為儒修,靠得是唯心之力,越是符合心中正義,修為提升得越快。

  要是當官,為民做主,政績斐然,那修為自然能大幅度提升。

  不過……

  大乾太大了,九州之地,需要儒修幾何?

  夫子每每想到這個問題,都特麼愁得直掉頭髮。

  別到時候他兩腿一蹬嗝屁了,還沒培養出來足夠的儒修。

  就目前來看……布控東州都很勉強。

  不過陳勝鼓動司馬華珝當女皇帝一事,到是讓夫子又有新的想法。

  支持司馬華珝成為女皇帝!

  不過不能現在支持。

  雪中送炭總比錦上添花強。

  要等到司馬華珝殺得人頭滾滾,急需有人承認其皇帝身份時,夫子方才會站出來。

  屆時,上層權貴把持的朝堂已經被司馬華珝殺得差不多了,而中底層又沒辦法補足空缺,再安排儒修入朝當官阻力會小很多,且有利於皇帝穩固局勢。

  這是雙贏的策略,司馬華珝不會不答應。

  也許有人會覺得夫子這麼做,是趁虛而入,趁人之危,有辱斯文,有違儒道聖人的行事準則。

  聖人難道就該大公無私?就得端著不能接地氣?說一句帶人味兒的話,吃一粒人種的米都不行?說話不帶混響就沒有聖潔味兒了,就不該有自己的七情六慾?

  狗屁!

  聖人也帶個人字。

  夫子也是有私心的,他的私心便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

  些許齷齪謀略,待得千年萬年後,再由後人來評說。

  不能謀萬世者,不能謀一時。

  不能謀全局者,不能謀一隅。

  「快刀陳勝,有意思的年輕人,我算是明白你為何會求我保他了。」

  夫子摸著墓碑上的刻字,長嘆一聲。

  言語有時候也能傷人,更能掀起腥風血雨。

  酒樓客棧。

  「阿彌陀佛,陳施主,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法海問道。

  「不如來天州十方門吧,我做東!」

  程鵬拍著胸脯道。

  拜師的事可以往後再說,先把人誆到十方門。

  「阿彌陀佛,西州金靈寺的大門也隨時為陳施主敞開。」

  法海不甘示弱道。

  「和尚,你這就不地道了,你不是要和大相國寺的那幫和尚論法嗎?」

  程鵬不爽道。

  「阿彌陀佛,法可以不論,朋友不能不帶,金靈寺上下,皆熱情好客。」

  法海雙手合十,一本正經道。

  可不能讓程鵬把人給帶回十方門,要是入了無上大宗師的眼,就算是師父也沒辦法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