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奇生很小心。
但面對這樣一頭完全陌生的詭異源頭,如何小心也不為過。
絕靈之地沒有任何天地靈氣,怨煞之氣可以流通,但不代表就不會產生怨煞之氣,只是無法存在天地之間罷了。
但那些被其締造而成的殭屍,其血液之中卻殘存著他們靈魂,**被瞬間扭曲之後留下的痛恨,絕望氣息,卻是能夠為那殭屍王所用的。
安奇生很相信自己這個推測。
也得虧這諸殤降臨之地是喜雅山脈這樣的地廣人稀之地,如果落在扶桑島之上,怕是瞬間就滿血復活衝破封印了
是以,他很小心。
恨!
恨!
恨!
殭屍集天地怨氣所生,最是凶戾偏狂,千年苦功一朝被廢,諸殤心中的殺意洶湧澎湃,幾欲毀天滅地。
金棺之中承載著,封印者他魁梧雄壯如同魔神一般的軀體的空間隆隆作響。
無盡血浪一**揚起好似血海,內里無數鬼面閃爍,每每拍擊之下,就好似千百妖魔齊齊嚎哭。
但任由他如何衝撞,如何掙扎,如何怒吼,都無法撼動封印。
無盡漆黑血紅之間,不見一絲光亮。
「你還想再困我一千年嗎?!」
漆黑與赤紅夾雜的虛空之中,諸殤怒吼,咆哮。
他集怨氣而生,生而神通,不老不死不滅,誕生剎那,已經演化出三萬里殭屍國度,成為皇天十戾之下的頂尖大妖魔。
假以時日,縱使更進一步,與皇天十戾比肩,甚至更強都不是不可能。
但偏偏,遇到了那老東西。
那個**凡胎的老東西,強橫的匪夷所思,分明是凡人之軀,實力卻比肩神明,生生將他封印了一千年。
一千年啊!
他誕生至今,不過一千出頭,近乎九成九的歲月,都是在這封印之中渡過的!
這一千年,他已經將一同封印的無數屬下,統統吞噬了精血怨煞。
他不可能再等一個一千年了!
嗡~
又一次衝撞之後,一道微光在虛無之中閃過。
這一道微光無比渺小,但在這絕對無有光亮的昏暗之中,卻是那麼刺眼!
有人觸動封印了?!
諸殤心頭一跳,不及細想,就仰頭髮出一聲怒嘯,血浪如潮滾動而出!
金棺之外。
安奇生撕下符籙。
霎時間,金棺顫動,彈開的棺材板之下,一道猩紅惡臭的血水如潮般沖向天穹,邪異磁場瞬間為之擴散,剎那之間,就要再度蓋壓整個喜雅山脈!
這一次,比起前一次還要兇猛得多。
因為之前的磁場氣場,是自發的擴散,而此時,卻是諸殤主動!
啪!
撕下符籙的手掌尚未抬起,已經重重拍下,泛黃的符籙金光大作,已經隔絕了血水湧出的通道!
十分之一秒!
這是撕下封印之後,諸殤影響外界所需的時間。
也就是說,只需要十分之一秒,這頭殭屍王就可以將喜雅山脈再度化成修羅場!
嗡~
似銅鐘敲響的嗡鳴之聲迴蕩於空,沖天而起的血浪如雨一般拍打在雪地之上,未及擴散的磁場伴隨著天際一聲雷炸,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安奇生的眸光之中,卻泛起一抹紅色。
精神烙印開始搜集之中。
砰!
金棺之中,諸殤頭暈目眩:「發,發生了什麼?」
猩紅的眸子之中先是泛起一絲迷茫,但看著無有絲毫光亮的虛無,又變成了無法形容的暴怒!
恥辱!
恥辱!
自己,自己竟然被人耍了?
是誰?
是什麼人?
是那疑似擁有飛劍之人?
還是
轟隆!
虛無之中,諸殤無能狂怒,恨欲發狂:「該死,螻蟻,你該死,你該死啊!!!」
突然,怒吼戛然而止。
因為一絲光亮,又自浮現。
諸殤眸光一凝,卻還是一絲遲疑都沒有,迸發無盡血潮,怨煞如火山噴薄一般,再度撞向那一絲光芒所在之處!
轟隆!
血浪衝出剎那,諸殤雙眼又是一黑。
如同迎面撞向了星辰,一頭倒栽回去:
「不!」
無盡怒火充斥心頭,諸殤雙眼幾乎流出血來。
嗤~
血浪拋灑在地,這歷經不知幾千幾萬年風雪的雪山岩石都被腐蝕出一個巨大的深坑。
陣陣惡臭鋪面,風吹不散。
「呼!」
安奇生盤膝靜坐,長長濁氣吐出。
他緩緩睜開眼,隱隱有一絲紅光在眸光之中一閃而過。
在他面前,紫色的木箱已經空空如也,足夠見神大宗師一年修持的辟穀丹,已經被他吃了個乾淨。
距離青龍前來送物資,已經一個多月了。
這一個多月以來,他每日少則三十次,多則數百次撕下符籙,引動諸殤的氣息,緩緩搜集其精神烙印。
至此,已經初見功效。
只是越往後就越難。
多次試探之後,撕下一張符籙已經引不出諸殤衝撞了,他不得不加大力度,兩張符籙,三張符籙,直到六張符籙!
這,已經是極限了。
六張符籙撕下之後,諸殤衝擊的速度,已經不足一微妙。
若非是他每每都先入夢嘗試,這一個多月的修持體力又有了長足的長進,只怕撕下六張符籙的剎那,這頭殭屍王就要脫困而出。
饒是如此,他也不可能同時撕下七張符籙了。
那太過危險了。
除非他五臟神徹底修成,體魄發生真正的蛻變,能夠承載炁種爆發的力量,方才有把握。
嗤~
安奇生隨手一翻,不急不緩的撕掉六張符籙。
金棺顫動,嗡鳴,卻再也無有絲毫氣息泄露,縱使隨著時間流逝,金棺顫動的更為劇烈,卻遲遲不見有血浪衝出,更無有絲毫的氣場外泄。
「才這麼幾次,就放棄了?」
安奇生微微自語一句。
他知道諸殤不可能放棄衝擊封印,正如一個囚徒,沒有一個不想著重見天日。
他是在等自己忍不住再撕一張符籙下來。
九張符籙去其七,基本已經沒有可能封印住這頭蓋世殭屍王了。
諸殤以為他不清楚,而事實上,安奇生十分清楚這一點。
是以,輕嘆之後,他一一又將符籙貼了上去。
這符籙的力量不是無窮無盡,在這絕靈之地,更是無法永存下去,至多再有不到兩個月,這些符籙就會徹底煙消雲散。
這不是再度引來雷霆就能『沖能』的,這符籙的根本,是內里的道蘊。
這一月以來,安奇生已經嘗試過引動雷電了,可惜,卻無法補充其中的道蘊。
「有些麻煩了」
安奇生眉頭微皺。
這一個多月以來,精神烙印的搜尋雖然不如人意,但他對於這頭殭屍王的了解卻越發的深刻。
這頭怨煞孕育而出的殭屍王,其強大詭異程度遠比之前展現的還要恐怖。
若是其真的脫困了,縱使玄星這般沒有絲毫天地靈氣的絕靈之地也未必能夠將其困死。
因為,玄星不是真正的地廣人稀。
玄星比起前世地球的人還要多,高達近兩百億。
兩百億生靈的靈魂,足夠支撐他短暫活動了。
至少,玄星之上的生靈死絕之前,他是不會死的。
而想要將其徹底銷毀,卻又不是那般簡單了,因為這符籙的神異之處在於其中道蘊,能量只是保存催動那一道道蘊的手段。
這符籙本身,不是堅不可摧,永恆存在的東西。
事實上,不止一次觸摸過這種符籙的安奇生心中知曉,製作這些符籙的紙張雖然比起玄星之上任何紙張都要堅韌,卻也只是紙張而已。
烈火焚燒,沉海,外太空,乃至於拋飛到太陽軌道,都不可行。
非是這殭屍王不可毀滅,而是任何方法,不等金棺融化,符籙就要先行消失。
想要將其徹底銷毀,只有去他所在的世界一行。
追本溯源,或許才能找到方法徹底消滅著一頭殭屍王。
金棺之中,諸殤魁梧如魔神般的身軀橫臥虛無之中,道道血流如潮般托著他的身軀,隱間其中無數扭曲鬼臉。
只是比起一個多月前,血海變得稀薄,鬼臉也變得稀少。
詭異中泛起絲絲淒涼。
如此羞辱,如此戲耍
看著光亮的消失,並且再不亮起。
諸殤緩緩下沉在血水之中,猩紅的眸光緩緩合攏,心中實質般的殺意閃過。
無論你是誰。
本座一定要將你挫骨揚灰,扭曲靈魂,
折磨你一千,
不,
一萬年!!!
「道一圖」
安奇生微微閉目,視角中殘缺的精神烙印在道一圖的光輝照耀下泛著一絲妖異的紅光:
「殘缺的精神烙印之中,是否能夠捕捉到世界烙印?」
嗡~
道一圖散發如水光陰:
【圖主意願,消耗道力一百點,搜尋世界坐標搜尋中搜尋完畢】
【搜尋到殘缺的世界坐標,可以消耗道力以入夢大千】
道一圖的回應來的很快,幾乎安奇生念動,就已經有了回應。
「可以入夢?」
安奇生心頭一動:「有什麼後患?」
【因世界坐標不完整,入夢之目標無法確定,入夢之大界無法確定,入夢的結果無法確定】
失之毫釐差之千里。
世界坐標錯亂一瞬,所要去的都不會是一個地方。
【圖主是否消耗六萬六千點道力入夢大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