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外顯如來 內蘊元始

  場上，無字之碑前。

  阮玉書一襲白裙，棲鳳琴橫於身前，清冷脫俗，仿佛月宮仙子一般。

  她的周圍，似乎從天地自然間流轉的琴音緩緩流動，帶著一絲蒼天不忍、渡盡世人的慈悲憐憫之意，洗滌人的心靈，讓人忍不住心生悲憫！

  『渡人琴！』

  一件阮家失而復得的神兵的名字浮現在現場眾人的腦海中。

  看著場上的白裙少女，眾人不禁感嘆，不愧是天生琴心者，竟然和阮家的鎮族神兵如此契合，僅憑開竅的修為就感悟到神兵的一絲奧秘。

  還未等眾人的感慨落下，石碑周圍的異象再次發生了變化。

  隨著時間的流逝，琴音一變，竟帶著一絲生死之意，而她的周圍出現了黑白二色的點點光點。

  蓬勃旺盛的生機交織著至深至沉的死意，兩者互相參雜又經緯分明，帶著玄奧的法理，異常玄妙。

  『這是.』

  異象產生的瞬間，姜堯的雙眼一眯。

  這種感覺他很熟悉，這是道滅道生之中蘊含的生死之道，還蘊含著一些其他的東西。

  《裂天變地曲》和《龍龜背壽譜》？

  不對，以小吃貨的修為還不夠修煉這兩門伏皇傳下的絕世琴譜的時刻！

  想起酆都大帝的謀劃，姜堯的心中微微一秉，看來對方也坐不住了。

  在姜堯心中思索的時刻，阮玉書身邊的異象收斂。

  她站起身，清冷的向著晉帝行了一禮後，淡然的返回了高台。

  直到看到姜堯悄悄豎起的大拇指，阮玉書的臉上才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旁邊阮玉書的大伯看到這一幕，臉上露出一絲欣慰之色。

  場上，見阮玉書有所感悟，其餘眾人又重拾了信心。

  不過除了嚴沖等寥寥數人之外，其他人還是毫無感悟。

  而太子出現的佛皇的異象更是讓現場所有人大吃一驚。

  看到這個異象，所有人都明白太子恐怕離皇位越來越遠了。

  眾多世家大族不會讓一位想要成為佛皇的太子登上皇位的，就連皇室恐怕也不會同意！

  不過太子卻沒有絲毫的表情，仍然笑容靜謐的返回自己的座位，似乎對所有的一切都毫不在乎。

  看著這道來頭甚大的南晉太子，姜堯的眼中露出一絲異色，不過也沒有說什麼。

  又過半響，一位讓眾人下意識忽略的人默默的走到了無字之碑前。

  姜堯和眾多小夥伴的目光卻瞬間放了上去，正是齊正言。

  孟奇等人都清楚這位看似普通的齊師兄，可是得到了傳說中的魔主的傳承，都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

  齊正言一襲青衣，身材挺拔，面容普通，見過皇帝後，自顧自坐下，與石碑相對。

  時間緩緩流逝，齊正言和石碑毫無異狀。

  正當眾人覺得沒戲之際，四周忽然變得昏黃，河流之上多了一輪赤日，徐徐而落，異常圓潤。

  『長河落日圓』

  眾人的心中突然冒出了這句詩。

  河水映日，多了一道晚霞，赤紅如火，白霧蒸騰，飛鳥不知被什麼牽引，撲了過來，與霞共舞，水色則與長天相仿。

  一道道幻景出現，看得眾人目不暇接，腦海內一句句詩文划過：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忽然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深處有人家』

  『飛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銀河落九天』

  『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

  「這是浣花劍派眾多劍法的呈現！」

  如此異景，自然引來眾人的聲聲驚嘆，包括朝廷重臣在內，皆是有所側目。

  不過在姜堯和孟奇等人的眼中，這絕不僅僅是浣花劍派詩詞。

  他們明白齊正言除了浣花劍派的傳承，還修煉了《渾天寶鑑》這門神功。

  這是白雲煙、玫霞盪、土崑崙、碧冰雪和紫星河等《渾天寶鑑》功法，與浣花劍派浣花劍派詩詞劍法融合後的真意呈現。

  眾多異象旋轉，互相融合，但又昏暗排斥，充滿困難。

  突然，石碑附近全部黑暗，一道火紅色的劍光隨之亮起，照亮周圍。

  這是自強的火！

  這是平等的紅！

  這是獨屬於齊正言的劍意！

  諸多異象瞬間合一，追隨著劍光騰空，充滿了蓬勃和自強之意！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眾人的心中浮現了這個念頭，這位浣花劍派的嫡傳弟子竟然藉助無字之碑將自身武學融合為一，找到了自己的道路！

  不知多少世家子弟看得目瞪口呆，真是人不可貌相！

  齊正言依舊面無表情，謝過皇帝稱讚，不快不慢的回到自身席位。

  看著齊正言的身影，姜堯的眼中露出一絲笑意，不愧是能在這個神魔世界開啟紅色的人物，返璞歸真可期！

  齊正言之後，雖然還有幾位產生了異象，但都不如齊正言。

  直到所有人都參悟完畢之後，孟奇才緩緩的站起身，一副寶相莊嚴的出塵之態，緩慢的走向了石碑。

  看著孟奇裝模做樣的神態，姜堯和張遠山等了解這位小和尚性格的人，嘴角不禁露出一絲笑意。

  拱手行禮之後，在眾人矚目的目光下，孟奇盤腿坐於石碑前，雙手合十。

  片刻之後，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之中，石碑之上發出了陣陣螢光。

  見狀，眾人並未露出什麼異色。

  對於這位人榜第一，沒人會覺得他感悟不到什麼。

  只是好奇他會出現什麼異象，會不會超越阮玉書和齊正言。

  果然片刻之後，無字之碑發出陣陣禪光。

  一株菩提樹浮現在周圍，亭亭如蓋，青碧幽綠，子如念珠！

  『果然是少林嫡傳』

  眾人的念頭剛剛升起，異象再次發生了變化。

  朵朵金蓮綻放，此地仿佛化為了一片佛國。

  而後一尊金色大佛出現在菩提樹下，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這是.」

  許多人一下子站起，目瞪口呆的看著場上的金色大佛。

  跟隨著太子身邊的少林玄真一下子雙眼瞪大，再也保持不住佛家心境。

  這位師侄竟然出現了佛門至高法身之一的如來金身的異象，這怎麼可能？

  少林明明只有一式如來神掌的傳承，怎麼會出現如來金身的異象？

  雖然眾生皆有佛性，皆可證就如來，但這也只是說說罷了，還未聽聞過從一式如來神掌之中悟出如來金身的傳聞。

  難道這位真定師侄真的與佛有緣！

  在眾人失神的時刻，姜堯的雙眸之中淡金之色流轉，慧眼神通全開，藉助和孟奇同樣修煉《八九玄功》的聯繫，卻發現了一些不同的地方。

  只見孟奇的身上的異象匯聚之地，周身的穴竅聚攏之源，隱藏著一個無法描述，無法看到的點。

  這裡仿佛是萬界的源頭，是大道的起點，沒有上下左右之分，亦無時空變化之妙。

  這裡沒有過去，現在和未來，是諸果之因，是一切的起始。

  一道朦朦朧朧，無法分辨男女老幼的身影盤坐於其中，氣勢幽深混沌，筆墨難以盡言。

  這道身影仿佛沒有任何變化，或者說包容了所有變化。

  諸果之因，一切之始，是為元始！

  『這是.』

  姜堯的眼中露出一絲異色，他大致看清楚孟奇的道路。

  外顯如來，內蘊元始！

  以《八九玄功》的菩提金身與不滅道體兩條道路勾連容納兩者。

  孟奇這已經不僅是走元始的道路了，他把佛祖的道路也容納在了其中。

  想起元始天尊的佛門之身聖佛，姜堯的心中突然產生一股莫名之感，感覺這才是真正的元始！

  除了姜堯之外，現場之中，還有兩人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王思遠原本一直微笑，對於孟奇身邊出現如來金身的異象也沒有露出任何驚訝。

  但隨後，他的眉頭卻微微皺起，仿佛察覺到了什麼，覺得自己的推算似乎有點不准了。

  而齊正言眉心一道印痕若隱若現，也微微挑了挑眉，眼中露出一絲異色。

  就在姜堯觀察的時刻，奇點中的那道混沌身影突然睜開了雙眼。

  元始睜眼，混沌破開！

  諸天呈現，天地乃成！

  隨著元始睜眼，姜堯感覺到孟奇體內發生了莫名的變化，帶著一絲古老的氣息，身上的氣息也發生了一個蛻變。

  若非他身上還有著一些因果糾纏，恐怕能直接立地成就外景。

  石碑前，菩提樹和大佛的異象消散，孟奇睜開眼睛，起身行禮，緩步走向高台。

  看著孟奇的出塵身影，感受著他身上殘留的淡淡禪意，眾人不禁讚嘆道：

  「竟然出現了如來金身的異象！」

  「不愧是少林嫡傳啊！」

  「確實，不愧是人榜第一的莽金剛！」

  聽到眾人的讚嘆，孟奇的嘴角微不可察的露出一絲笑意。

  同時，他感覺到隨著自己這次人前顯聖，糾纏在自己身上的前身的『心愿』好似完成了一部分。

  肉身變得輕靈，好似脫下了一層枷鎖，連對於因果之道都好似有了一些別樣的感悟。

  『這次任務真是太貼心了，簡直像是為我量身定做的！』

  想著，孟奇的心中生出一絲喜色。

  不過，聽到莽金剛三個字，孟奇的表情不由得一滯。

  他最擔心的事情果然還是發生了，這個稱號恐怕會伴隨他很長的一段時間。

  就在眾人議論之時，一個微不可察的清脆之聲響起。

  雖然聲音不大，但是能坐在這裡的，最少都是九竅齊開的武者，聽力何其敏銳，怎會察覺不到！

  所有人的表情不由得一愣，下意識的看向了場中，看向了那塊灰白的石碑。

  只見場上，無字之碑的中，央竟慢慢裂開，並在一陣陣的喀嚓之聲中，縫隙越裂越長，越裂越深。

  無字之碑，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