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就是陳勝。🎀ൠ ❻❾Sⓗ𝕌X.co𝓜 🍭🐉」
陳勝點頭道。
「我,我問你,你,你可是先天武者?」
王奔問道。
陳偉龍與陳勝一戰,他沒有看到,但臨死前的話,卻聽得一清二楚。
只是,若不是先天,如何乾脆利落地解決一個七品圓滿的武者?
「不是,趁敵不備,取巧罷了。」
陳勝搖頭道。
先天武者,茶館酒肆說書人口中經常提到的武林高手,不管故事如何,都是刀氣劍氣縱橫什麼的,打完以後衣服都不染血。
哪有他這麼淳樸,直接提刀砍,角度不對,能濺自己一身血。
「是,是麼?」
王奔有些失落。
曾幾何時,他也曾鮮衣怒馬,憧憬成為先天高手,為世人所敬仰,成為說書人故事裡的主角。
如今卻是要客死異鄉,魂不能歸故里。
呼呼……
王奔的呼吸有些急促,他緊緊抓住陳勝的衣角道:「陳小哥,我能否拜託你一件事?」
陳勝遲疑片刻,輕嘆道:「說,我盡力。」
「我叫王奔,清泉鎮縣衙南門胡同口左邊第一家,便是我的住處,床底下藏著我多年的積蓄,你可取一半,剩下的,替我交給帝都外城,玄武街王家豆腐店的老娘,她叫趙,趙芳,告……告訴她……」
淚混著血留下,王奔聲嘶力竭道:「娘,孩兒不孝了!」
而後,瞳孔渙散,停了呼吸。
「人命,如草芥啊。」
陳勝長嘆一聲。
「嗷咦嗷咦嗷。」
老馬從密林深處走出。
「走吧,老馬,我們要有一段新的旅途了。」
陳勝牽著老馬,沿著原來的路返回。
……
「滾滾,你一個瞎子,還想見縣令大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快滾!」
守門的捕快一臉不耐煩道。
鏘!
陳勝的杖刀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爺,這位爺,我立馬就去通報!」
豆大的汗水從捕快的額角落下,他想起最近雙旗鎮傳來的消息,有一瞎眼少年當街腰斬拍花子。
娘呦,這怕不是真的吧。
「余大人,余大人!」
捕快連滾帶爬地闖了進來。
「何事如此慌張啊。」
余縣令皺眉道。
他此刻正為遲遲未歸的王奔等人擔心,思索著要不要派人去查看呢。
「門外來了個瞎眼少年,說是有要事找您。」
捕快上氣不接下氣道。
「瞎眼少年?你在胡說些什麼,本官可不認得……」
余縣令突然想到雙旗鎮的腰斬案,頓時咽了口口水。
如果是真的話,那這歹徒也太大膽了吧,居然敢上衙門來。
「去把人全叫過來!」
一刻鐘過後,正當陳勝思考著要不要私闖衙門時,余縣令帶著縣衙幾十個捕快「隆重歡迎」遠道而來的他。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找本官有何事啊?」
余縣令站在捕快們身後高喊道。
「王奔你認識嗎?」
陳勝問道。
入了品的武者,還在雙旗鎮搞那麼大的事,縣令沒道理不認識。
「王奔?那是隔壁縣的止戈使,怎麼了?」
余縣令問道。
「死了。」
陳勝淡然道。
「你你你……」
余縣令汗毛豎立,又往後退了退,前排捕快帶給他的安全感蕩然無存。
「人不是我殺的。」
陳勝聽出了余縣令的慌張,解釋道:「等我到時,他就被另一個武者殺死了。」
「另一個武者?莫不是那邪修?同行的陳偉龍和段景住呢?」
「陳偉龍?段景住?」
陳勝回想著初在路上和王奔見面時,確實還有另外兩個武者,呼吸都比王奔要悠長,步履更加沉穩。
「你說的陳偉龍,段景住實力如何?」
「陳偉龍最強,段景住次之。」
余縣令說道。
對於三位止戈使的實力,他這個縣令還是知曉的。
「你剛才說到什麼邪修,能否詳細說說?」
陳勝說道。
王奔交代完遺言就去了,搞得他現在都是一頭霧水。
余縣令將王奔三人圍剿邪修一事大概敘述了一下。
「原來如此……他們都死在了小寒潭,被我殺的人應該就是邪修,你帶著人,把屍體運回來安葬吧。」
陳勝道。
不管怎麼說,王奔他們是為了除掉禍害幼兒的邪修而死,不該曝屍荒野。
他一個瞎子和老馬搬運屍體多少不太方便。
「這……好,本官讓捕頭帶著人去小寒潭。」
余縣令應道。
他可不去那偏僻之地。
萬一陳勝就是那個邪修,膽大包天要殺縣令呢。
雖然可能性很小,但還是小心謹慎為好。
陳勝沒有多說什麼,跟著捕快們去往雙旗鎮,給王奔他們收屍了。
「陳偉龍怎麼會是邪修?」
捕頭看著被一刀封喉的屍體詫異道。
「陳偉龍?是你們縣的止戈使吧,我只知道那邪修想對我出手,被我一刀封喉。」
陳勝淡然道。
他算是明白為什麼王奔三名入了品的武者都撐不到他到來。
原來帶頭大哥是邪修,有心算無心,偷襲之下,王奔能交代完遺言,都算是萬幸了。
紙錢滿天飛舞。
郊外立起十幾座新墳。
段景住的家屬撕心裂肺地哭泣。
王奔的墳頭無人哽咽。
他的家人,都在帝都。
至於陳偉龍,屍體高高懸掛在菜市口,經受人們唾棄。
他的親人朋友,都爭先恐後地和他斷絕關係。
嗯,和一個死人斷絕關係。
陳勝抓過一把紙錢,在王奔墳頭揚起。
「我不收死人錢,三百二十七兩,我會分文不差地送到你娘手裡。」
說完,他從老馬的背囊里拿出了二胡。
這時候,總不會有人怪他拉得不好吧?
一首前世射鵰主題曲《鐵血丹心》奉上,算是給王奔等人送行了。
曲子在二胡的演奏下,孕育出一種獨特的悲涼感。
和王奔一樣,死在這場事件當中的十五名孩子,也無人為其哭泣。
葬禮過後,陳勝謝絕了三位縣令的挽留,踏上了前往帝都的路。
他本就一直在走,順道完成答應過的事,也未嘗不可。
帝都位於中州,而陳勝現在位於北州邊境,路途遙遠,他一個瞎子不知道要走多久。
半年?還是一年?
或許,讓王奔老娘晚一點得知兒子身死的消息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