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春秋龍雀刀
安奇生眸光微微一眯。
那柄刀,似乎到了出世之時了。
或者,不僅僅是那一柄刀,其他天人神兵也又到了出世的時候。
天下大運起起落落,有低谷有高潮,古往今來的歷史上,絕世人物往往會在某一個時間層出不窮,過了這段時間,卻又人才凋零。
時隔七百年,似乎又到了大運勃發,天人神兵出世之時了。
隨著『神』的日益增長,他已然能感知到冥冥之中的大運了。
可惜即便是知曉孫恩當是龍雀刀主,也無法鎖定龍雀刀的所在。
不過他並不奇怪,神兵自晦,古往今來追尋天人神兵者比比皆是,歷朝歷代都不缺少,然而真箇能尋到的,卻沒有幾個。
而即便運氣好到逆天能碰上,得到神兵,想要神兵認主,卻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歷代兵主,皆是神兵選擇。
「道,道長爺爺。」
扒著牆角偷看的孫恩嚇了一跳,手捏著衣角走了出來。
這幾個月過去了,他雖然仍然不甚開朗,卻也不是原本苦大仇深的模樣了。
「小孫恩,好久不見了。」
雲東流臉上少見的流漏出一絲笑意。
「雲叔叔。」
孫恩似模似樣的抱了抱拳。
「真乖。」
雲東流摸了摸他的頭。
「道長爺爺,我想去中州祭拜師父,再有幾個月,就是師父的祭日了」
孫恩看向安奇生。
卻是已經知曉滅龍雀門的魔頭已經被殺死了,替自己報了大仇的就是安奇生。
『這就是冥冥之中的牽引嗎?卻是有些意思』
念頭閃過,安奇生看向雲東流,微微一笑:
「雲大俠可願走一趟中州?」
憐愛的摸了摸孫恩的小臉,雲東流點頭:
「自然沒有問題。」
「謝謝雲叔叔。」
孫恩心中感激。
「順便將門外另一個小鬼也帶去。」
兩人正要出門之時,突聽安奇生開口。
牆角處,一臉訕笑的六明也走了出來,撓著長出青茬的後腦勺:「道長,雲大俠」
雲東流苦笑。
帶著兩個小傢伙,這一趟來回怕是要半年了。
「這次出去,只怕要很久才會回來了」
目送幾人背影,安奇生眸光垂落。
孫恩是龍雀刀主,一旦下山,氣機感應之下,或許龍雀刀便要出世了。
念動間,他緩緩閉上眼睛,視角之中,無數精神烙印如夜幕之中群星閃爍。
曾幾何時,他尚且無法承載超過百數的精神烙印,如此浮現的,卻何止千,萬?
自楓州,到青州,梁州,中州,他所見過的所有高手,皆在其中。
有隻通筋骨皮,未至內臟者,也有換血大成,真氣凝練者,有氣脈大小周天,有名門大派,也有邪道魔宗,還有超過十尊神脈大宗師。
入夢,本身就是修行。
一道烙印,便是一個人全部的人生經歷,各種思想的匯聚。
無論其人武功高低,是否有獨到之處,入夢體悟,皆有助『神』之增長。
這一月以來,他除卻指點幾個小傢伙習武,絕大多數的時間,皆在入夢,消化所得。
梳理自身所學之武功。
這是一個極為漫長的過程,即便是他,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但他並不急於求成,而是享受著這番過程。
就如他立身於神脈之前,隨時可以踏過,卻仍然不緊不慢一般。
正如天地流轉,日月更迭,不疾不徐,不緩不慢,卻不可改易。
越是緩慢積蓄,便越是不可阻擋。
嗡~
隨著他心念一動,數十道烙印齊齊大放光芒。
無數光影如水波般流淌在他的心中。
降龍掌,大日神罡,白蓮心經,天魔七殺刀,赤龍刀,不敗天罡,白蓮心經,戰魔心經
一門門絕世武功皆在那諸多光影之上閃爍著,而施展者,無一不是那些絕世武功修至大成者!
就如同,諸多高手,在傳授著他們各自的心得體會!
甚至於,一念之間,還可感悟他們在武功從初入門逕到登峰造極之間所有的細微感悟!
久浮界古往今來,不乏一些習武天才,一看就會,一學就精。
但相比於此時安奇生的效率,卻又不可同日而語了。
縱使是如何複製難學的武功,他都能在眨眼之間,修至大成,甚至去蕪存菁,推陳出新!
不過武功到了他這個地步,已經不是神功秘籍可以提升的了,他學百家武功,更多的還是感悟其中精義,梳理自身武功體系。
一門真正強大的武功,其強大之處不在於招式變化,而是其中的神意。
真正強橫的武功,甚至會改變一個人的精神,意志。
真正將一門武功練出靈性,才能以真氣溝通天地,影響天地靈氣,神脈者,是以自身氣脈為源,真氣為觸,方才能夠引動天地靈氣。
而之所以真氣能影響天地,便是因為他們自身的意志,已經烙印在體魄,真氣之中了。
影響天地的,不是真氣,而是『神』!
神脈,說的就是氣脈有神,真氣有神。
一門神脈武功,其也必然是有『神』的。
是以,安奇生並不是單純的修煉諸多武功,而是以自己的精神武道,來與無數武功之中的神意對抗,以此打磨自己的武道。
此時,諸多光影閃動,便好似一尊尊高手使出最為拿手的武功,在與他展開一次次的碰撞。
在這種碰撞之下,他武功的破綻,不夠圓滿之處,便會無限放大,然後汲取諸多武道的精華,來彌補破綻。
天下沒有完美不敗的武功,他的武功自然也有破綻。
在這樣的碰撞之下,他自然收穫極大。
而每每有所得,他便會入夢自身,選擇王權道開派那一日,與借體而來的龐萬陽交手以印證。
龐萬陽作為此界武道第一人,雖然不是真身前來,卻也是一個最好的論武目標。
一月以來,他已經與龐萬陽交手千百次,每一次都有收穫。
漸漸地,安奇生對於武道的理解越發透徹,自身的武道底蘊也越發深厚
光陰如水,歲月如梭,日月在王權山巔更迭。
一晃眼,半年過去了。
半年以來,隨著王權道開派的消息流傳開來,前來拜師的人也越來越多。
不少江湖豪客,巨賈都攜帶子嗣前來,想要將弟子送入王權道門下,最好是直接能拜在安奇生門下。
至於安奇生曾經的血魔之名,似乎已經沒有人在乎了。
可惜,即便是王權道開派已經半年了,真正拜入門下的人卻一個都沒有。
讓不少攜子嗣前來的江湖人士很是失望。
按理說開宗立派之後,就要廣收弟子了,王權道的行事,讓很多武林人士捉摸不透。
這一日,王權山下,仍是有人來往,有人上山,有人下山,也有不少人駐足解劍石前,想要參悟這解劍石的奧秘。
這半年裡,隨著有人執意持劍上山,血撒山下,這解劍石之中蘊含一門強大武功的事情,自然也被人所知曉了。
可惜,半年來,解劍石前人來人往不下千人,卻也沒有任何人能從其中參悟出武功來。
只是總有人覺得自己是特別的,別人不行的事,自己未必就不行。
比如此時駐足於石碑之前的一老一少。
在來往人的眼中,便是這樣的人。
那少年看上去約莫十一二歲,面容俊美白皙,讓人一看就心生好感,那老者卻是體型雄闊,一頭花白頭髮披撒,好似一頭魁梧的雄獅。
這樣的一老一少,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零零看書網◆目光。
「這一老一少氣度不凡,不知是何方神聖?」
「天下高手太多了,誰能都認識不成?會來拜師,估計也是散人高手吧。」
「可惜王權道似乎沒有廣收門徒的意思,只怕這位也見不到王權道長」
附近幾人議論紛紛,有猜測老者身份的,也有看笑話的。
其他人的議論,這一老一少卻好似未有聽見一般,只是看著石碑入神。
許久之後,只聽老者嘆了口氣:
「這般武功,真是了不起。」
「叔公,你看出什麼了嗎?」
少年聞言有些好奇。
老者卻未回答,反而問道:
「開宇,你看這石碑上的三個字,有何感悟?」
「字很漂亮」
名叫開宇的少年不假思索的開口:
「鐵畫銀鉤,遒勁有力,筆法奇異從未見過這等字體,不談其他,這三個字,世上便少有人能寫得出,那位王權道長的書法一定很好,很好。」
老者失笑:「說的不錯。」
「叔公呢?」
少年又問。
「看到了一柄暗紅色的鍘刀」
老者眸光幽幽。
「鍘刀?」
少年一愣,其他幾個人聽到此話的人也都是一愣。
自己又打量了一眼那石碑,不知這老者如何就看到了鍘刀。
「去見一見那位王權道長罷。」
老者也不理會其他人,踱步走過解劍石,拾級而上。
那少年也跟了上去。
其他人正自思量他的話,轉過頭去看,卻是一驚,那一老一少居然在這麼一小會,已經消失在山道之上了!
一至山巔,老者的心中就是一動,抬眉看去。
只見天空之上陡生烏雲,如墨一般蕩漾開來,剎那而已,就籠罩了整個王權山!
「這是陰神出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