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全真教的人來了,郭靖、黃蓉對望一眼,黃蓉向那名丐幫弟子說道:「叫全真教的幾位道長先喝杯茶,我待會兒過去。��
「是!」
那名丐幫弟子得令離開。
黃蓉則是轉過頭繼續去看宋寧。
她歉然一笑,說道:「這兩天英雄宴接待的人實在是太多,還請宋少俠見諒。」
宋寧微微一笑,表示不礙事。
目光瞧著坐在椅子上的黃蓉,這般近距離觀看,這成熟黃蓉身上的那股氣質更加吸引人。
尤其坐在椅子上纖細腰背挺直時,那完全展露的偉岸胸懷。
他在看著黃蓉,黃蓉也在這一瞬間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他。
腦中畫面飛逝,想起兩年前和這年輕人一起對付歐陽鋒、切磋武藝,經過這兩年的變化,這個年輕人似乎更加成熟,多了一絲男子氣息。
緊跟著想到那時在他懷中的奇異感覺,眼中不覺出現一絲異樣。
然後又想到最近江湖上的傳言。
尤其是「天賦異稟」這四個字。
目光不覺向宋寧下身看去。
倒不是因為她是個浪蕩女子,對這件事有什麼興趣,純粹是下意識反應。
但立即想道:「宋少俠如此一派正氣,應當是被人故意陷害了,此刻靖哥哥在我面前,我竟然去看宋少俠那個地方,實在是……」
心中突地一羞,面頰不覺有紅暈出現。
眼中也出現了一絲慌亂。
不過這些全都發生在一瞬之間,黃蓉絕頂聰明,又經過了十多年的閱歷增長,對任何事物都更有經驗,對於這點小意外,輕輕鬆鬆就掩飾了過去。
然後便跟宋寧寒暄起來。
期間郭靖也時不時說兩句。
三人說著兩年前一起對付歐陽鋒,以及和黃蓉和宋寧切磋武藝的事。
郭靖和黃蓉兩個人都是充滿了極大的熱情。
顯然確實是將宋寧當成了個重要人物看待。
交談中途,黃蓉的目光時不時往小龍女和陸無雙身上瞟。
小龍女是仙子般的人自不必說,江湖上已經傳遍。
但那看似充當兩人丫鬟的陸無雙,也是美貌無比。
雖覺比不得自己和小龍女,但放在江湖上,那也是一流的美人。
她心中不禁想道:「身邊守著這樣兩個美人,若說什麼也不做,那是叫人極難相信的。難道他果真如最近江湖傳言那般,是個登徒浪子?」
突然之間,腦中竟然出現宋寧「天賦異稟,夜御兩女」的畫面。
心中再次一亂。
黃蓉心思活泛,饒是和她活了這麼多年的郭靖,也不知道此刻正在和人交談的妻子,心中正在想著別的事物。
只顧著和宋寧交談。
一旁的陸無雙坐在旁邊,一句話也不參和,乖乖扮演著自己的丫鬟角色。
而始終安安靜靜坐在宋寧旁邊的小龍女,不知為何,瞧著宋寧和黃蓉如此熱情的對話,心中總感覺有些不舒服。
但她也不便說什麼,畢竟這是極為正常的事,他們不停下,她便繼續在一旁靜靜聽著。
夫妻倆和宋寧又聊兩句,黃蓉問道:「聽說最近江湖上不太平,這次來的路上,宋少俠可有遇到什麼事?」
宋寧當即說道:「確實是遇到了一些事。」
將「藏邊五丑」和耶律齊一家遭刺殺的事說了。
跟著又說道:「除了這兩件事,還有一件事,郭大俠和黃幫主應該十分喜歡。」
郭靖、黃蓉眼睛一亮,齊聲問道:「什麼事?」
「這次來的路上,我遇到了洪七公洪老前輩!」
郭靖、黃蓉皆是一陣激動:「七公他老人家也來了?」
「洪老前輩沒來,不過卻是託付給我一件事。」宋寧說。
郭靖、黃蓉聽到洪七公沒來,激動之色稍退,黃蓉自語道:「想必是七公嫌來了煩人。」
宋寧點點頭:「洪老前輩確實這樣說的。他主要是不想麻煩郭大俠和黃幫主。」
郭靖嘆息一聲,問道:「七公他老人家現在身體咋樣?宋少俠說七公託付了一件事,是什麼事?」
「洪老前輩這十多年潛心研究,又悟出十招更為精妙的『打狗棒法』,他要我代傳給黃幫主。」
「代傳『打狗棒法』?」
郭靖、黃蓉皆是一驚。
「嗯。」宋寧點點頭,接著將自己這一路上遇到洪七公的所有事全都說了。
當然了,也隱藏了一絲絲不好的細節。
比如被自己打吐血之類的。
郭靖和黃蓉皆是十分高興,雖說沒有親自見到師父,但聽到他的消息,而且還得知師父身體、精神都很不錯,心中都很是歡喜。
郭靖說道:「不曾想七公這麼大年紀了,還在鑽研打狗棒法。」
接著瞧著黃蓉:「既然如此,那就等這次英雄宴結束,讓宋少俠將這十招新的棒法傳給你。」
黃蓉點點頭,瞧著宋寧,這時宋寧也向她看來,想到被他傳授棒法,心中不禁想道:「宋少俠要傳我打狗棒法,那必然是要在一個隱秘之處單獨傳授……」
腦中再次浮現和他在一起時的怪異反應以及關於他那天賦異稟的傳言。
面上不覺一羞。
見宋寧在瞧著自己,忙轉移話題道:「宋少俠先在這兒待著,晚飯我會叫人安排。」
說著就要起身。
便在這時,突聽一個聲音說道:「郭大俠!黃幫主!」
宋寧和小龍女一聽,這聲音十分熟悉,抬頭向門外瞧去,只見三個道士裝束的人走來。
當先一人上了年紀,頭髮全白,正是全真教的郝大通。
在他身後則是一個五十多的道姑。
這道姑一臉傲氣,宋寧雖沒見過她,但她的身份卻很好辨認。
不出意外,便是全真教的孫不二。
王重陽唯一的女弟子。
在後面則是一個中年道士,卻是此前被宋寧打臉的趙志敬。
郭靖、黃蓉一見三人走來,立時起身說道:「郝師叔,孫師伯,趙師兄!」
兩人面上都帶著歉意,原本計劃跟宋寧聊過之後便過去的,現在三人來了,倒顯得他們夫婦怠慢。
三個道人走進門來,跟郭靖。黃蓉拱手行禮。
黃蓉說道:「我和靖哥哥正準備去見三位道長。」
那郝大通哈哈一笑,道:「黃幫主不必自責,我們本打算坐在那等著的,但聽人說,古墓派的龍掌門和宋少俠也來了英雄宴!」
說著,轉頭向宋寧、小龍女、陸無雙瞧去,面上極為不善。
黃蓉瞧他神色,問道:「郝道長跟宋少俠可有什麼過節?」
站在後面的趙志敬道:「宋少俠武功高強,誰敢跟他有什麼過節?」
語氣之中滿是嘲諷。
這下別說是黃蓉,就算是郭靖都聽出這兩拔人似乎不對付。
他天生俠義心腸,遇到這種事,第一反應便是想辦法化解。
當下問道:「不知郝師叔跟宋少俠之間發生了什麼?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宋少俠的為人我比較清楚。」
趙志敬「哼」了一聲,卻不再說話,一副綠茶婊模樣。
黃蓉因為全真七子曾對付過父親黃藥師,因為對全真教這些人並無好感。
能好好說話,全因看在郭靖的面子上。
此刻遇到這個局面,心中自然是偏袒著宋寧。
她在全真教三人臉上一轉,最後定在老道姑孫不二臉上。
「孫道長,貴派和宋少俠若是有什麼恩怨,可講出來,大家一起解決。」
一直不說話的孫不二一臉嫌棄地看向宋寧、小龍女,冷哼道:「不敢和宋少俠有什麼恩怨,只不過咱們這次是來參加英雄宴,這登徒浪子,算什麼英雄?憑什麼參加?」
從全真教三人進來到現在,宋寧始終未曾發一言,只是瞧著三人。
在聽到三人的話時,很明白這三人就是為了報上次的孫婆婆事件之仇。
他神情平靜地瞧著三人,直到孫不二說完這句話,才說道:「看來孫道長很了解我。」
這話說出,其他人都想的是孫不二掌握了宋寧為非作歹的證據。
但他這句話其實頗有深意,全場只有黃蓉一人聽了出來。
孫不二說宋寧是「登徒浪子」,宋寧說「孫道長了解我」,這便是是說孫不二見識過宋寧的登徒浪子。
但黃蓉很是明白,這孫不二老成這樣,宋寧就算真是登徒浪子,何如能看得上她?
很明顯這是罵這老道姑。
年輕的時候孫不二非要將徒弟程瑤迦嫁給郭靖,因此她對這老道姑很不喜歡。
黃蓉心中暗笑,甚至想說宋寧罵的好。
眼中帶著忍俊不禁的笑意,悄然向宋寧瞧去。
孫不二說道:「了解不敢說,但你宋少俠確實算不得英雄。
「還有龍掌門,整日和宋少俠躲在古墓中淫樂,不知羞恥,如同青樓妓女,更算不得英雄。兩位來此,只會髒了這英雄宴!」
她這話一出,場間眾人皆是面色一變。
宋寧眉鋒一斂,殺機畢露。
小龍女面色發白,胸口起伏,盯著這老道姑:「你說什麼?!」
「我說你不知羞恥,偷漢子。」
孫不二又是一句譏諷。
錚的一聲,小龍女拔劍而起,劍鋒一轉,使個劍訣,對準了眼前三人。
卻在這時,被一隻手拉住。
正是宋寧。
宋寧起身緩緩握住小龍女的手,瞧著全真教三人,問道:「三位是想我們退出英雄宴?」
趙志敬道:「你不是英雄,憑什麼參加英雄宴?」
此刻郭靖和黃蓉俱都不說話,目光緊緊盯著雙方,已做好隨時出手的準備。
聽到趙志敬的話,宋寧「哦」了一聲,問道:「那請問趙道長,欺負小孩子便算英雄了?」
黃蓉眼珠一轉,問道:「什麼欺負小孩子?」
宋寧道:「郭大俠將楊過送入全真門下學武,這位趙道長一年多來不曾教他武功,只會打罵,偏偏叫楊過在弟子大較上跟人對戰,差一點就被打死……」
剛說到這兒,郭靖騰地起身,手掌拍在扶手之上,咔嚓一聲,扶手登時碎裂。
「趙師兄,宋少俠說的可是真的?」
這一下,全真教三人面上登時被驚住。
一是自己理虧,二是被郭靖的掌力鎮住。
氣氛凝固幾秒,孫不二道:「楊過初到重陽宮時,確實被人欺負過,不過之後便再也沒有了,這裡我向郭大俠賠個不是。」
話說到這兒,郭靖和黃蓉已對這三人生出厭惡。
接著聽孫不二道:「欺負楊過這事不假,但卻掩蓋不了你們兩個做的無恥之事!」
「我們做了什麼事情,孫道長親眼瞧見了?」宋寧盯著孫不二,目光一片寒冷,一隻手仍握住小龍女。
孫不二道:「貧道沒有瞧見,但這件事江湖上確實都在傳。」
宋寧道:「江湖上還在傳孫道長郝道長趙道長三個人摟在一起睡覺呢!」
孫不二三人登時一怒:「你胡說八道!」
「孫道長能胡說,我為什麼不能胡說?」
「你——」
孫不二顯然被反駁得說不出話。
面上怒氣起伏,最後說道:「就算那些傳言是假的,憑龍掌門的武功,也參加不了英雄宴!」
她知道宋寧武功高,因此只敢提小龍女。
宋寧道:「你孫道長又有什麼狗屁武功?龍兒不出十招就能將你打敗。」
孫不二冷笑道:「好狂的口氣!」
宋寧收起戲謔,極為認真地瞧著孫不二,緩緩道:「若是贏了怎麼說?」
孫不二自負自己能勝小龍女,說道:「贏了但憑處置!」
「好!」宋寧盯著她,「若是贏了,我要你們三個滾下向她道歉,並且掌摑自己十下。」
接著說道:「若是她輸了,我隨便你們處置。」
聽到宋寧這話,孫不二直接笑了起來:「大家今天做個見證,別說我清淨散人欺負人!」
她這話嗓音極高,眾人一抬頭,突地發覺,不知何時屋子外面已聚集了數十號人。
眾人全都瞧著裡面,在圍觀這場將要開始的大戰。
宋寧不管這些,轉頭看向小龍女,見她也在看著自己,走到她跟前,說道:「放心,只要你按我說的做,保證十招之內勝這瘋婆子。」
小龍女因見過宋寧的身手和武學方面的悟性,一聽他的話,立時便充滿了信心。
接著宋寧靠近她耳邊,將「全真劍法」和「玉女劍法」中幾個訣竅全講了一遍。
同時又對一些招數設定了暗號。
說完後,又對小龍女叮囑幾句,看向孫不二,說道:「開始吧孫道長!」
郭靖和黃蓉全程注視著局面,知道事情發展至此,這一仗是非打不可了,便叫外面的人散開,騰出了一塊比試的地方。
孫不二提劍轉身走到外面,對宋寧冷笑道:「宋少俠武功是不錯,但要在這片刻之間教她勝過我,真是痴心妄想!」
她這話說出,全場眾人幾乎皆是這般想。
但宋寧卻不做解釋,對小龍女道:「放心去打。」
小龍女深深看他一眼,提劍走到外面。
因為楊過和孫婆婆的事,孫不二對宋寧和小龍女可謂是恨之入骨。
此刻終於逮到機會,心中暗暗發誓,這次一定要將此前的仇報了。
她瞧著小龍女,冷笑道:「龍姑娘,別怪貧道手下無情了!看劍!」
嗤的一聲,使一招全真劍法中的「大江似練」,劍鋒自上而下,向小龍女刺來!
這一招乃是全真劍法中的精妙招數,只見劍勢如江河滾落,叫人無處躲避。
場間眾人一瞧,自認無法躲過這一劍,刷刷刷,齊齊看向小龍女,想要看她怎麼應對。
但見小龍女觀察著孫不二的劍招,似乎在尋找招數破綻。
便在這時,只聽宋寧喊道:「七!」
這一字落下,小龍女應聲而動,劍鋒一挑,使一招玉女劍法中的「舉案齊眉」,叮的一聲,劍身竟不偏不倚封住孫不二的攻勢!
這一下場間眾人大驚!
一個個全部向宋寧瞧過去。
「他喊這數字究竟有什麼含義?怎麼這一喊就封住了孫不二的劍?」
孫不二更是震驚不已,原本她想數招之內快速解決,怎知第一招便已被制住!
心中不覺慌亂起來。
「蓉兒,這宋少俠說這數字是什麼意思?」
屋門之處,郭靖也不覺有些驚訝。
小龍女這一劍封住了孫不二的劍招之後,一招得勢,長劍一揮,孫不二登時連退數步!
宋寧叫道:「孫不二,早說你的武功不行了!」
孫不二運起真氣,長劍圓轉,又使一招「春意闌珊」。
只見這一招使出,劍光紛紛,向小龍女籠罩而去。
「三!」
宋寧又是一喊,小龍女身姿舞動,使一招「分花拂柳」,劍影乍開乍合,瞬間將孫不二的劍光逐一擊破。
跟著「嗤」的一聲,孫不二手臂之上竟然多出一條口子!
這一下直接使她心態崩亂!
「為什麼這小子念幾個數字,這姓龍的就能將我的招數全給破了?」
來不及叫她思索,就在她愣神吃驚的當口,宋寧口中連喝,小龍女身影舞動,玉女劍法中的諸般招數在宋寧的指揮下連番使出,經過宋寧的指導,達成了教人無法預料的威力。
只見劍影重重,四面八方朝孫不二籠罩而下。
孫不二運劍抵擋,但只覺無論哪一劍刺出去,都會被小龍女的劍招逼退。
小龍女瞧著她,目中一片寒冷。
想到她剛才對自己的侮辱,心中怒氣上涌,耳中聽著宋寧的指導,忽然劍鋒一轉,嗤的一聲,在孫不二肩上長長劃出一道口子!
孫不二登時一個踉蹌,身子向後倒去。
這一招小龍女使得極妙,眾人立時一陣喝彩。
宋寧緩緩走近,瞧著孫不二,說道:「孫道長,你輸了。」
孫不二想到前面說過的話,登時面如土色,撲通一聲,在宋寧和小龍女身前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