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新聞！大新聞！
查糧案的欽差大臣宋瑞，於今日午時在麒麟城菜市口被問斬。
此消息一出，整個帝都五城頓時轟動起來。
「宋大人可是好官啊，為什麼要殺他？」
「你還不知道？宋青天昨日可是在玄武樓前殺了太子啊！」
「什，什麼？殺了太子，為何要殺太子？」
「殺太子，當然是因為太子幹了壞事咯，我跟你說啊……」
「噓！噤聲，不要命了！這不是我們這些小人物該探討的，小心隔牆有耳！」
本來司馬睿要是秘密處置宋瑞，倒還有機會替太子洗洗。
現在這麼大張旗鼓，百姓們很難不私底下議論起來。
加上造成的動靜實在太大了，根本瞞不住，經過一夜時間的發酵，大家都知道宋瑞是為什麼要被問斬了。
如今玄武樓都被整頓封停了，太子人頭滾落的那塊地方，都被皇宮禁衛刮地三尺收拾走了。
菜市口周圍的位置，還沒到午時就已經圍滿了人，邊上但凡能觀看的店鋪酒館，都被權貴們包了下來。
「沒想到他居然敢當街殺了皇兄。」
司馬華珝端坐在包廂內，透過窗戶看著外面布置的刑場，神情有些恍惚。
「華珝姐姐……」
一旁的虞薇紅著眼，低聲懇求道：「能，能讓我給宋老先生收屍嗎？」
連她也不認為宋瑞今天有活下去的希望。
她不明白宋瑞為什麼要這麼做，讓事情走向徹底無法挽回的局面。
明明人活著，才能做更多的事不是嗎？
像宋老先生這樣為民做主的好官在朝堂上鳳毛麟角，他不該就此死去的。
「收屍……」
華珝看了看在別處店鋪客棧落座的幾位兄長弟弟們，長嘆一聲道：「本宮盡力吧。」
他們也應該盡力的，畢竟，宋瑞可是幫了他們大忙，把位置空了出來，讓他們原本註定的命運變得琢磨不定。
救人一命是不可能的，但是替人收屍總該沒問題吧？
「謝謝，謝謝公主殿下。」
虞薇哽咽道。
她不止替宋瑞惋惜，還擔心陳勝的安危。
聽人說他沒有死，虞薇希望他不要來刑場。
可宋瑞要死了，陳勝怎麼可能會不來見最後一面，送最後一程呢？
「唉，本來以為陳兄已經很牛了，沒想到了，這老頭兒更牛，連太子都敢殺，真是膽大包天呢。」
程鵬撓了撓頭，覺得自己暴打崔懿一點逼格都沒有，要不也找個侍郎宰相什麼的殺一殺？
算了算了，出門在外，還是別給師父惹麻煩了。
不過這老頭兒是個漢子，一會兒要是死了，我就勉為其難幫他收一下屍吧。
「阿彌陀佛。」
人群中鑽出一個光頭，在太陽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靠，你這和尚，就不能找頂帽子給腦袋遮一遮嗎？太晃眼了啊！」
程鵬眯著眼無語道：「出家人不是講究六根清淨麼，你來刑場湊什麼熱鬧。」
「阿彌陀佛，程施主，貧僧是來超度宋施主的。」
法海雙手合十道。
他原本在大相國寺借閱佛典，想解心中之惑，結果遍讀諸經依舊難解心中疑惑，正生煩躁，將犯嗔戒之時，程鵬恰好打上門來。
大相國寺但凡有點實力的武僧，都進了國師劉洵的國師院了，寺內大多是文僧，少部分留守武僧最強的一個也不過先天六品後期，又豈是程鵬的對手。
法海作為客卿，這一個月在大相國寺被好吃好喝地供著，藏經閣文經對其全面開放，待遇不可謂之不好。
眼瞅著程鵬將寺里武僧全部擊敗，還搖頭說「不行不行，這就是大相國寺嗎？也不咋滴」之類的話，本就煩躁的法海便出手了。
然後法海惜敗在程鵬的半吊子刀韻下，不過一番交手，倒是發泄了心中煩躁。
而程鵬也是盛讚法海，居然能打到他將半吊子刀韻徹底激發出來才落敗，比崔懿強多了。
兩人就這麼不打不相識了。
「超度宋瑞？和尚，你就不怕引火燒身嗎？」
程鵬詫異道。
宋瑞現在可是個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
但凡沒有背景實力的人，誰敢替他說話？誰敢幫他收屍？
「阿彌陀佛，他們是不會計較貧僧這麼個小人物的。」
法海淡然道。
「你，小人物？」
程鵬挑眉。
他忽然想起法海在大相國寺的待遇，還有其一身佛門高深術法，這可不像是小人物該有的樣子。
難怪敢站出來超度。
「阿彌陀佛，貧僧此次除了超度宋施主，還在等另一個施主。」
法海解釋道。
「等人？」
程鵬面色古怪道：「我說和尚，你不會和我等的人是同一個吧？」
他來刑場，除了臨時起意替宋瑞收屍外，原本就是想等陳勝露面。
程鵬不知道陳勝已經有人保了，他只知道太子被殺，皇帝可能還會遷怒陳勝，而陳勝定會來見宋瑞最後一面，說不定就會爆發衝突。
程鵬要做的，就是出面調解，嗯，用他師父的臉來調解。
這沒什麼，要是能趁此機會代師收徒，師父還得謝謝他呢！
「阿彌陀佛，陳施主與我佛有緣，合該入我佛門。」
法海雙手合十，悲天憫人道。
出家人不打誑語，他是小人物，但他沒說他師父是小人物啊！
金靈寺除了方丈，可還有一位瘋癲和尚！
那行走天下的瘋癲和尚，就是他的師父。
法海已經決定了，萬一起衝突，大不了豁出去，不要臉也得保住陳勝！
因為陳勝指出了另一種佛！
佛祖託夢說：這小子不錯，我還不想這麼早看他上西天！
「和尚，我告訴你，陳勝只能是我十方門的小師弟，不是你們佛門的小沙彌！」
程鵬瞪著眼警告道。
他也沒想到，大家不僅等的是同一個人，連目的都是一樣的，特麼的，居然碰上同行了？
法海聞言也愣住了，不是，凡事都得講個先來後到吧？貧僧可是一直矢志不渝地想讓陳施主當禿驢……咳咳，當和尚的！
再說了，你十方門很了不起嗎？
我師父也未必會弱了你師父。
想到這裡，法海神色無比淡然。
「阿彌陀佛，程施主，我們還是各憑本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