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各方算計

  長生殿,皇帝修仙之所,冉冉檀香從鎏金龍紋爐上升起,瀰漫在整個宮殿中,宛若仙境。😲♖ ➅❾ˢ𝕙Ǘ𝐗.cό爪 🎁🔥

  「練得身形似鶴形,千株松下兩函經,我來問道無餘說,雲在青天水在瓶。」

  司馬睿身穿捲雲紋素袍,在殿中漫步,好似真得道成仙一般。

  如果他沒有在念完詩後從瓷瓶里掏出兩顆黑黢黢的丹丸服下,如果他的眼圈不似丹藥那般黢黑,如果他的身體不似麻杆那般枯瘦……

  沒有那麼多如果。

  脫去那身寬大的素袍,司馬睿似鬼更多過似仙。

  呼……

  清風拂過,一道黑影顯現,畢恭畢敬地跪在司馬睿面前,雙手捧著一張紙。

  司馬睿接過紙張,看著上面記錄的內容,不禁喃喃自語念了出來。

  「鋤禾日當午……爾俸爾祿……春種一粒粟……呵呵,好詩,好句啊。」

  司馬睿嘴角微微上揚,若是年輕時那個喜歡詩詞歌賦的他,必然將這一句兩詩廣而告之,可是現在嘛……

  修仙才是正道,唯有長生方能永治!

  況且……

  「哈哈哈,四海無閒田,農夫猶餓死。乳臭未乾的小兒,你寫這詩是在暗示朕的昏庸嗎?」

  司馬睿大笑著,眼裡儘是輕蔑之色,「燕雀安知鴻鵠之志,黃口小兒,又怎知朕的心思?」

  司馬睿不知道大乾當今的亂象嗎?

  他知道,他都知道,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但他堅信,只要他能長生,必將肅清寰宇,撥亂反正,讓大乾復興。

  區區亂象,癬疥之疾罷了,這是孤長生所必須付出的代價,到時候再彌補便是。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為了朕的長生,就再苦一苦百姓吧!

  是啊,再苦一苦百姓吧。

  皇帝是這麼想的。

  滿朝官員也是這麼想的。

  「退下吧,繼續監視他們兩人,必要的時候,可以出手相救。」

  司馬睿吩咐道。

  黑影叩首,化作風一般,消失不見。

  「鄭家,廷臣宴,真是好大的威風。」

  司馬睿嗤笑一聲。

  他本打算讓宋瑞和倒賣官糧者養蠱的,死哪一個他都不虧,同歸於盡更是血賺。

  但鄭天壽的舉動,讓他改變了想法。

  五大世家,除了西州的李家看著還老實本分外,其餘四家的氣焰真是越來越囂張了。

  沒有千年的王朝,只有千年的世家?

  真是好大的口氣!

  丞相府。

  「鄭天壽那個蠢貨!」

  錢忠破口大罵,舉起書桌上的筆架就要往地上砸,突然想起這是手底下人上供的極品,和皇帝的筆架同出一個窯,價值近萬兩銀子,頓時捨不得扔,將其放下。

  「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不值得本官為其氣壞身子!」

  錢忠冷哼道。

  稍稍冷靜下來的他開始思索起接下來如何對付宋瑞的對策。

  原本他是想讓鄭天壽安分守己,表面服軟,暗地裡給宋瑞使壞的。

  結果鄭天壽非要和宋瑞碰一碰,激化了矛盾,也激化了如今的局面。

  「這些世家子弟,都是一群眼高於頂的蠢貨,自以為聰明,實則愚笨!」

  錢忠越想越氣,手癢了,又想砸點什麼東西。

  明明可以仗著地盤優勢,把宋瑞拖在郡城一段時間,現在好了,宋瑞離開郡城,去縣鎮這等控制較薄弱的地方,萬一查出點什麼,那真就壞事了。

  「宋瑞啊宋瑞,愛民如子的宋欽差,你到底有什麼弱點呢?」

  錢忠摸著皇帝同款筆架,眼睛越來越亮,嘴裡不斷地念叨著,「好啊好啊,好一個愛民如子啊!」

  「來人,本官最近書法大有長進,拿一幅墨寶給丁侍郎品鑑一番。」

  「是,老爺!」

  門口的下人進屋接過信封和字畫,躬身告退,而後大步流星地趕去丁侍郎府上。

  作為跟隨錢忠十幾年如一日的老奴,他可太明白老爺要幹什麼了。

  這丁德啊,就是老爺的白手套。

  萬一出什麼事了,老爺也能把白手套丟出去,置身事外,最多落個治下不嚴的罪責。

  什麼?這麼做很缺德?

  拜託,丁德就是老爺一手提拔上來的。

  不然他一個姓丁的,又如何在世家林立的朝堂上坐到戶部侍郎這個位高權重的肥差位置?

  而丁德,他能做到戶部侍郎,除了錢忠提拔,本身也是個人精,早就知道自己是顆棋子。

  但這又如何?

  就這,多少人想當棋子都沒有機會呢。

  戶部侍郎啊,不到危急時刻,錢忠也捨不得拋棄這顆重要的棋子。

  而丁德要做的是將能把他變成棄子的危急時刻,扼殺在搖籃里!

  「錢大人之智慧,下官不如也,相差甚遠啊。」

  丁德看完信,感慨萬分,自愧不如,將紙揉成團,一口咽下,隨後拿起字畫,朗聲道:「來人吶,給我把錢相的墨寶掛在書房,方便本官隨時瞻仰!」

  ……

  「走在鄉間的小路上,暮歸的老牛是我同伴,藍天配朵夕陽在胸膛,繽紛的雲彩是晚霞的衣裳……」

  「哈哈哈,陳小哥,恁從而學來的歌,雖然直白,但詞糙理不糙啊。」

  宋瑞邊笑邊揶揄道:「不過俺們走的可是官道,不是啥小路,恁騎的是騾子,也不是牛嘞。」

  「嗷咦嗷咦。」

  老馬也幽怨地嚎叫著。

  狗子,你變了,你咋喜歡牛了呢?

  騾子不好嗎?

  「宋老先生,我只是隨口唱著玩兒而已,天色不早了,咱們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還是先找一處破廟湊合著過吧。」

  陳勝笑道。

  他能感受到陽光照在身上逐漸微弱,周遭氣溫慢慢下降。

  雖然冬季早已過去,但春季的晚上還是有些冷的。

  對於陳勝來說不算什麼,但對於宋瑞這個年齡大的老登來說,稍有不慎,就是感冒風寒。

  「嗯,休息一下也好。」

  宋瑞點頭。

  他還真和陳勝找到了處荒廟,也不知道廟裡拜得是什麼野神,給人家的稻草墊子扯了,引火做飯。

  這下可讓跟走二人的眼線們直罵娘。

  他們總不能也跟著進廟裡休息吧?

  所以都罵心裡都在陳勝和宋瑞,放著好好的郡城不待,非要跑出來趕路,倆神經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