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0章 六合人間之劍陣，千分之一人間之劍
鮮血染紅了原野，死者里絕大多數都是叛亂者，現在已經可以肯定，他們都是唐人。
葉蘇和葉紅魚面色微寒。
天諭大神官臉上的情緒極為複雜，望向遠處的青峽出口的書院諸人，說道：「這真是出乎意料的一個局面。」
君陌神情平靜，即便數百唐人血染敵營，心不亂，眉亦不亂，平靜的說道：「千年以來，你道門在我大唐埋下無數人，我大唐自然也在西陵在諸國藏了無數人。」
徐信這才朗聲說道：「但他們的犧牲，現在卻毫無意義。」
君陌眉梢一挑，冷聲道：「他們的犧牲不會毫無意義，你們想通過青峽，也不會那麼容易，我會攔在這裡。」
君陌說話間張開雙臂，書院七師姐木柚走到他身後，替他解開外衣，露出裡面貼身的素衣，接著又有兩人上前，為他穿上重甲。
琴簫之聲再起，中正平和，自有壯闊胸懷，滄海氣度。
一身盔甲的君陌向前走去，英氣逼人。
他手握鐵劍，遙指南方數十萬敵人，喝道：
「來戰！」
來戰。
青峽外的原野間，只有這兩個字在不停地迴蕩。
傳到青山里，傳到稻田中，傳到西陵神殿聯軍每個人耳中。
聯軍陣內，一片沉默。
一名聯軍大將聽到此話，眉頭挑起，看著遠處峽口那數人，眼眸里的情緒愈發冷冽，說道：「既然要戰，那便戰，讓騎兵準備衝鋒。」
書院威名極盛，但對久經沙場的老將來說，沒有任何壓力。
人類歷史上無數場戰爭早已證明，面對重騎的衝鋒和漫天的箭雨，哪怕是已經晉入知命境的大修行者，硬扛也只有死路一條。
除非能夠越五境，擁有種種不可思議的神通，才能無視大軍和箭雨。
世人都知道，書院二師兄很強大。但所有人也都知道，他還遠遠沒有逾過五境，那麼他就不是無敵的，想要一己之力擋住浩浩大軍北上的步伐，便顯得十分荒唐而且可笑。
馬嘶漸密，蹄聲漸起。
就在騎兵準備衝鋒的時候，徐信的手又一次抬了起來。
「騎兵衝鋒，用性命去磨，太慢了。這樣的死法，對強者而言，也太過不尊重了。」
徐信的話語傳出，當下就有有六名衣著簡樸的劍客，離開了聯軍營中那輛安靜的馬車，向著青峽處走去。
這六名劍客越過騎兵陣營，走到青峽前不遠處，緩緩停下腳步，對著君陌揖手一禮。
君陌掀起面甲，露出神情漠然的面容，他望向聯軍營中那輛安靜的馬車，片刻後緩聲說道：「我很好奇，柳白先生為什麼會讓你們出戰。」
「夫子他老人家借我劍閣之劍，家兄深感榮幸，卻不免也有些遺憾，自此之後，那柄人間之劍便再無人可用。」
「家兄苦思之後，令我等六人練了一個劍陣，以追憶前賢，此番想請二先生品鑑一番。」
說話的是柳白的弟弟柳亦青，聽得竟是這個緣故，君陌的眼睛微微一亮，說道：「可。」
裁決神輦之上，徐信也是掀開帷幕，與進入神輦的葉紅魚一起遙望那個方向，頗為期待接下來的交手。
劍閣弟子，稟承柳白的大河劍道，最講究的便是身前一尺之地，所以與世間任何劍術宗派都不同，不以飛劍聞名，而是執劍前行。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柳亦青等六名劍閣弟子抽劍出鞘後，並未執劍前行，而是手捏劍訣。
清嘯聲中，六柄寒劍破空而起，在青峽之前的空氣里，幻化出無數道殘影，瞬間凝成一道劍，疾刺而出。
夫子登天之前，曾伸手向南方，借了劍閣古潭裡的那把劍，斬了昊天神國的神將，割了黃金神龍的龍首。
那次之後，那柄劍便不再是普通的劍，而是真正的人間之劍。
即便是柳白，也無法再用那把劍。
柳白苦思無數日夜，最終確認，既無夫子，那便再不可能有人能以一己之力，施出人間之劍，於是他選擇了另外一條道路。
他召集了六名最優秀的劍閣弟子，修行了一個劍陣。
集數人之力，施一劍。
柳白很清楚，哪怕集劍閣所有弟子之力，也不可能施出夫子的那一劍。
但他要的不多，只要能有那一劍的皮毛之形、纖毫劍意，便足矣。
千分之一的人間之劍，便足以橫掃人間。
這便是此時青峽外的這一劍。
君陌看著破空而來的那一劍，贊道：「好劍。」
「好劍！」
神輦之上，徐信看著這一劍，也是忍不住驚嘆，同時又多看了柳白所在的馬車一眼。
這位劍聖不僅相貌和某個時代的神劍山莊三少爺相仿，這做法竟然也是這般相似。
古龍系列中的神劍三少爺謝曉峰，因為緬懷昔年好友燕十三，特意找了四個劍仆練出昔年燕十三差點殺死他的那一劍。
而今日的劍聖柳白，也是找了六人演練夫子人間之劍。
這樣的演繹，或許只能得到些許皮毛，但對人間大部分修行者來說，單單只是人間之劍的皮毛，就足以讓他們受用不盡了。
「鐺鐺鐺鐺鐺……」
青峽之外，君陌高大的身影傲立，他身旁的原野間，插著一柄闊大的鐵劍。
而在鐵劍的旁邊，插著五把劍。
那五把劍曾經是一柄大劍，來自南晉劍閣，由劍聖柳白打造而成，學的是夫子的風采，效的是前賢氣度，威力自然不凡。
但在遇到君陌後，這柄大劍只能重新裂開，然後乖巧老實地被摘下，做成了一堵籬笆。
君陌的戰鬥天賦確是當世罕有，不僅分辨出了天地元氣流轉最細微的變化，輕而易舉的破開大劍不說，還讓五柄鐵劍臣服，奪了五名劍客的本命劍，這一幕讓無數人都震驚。
昊天世界的修行，講究的是操控，修行者對本命物的操控，始於天賦本心，而且每個修行者在他的修行生涯里，都會用最多的時間與精力來強化自已與本命物之間的聯繫。
所以這種操控，是修行世界裡最堅固的一種關係。就算是境界層次相差有若天壤之別，高階的修行者，也很難斷絕低階修行者與本命物之間的聯繫。
但是現在，君陌不僅擊敗了劍閣的五人，還將他們的本命劍化為己用，這一幕場面自然震撼，但關鍵的戰鬥還未結束。
因為，柳亦青還有一劍。
一道極縹渺的劍影，出現在青天之上，然後瞬間消失無蹤，下一刻出現時，已到了君陌面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