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真正的驚天動地(萬字33/109)

  嘩啦啦~

  靈雨瓢潑而落。

  補天閣主兩人遍體鱗傷,跪伏在雨地之中,看上去分為淒涼。

  安奇生淡淡的看了兩人一眼。

  粉碎真空強者天下少有,兩人對他而言,還有著一些作用,但也僅僅是一些罷了。

  殺之可,不殺也可。

  他從不嗜殺,卻也不在乎雙手染血。

  「哈,哈哈哈!」

  凌天宗主披頭散髮,仰著臉大笑三聲。

  那一個眼神,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這個痛,比之硬抗洞天之劫,被天地碾碎血氣精魄還要來的痛!

  他出身修行世界,生而靈動,幼年即展現出出類拔萃的天資,少年已是十大宗門的真傳弟子,傲笑同代,名傳東洲百國,執掌凌天宗千年以上。

  一念動億萬人都要疲於奔命,怒則伏屍百萬,權柄生殺在手,所過之處萬萬人為之仰望。

  哪怕是天資更勝,修為更高的三大聖主,天鼎帝,乾十四,都要以禮相待。

  何曾被人如此輕視?

  那漠然如視豬狗的眼神,從來是他看別人,怎能讓人如此輕視?

  怎能讓人如此輕視?

  慘笑聲在雨水之中滾動,經久不息,凌天宗主閉目,繼而發出一聲低吼:「死則死矣,何須下次?!」

  砰!

  話音未落,他的身軀就是一顫,高仰的頭顱不動,沸騰的氣息卻跌落谷底。

  他,死了。

  咔嚓~

  虛空之中一聲霹靂響徹。

  星河真形震顫間,又有一輪稍顯黯淡,卻仍光華普照的『星辰』亮起,那是凌天宗主的洞天。

  一眼看去,可見其中破裂的山川大地,毀滅的靈田靈泉,奔逃哀鳴的靈獸,以及遍布裂紋的虛空。

  「凌天宗主,他,他死了」

  鄭龍求等人身形皆是一顫,面上浮現一抹悲戚之色。

  長生路上多屍骨,求道門前亡魂多。

  他們生死見得太多,可終究還是第一次親眼,如此近距離的看到一尊掌教級大能的院落。

  且是以如此決絕的姿態,自滅於前。

  心中如何能沒有震動?

  「道友」

  萬法樓那韓姓老者心中也是震動,面上有些嘆息。

  若非掌教攔住自己,此時跪在那裡的人,還要多一個吧?

  他們還是小覷了這元陽道人

  倒是乾十四神色沒有什麼變化,這一幕卻似早有預料,看著失去氣息的凌天宗宗主,卻也只是搖了搖頭。

  修行路上屍骨多,若見之就悲,還修什麼道?

  「道兄!」

  補天閣主慘笑一聲。

  他殺手出身,自幼見多了冷嘲蔑視,倒不如何在意他人如何看待。

  但此時,洞天破損,兩敗他人之手,劫數潮汐傾軋之下,體魄元氣大傷,眼看再無反抗餘地。

  同樣有些心如死灰。

  見得凌天宗主自殺於前,心中頓時也受到巨大衝擊。

  「至尊路前屍骨如山」

  補天閣主冷冷看著安奇生:「世無恆強,終有一日,你也會品嘗我等此時之辱!」

  他的筋骨盡碎,血氣被潮汐拍滅,洞天受到巨大創傷。

  可他,不想死。

  但,也不懼死,至少,讓他伏低做小也是萬萬不能。

  「或許吧。」

  安奇生眸光動了動,映徹著在場所有人的神情。

  人之喜悲並不相同。

  強者隕落讓人兔死狐悲,心懷悼念,感嘆,若其人籍籍無名,卻又不願留下那麼一縷目光了。

  「血脈高貴,修為高深,地位尊崇,權勢滔天,這般大人物死了,的確讓人心神感傷

  可在我看來」

  他微微自語,似在說給其他人聽,又似乎是說給自己。

  他隨手一招,將雨地里被打濕了毛髮的一隻小奶狗抱在了懷裡:「他也未見得比它更高貴。」

  咔~

  地面裂開一道溝壑,凌天宗主的身軀跌落其中,被深深的掩埋在泥土之下,成為滋養這片洞天土壤的肥料。

  粉碎真空的強者的筋骨強橫無比,筋可比蛟龍,血可壓碎山川,更比靈丹更為寶貴。

  可安奇生對他人屍體自然是不感興趣。

  天大恩怨,一死可償。

  「人都死了,道友還要辱之,是否太過了?」

  乾十四開口了,聲音之中帶著波動:「千年修持,粉碎真空,一宗之主,也得不到道友絲毫敬意嗎?」

  凌天宗主的生死,他並不如何在意。

  但同為十大宗門的掌教,自然不會喜歡人拿一條狗來與自己相提並論。

  「他是粉碎真空,一宗之主,十數王朝國度,億萬萬百姓供奉的大人物,可他,又有什麼值得我有敬意?」

  安奇生隨手一摸,那小奶狗身上的毛髮已干,他淡淡的看了一眼乾十四:

  「先賢之法未能發揚,種族爭鋒未曾參與,受億萬人人供奉未曾回報這般人物,真也當不起我半分敬意。」

  呼~

  說罷,安奇生也沒有理會其他人的複雜心情,一拂袖,遮了洞天風雨,放下那懵懂的小奶狗。

  消失在洞天之中。

  洞天之劫是天地自發平復虛空的動作,自然不存在什麼造化,不過他以太極大磨盤來汲取天地元精,自然對功行有著莫大好處。

  且,渡劫本身,對於他的磨練也是有的。

  自然不會將寶貴的時間浪費在與這些人的口舌之中。

  「當不起嗎」

  乾十四微怔一剎,隨即搖頭:

  「又是個離經叛道者」

  東洲極西之地,一片巍峨宏大的天宮懸掛雲霄之間,處處亭台閣樓仙光繚繞,如同神仙居住之聖地。

  此處懸浮天宮,卻是大始聖地的山門之所在。

  天宮之下群山巍峨,其中同樣有著不計其數的宮殿,以及為數更多的修士在其中。

  吼~~~

  龍吟之聲驚天動地,蘊含苦痛驚詫:「我的洞天之劫???!」

  震驚,懷疑,不可置信

  敖無首的吼叫聲中儘是不可思議。

  他分明剛渡過洞天之劫不過一年而已,怎麼會又引來劫數?!

  「這,怎麼會?!!」

  與其幾乎同時踏出域門的達托羅眼神之中也儘是驚疑,還帶著一縷震怖。

  他之前閉關就是為了渡洞天之劫,而此時,竟然又迎來了洞天之劫!

  這怎麼可能?!

  從自己出關到跟隨這敖無首借大始聖地域門前來東洲,前後一月不到!

  如果洞天之劫如此之頻繁。

  這天下哪裡還能有一個洞天之上的修士能夠存活?

  誰能渡的過?!

  但無論一人一龍是如何的震驚,不可思議,卻還是只能發出一聲怒吼,在這大始聖地之中渡劫!

  猝不及防,任何準備都沒有,這樣情況之下渡劫將會何等慘澹自然不必多說。

  而與一人一龍一同渡劫的,還有大始聖地之中所有洞天以上的大修士!

  包括雲霧繚繞的天宮之中,久久不曾露面的大始聖地之主!

  這一場劫數之下,似乎沒有任何人能夠躲得過。

  這一天,註定是要被諸多洞天修士銘記於心的日子。

  突入起來的劇變,引動了整個東洲,所有洞天之上的大修士的洞天之劫!

  洞天之劫對於修士而言是什麼不言而喻,任何一次洞天之劫都是要有諸多準備,即便如此,也極難安然渡過。

  更不必說突如其來。

  若早已渡過上一次洞天之劫的人還好說,最為悽慘的,則是洞天之劫剛渡過的修士。

  猝不及防之下,不知幾人被重創,更有些人洞天直接被毀,跌落境界。

  境遇之慘澹,聞之令人流淚。

  是以,自這一天之後,本就不如何在世間走動的洞天大能,竟是如同絕跡了一般!

  東洲修行界,竟是迎來了一段長達三十年的平和期!

  三十年中無天傾,無神戰!

  「呼~」

  古城,茶樓之中,安奇生緩緩睜開眼,眸光稍有些黯淡。

  「道兄」

  璇璣神色很是有些變化。

  在她看來,安奇生此時的氣息比之之前跌落不知十倍,但氣息跌落,卻沒有絲毫的衰弱之感。

  直好似精鋼百鍊,越發的沉重了。

  而那自他身體之中飄散的血腥味之後,是一股雨過天晴般,萬物復甦的蓬勃生氣。

  竟是功行又進了?

  「你去滅情道山門一次。」

  安奇生看了她一眼。

  天地動靜如此之大,幾乎波及了整個東洲,被他甩鍋的滅情道自然不會比他的待遇更好。

  「道兄吩咐,自然會辦的妥帖。」

  璇璣神色微妙,卻是知曉這位元陽道兄之前必然是對滅情道動了手。

  她心中也有些好奇,點點頭,已然消失在古城之中。

  她知曉安奇生根本不會怕她會跑,事實上,她也根本不會跑,如此多年的修持,好不容易凝了洞天。

  此時洞天還被人捏在手裡,她怎麼可能會跑?

  「卻不知這『天』會有什麼動作」

  安奇生沒有在意璇璣的離去,自窗遠眺,望著翻滾的雲海,心中泛著漣漪。

  三七法滅籙的咒殺只是他向那『天』打的招呼,自有求必應祭壇之中所看到的畫面才是他真正要告於『天』知的。

  只是他也並不知道這『天』會如何去做。

  但無論如何,這方完整無缺的『天意』比之喪失了大半對於世界掌控的人間道『天意』能做的要多得多。

  後者尚能掀起滅世浩劫,前者自然更不必說。

  一旦有所動,那必然是真正的,

  驚天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