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明心,女俠

  受王奔之託,將遺物送來並交代臨終遺言……

  王猛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我的小弟……

  「小,小伙子,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趙芳顫顫巍巍道。

  「很遺憾,老夫人,我並不是在開玩笑,你兒王奔已經死了。」

  陳勝坦誠相告。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與其讓趙芳對了無音信的王奔牽腸掛肚,思念成疾,不如將真相說出來,長痛不如短痛。

  「不!不!你騙我,你騙我!」

  趙芳尖叫著,她拿起掃帚,做出驅趕的動作,「你走,你走!我兒子沒死,我兒子沒死!」

  「誒……老馬。」

  陳勝低聲道。

  「嗷咦。」

  老馬會意,用妖力把背上包裹里的一樣東西取了出來。

  「這是……」

  王猛見到那東西,瞳孔不由得驟縮。

  趙芳更是兩腿一軟,直接癱倒在地。

  那是王奔的長命鎖。

  一般人家給孩子滿月時打出來佩戴在脖子上求平安的。

  沒錢的用銅,或者鐵打,有錢的用銀、金打。

  王家的長命鎖是用銀打的。

  十幾年前,王奔臨走時,趙芳讓他帶上的,說能保平安,若是在當地娶妻生子了,就將這長命鎖傳下去。

  只是他們沒想到,這長命鎖,終究沒能保平安,讓王奔長命。

  陳勝在收拾王奔遺物時,便摸到了在碎銀堆里的長命鎖。

  他考慮到王家人可能不會信他帶來的消息,於是便將這鎖留了下來,當做信物,沒有等價折算成銀票好方便攜帶。

  「如此,可信否?」

  陳勝將長命鎖推到桌子前。

  趙芳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一骨碌從地上爬起,把長命鎖抓在手裡,輕輕地撫摸上面的花紋,以及那令她掛念的兒名——王奔。

  「我,我兒臨終時可有說什麼?」

  趙芳的面部肌肉劇烈地顫抖著,聲音哽咽,眼眶泛紅,卻流不出淚來。

  「他說,娘,孩兒不孝了。」

  陳勝輕聲道。

  他的記憶也回到了雙旗鎮外的小寒潭,那個瀕死之際詢問他是否乃是先天武者,最後喊出那句「娘,孩兒不孝了」的王奔。

  不甘?後悔?悲憤?

  王奔那竭盡全力,充滿各種情緒的吶喊聲恍若昨日剛聽聞,依舊迴蕩在陳勝耳邊。

  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不夠強,註定成為一培黃土。

  我會成為那一培毫不起眼的黃土嗎?

  不,我不會!

  陳勝的內心愈發堅定。

  變強,只有不斷變強,才能大自在,大逍遙。

  我當,無敵於世間!

  陳勝堅定了內心。

  而趙芳的內心,卻被這句「娘,孩兒不孝了」所衝垮。

  她仿佛看到了小兒子在喊出這句話時的不甘與悔恨,對生的眷戀。

  「我的兒啊!」

  趙芳仰天悲鳴。

  她在質問這該死的老天爺,為什麼,為什麼不能讓他們一家團聚?為什麼不保她兒子平安?

  為什麼!

  怒火攻心,悲情上腦。

  大壩被情緒衝垮。

  痛楚的洪水傾瀉而出。

  「噗!」

  趙芳口吐鮮血倒下。

  「娘,娘!」

  王猛連忙上前扶住。

  陳勝長嘆一口氣,擦了擦臉上的點滴溫熱。

  

  吐吧吐吧,將這口淤積在胸口的惡血吐出,人也能順暢些。

  「小賊!光天化日之下欺壓百姓,吃我一劍!」

  一聲嬌喝。

  隨後便是長劍沉穩的破空聲。

  感到背後惡風襲來的陳勝,轉身反手夾住了長劍,異樣的觸感傳遞至大腦,他眉頭一挑,有些詫異。

  木劍?

  就這?

  你當你是蓋聶嗎?

  就算是秦時里的劍聖,也在陳勝手底下走不過一招。

  這個世界的先天武者可是強得離譜啊!

  「可惡,小賊,鬆手!」

  虞薇奮力將木劍往回抽。

  但陳勝的力量豈是她一個剛入品的武者能掙脫的。

  哪怕是用兩根手指頭夾劍,也綽綽有餘了。

  「要我鬆手?好啊。」

  陳勝笑了,旋即鬆開手指。

  虞薇怎會想到陳勝會如此輕易鬆手,還在銀牙緊咬奮力抽劍呢,這一松,頓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將她一襲白裙都染髒了。

  「小姐!」

  虞薇身邊的兩個侍女兼保鏢可不幹了。

  主辱臣死,她們紛紛抽出長劍,對著陳勝,這下可是貨真價實的百鍊鋼劍了。

  「兩個八品?無趣。」

  陳勝搖頭。

  他殺了幾個八品武者來著?

  嗯,忘了,沒有刻意去記。

  「住手,不要打,不要打。」

  董荷蓮連忙解釋道:「誤會啊,幾位女俠,全是誤會啊,這位少俠並沒有欺壓我等。」

  可惡,摔了個屁股墩,好痛啊!

  唉?那大娘說我是女俠唉。

  虞薇冷著臉起身,剛想找陳勝算帳,被董荷蓮這麼一說,心裡有些開心。

  她喜歡被人稱呼女俠。

  在家裡母親老是要她刺繡背女誡,做個淑女什麼的,煩死了。

  父親倒是挺喜歡她舞刀弄槍,靶場射箭什麼的,還稱呼她為弓腰姬,但可惜,家裡是母親做主。

  好不容易趁著母親去廟裡為父親祈福偷跑出來玩,結果看到有人欺壓百姓。

  可憐的老婦人,血都被那惡人打得吐出來了!

  這本女俠能忍嗎?

  這我不能忍!

  我剛入的品,上去就是一劍,想著反正也是木劍,劈不死人,頂多給個教訓。

  結果……

  「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虞薇冷聲質問道。

  因為她的容貌和地位,總有不開眼的富二代官二代湊上來,所以習慣擺出一副冰冷的樣子,拒人於千里之外。

  「不管是怎麼一回事,好像都和你無關吧?」

  陳勝也冷聲回復。

  「你!」

  虞薇瞪著陳勝,國色天香的容顏,讓她即使生氣,也能令人感受到一種別樣的美。

  只可惜,陳勝是個瞎子,完全體會不到,他輕笑道:「你什麼你?你無緣無故劈我一劍,連個道歉都沒有,還一副我欠你幾百萬兩銀子的語氣質問,我腦子有坑才會跟你解釋。」

  虞薇不服道:「我……」

  「我什麼我?姑娘,你應該慶幸你剛才用的是木劍,否則……」

  陳勝的語氣突然變得森然無比,透著凜冽的殺氣。

  「你就不止摔一屁股那麼簡單了。」

  「你你你!」

  虞薇維持不住冰冷的氣質,驚懼地往後退。

  以她大乾驃騎將軍獨女的身份,可從來沒遇到過有人明目張胆地對她展露殺意。

  兩名侍女也臉色驟變,將虞薇護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