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目的與賭約,聖道與魔道

  第249章 目的與賭約,聖道與魔道

  王易眸蘊玄光,隨口問道:「你們又是如何算出貧道動向的?憑彼岸之橋這件神器之王可不夠!」

  語畢,思量著從歲月長河中,截取到的信息。

  此方天地紀元之初的時代,始稱寒武紀元,之後便是太古,上古,中古,今古。

  寒武紀元之初,太古魔神都沒有誕生,大千世界中沒有生靈,深深幽幽,如冥府一般不可測量,也稱冥古宙。

  太古時代,魔神並存,混沌從來不紀年。

  在太古之時,天下沒有統一,人族與太古魔神、巨妖、大魔雜居,是一個「人,神,仙,妖,魔」共舞的時代。

  那個時候,沒有禮法,一切以實力為尊。

  沒有神通法力的人族,就是太古魔神,巨妖口中的血食、圈養的口糧。

  龍族統治了整個太古時期,高高在上,高傲自大,看不起天地間的其餘種族。

  也就是這個時候,『盤』這位太古人族第一強者,帶領人族一步步崛起。

  他傳授人族修煉道術,習武強身,建立聖朝,滅妖魔,誅神靈,最後擊敗龍族,立下人道規則,徹底奠定人族天地主角的地位。

  而中古時代,是思想大爆炸的時代,是理念大碰撞的時代,是智慧之光大放光明的時代。

  人族聖皇傳至此時,已經變了味,聖朝壟斷道法、武學,形成了牢固的階級鴻溝,高門貴族開始大肆奴役下層黎民。

  也是這個時期,湧現無數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他們精研古籍,蘊養智慧,明悟法理。

  其中佼佼者,做到了修身、齊家、治國、著書立言……等大德舉,從而使自身念頭純淨、強大。

  這些人便是諸子百聖,兇猛的不似人。

  一入雷劫,彈指間便連渡七次雷劫,成為造物主強者,後面更是輕而易舉的度過八次雷劫,九次雷劫。

  以諸子百聖九次雷劫,最強者不過半步陽神的實力,面對真正的陽神強者依舊顯得極為羸弱。

  可諸子百聖合力,硬生生削去聖皇的九九至尊位格,更是以道德文章,禮儀禮法,束縛九五尊位,將霸道的皇權關進籠子。

  諸子百聖宛如百名天命之子般,兇猛的一塌糊塗。

  而今古便是改朝換代的時代,三五百年一革鼎。

  從……大許,大業,大義,大信,大周,到如今的大乾!數朝數代,久分而合,久合而分,輪迴不休。

  楊盤為何想要恢復聖皇的往昔榮光?

  聖皇者,九九至尊人皇,可合人道果位,必然成為陽神強者,得享十二萬九千六百壽。

  真正的一言可定天地法,這樣的誘惑誰能忍受?

  梵子眸中蘊藏大智慧,緩緩開口道:「若將天地比做無波無瀾的湖面,你的出現便如那石子落入湖中,會掀起無邊波瀾。」

  「只需沿著最外圍的波瀾,一層層的分析、追尋,自然能測算出你的大致軌跡。這並非大神通,而是大智慧。」

  王易眉頭一掀,頷首道:「天地非無限大,此法雖顯笨拙,但的確行之有效。」

  對方這番話,解釋了他心中留存許久的困惑。

  虛無道體,始於虛無亦歸於虛無,一縷根源虛無之氣演化而成,諸天唯一。

  天生命運虛無,無過往因果,無未來定數,乃諸天變數之源,可納一切力量為己用……無人可推算。

  可就是無法被推算的自己,不僅被太上和陳昂大教主盯上。

  主世界中更是被五太宗所算計,暗中算計自己的大神通者有多少,不得而知……

  梵子凝望著王易,話音低沉道:「你的『道』很特殊,體內先天五太輪轉,演化一方完整天地,這是超脫彼岸之道,亦是吞噬天地之道,是聖道,亦是魔道!」

  王易雙眸微眯,再次對諸子百聖的智慧有了直觀認知。

  他的確有吞噬陽神世界,走身化天地道途的打算,目的便是探索虛無之樹汲取天地本源的運行機制。

  陽神世界這種天地意志顯化於外的特殊世界,讓他有了師法天地的途徑,能在短時間內走通身化天地的道路。

  梵子眸光沉凝,平靜道:「造化道人的鴻蒙寄生訣,便是想走寄生天地,吞噬天地超脫彼岸道路。」

  「可他失敗了……失敗的原因便是,諸強不允,眾生不允,天地不允!」

  「你的道很強,來歷更是非凡,未來必定超過造化道人,甚至比肩長生大帝。但……你終究還未成長到那一步……」

  他身後梵壽四人,聽得面色驚變,看向王易的目光充滿了忌憚和……殺意!

  他們不明白,此人都打算吞噬天地了,為何老祖宗還說此人在走聖道?這不明晃晃的魔道麼?

  此等大魔頭若不滅,眾生要遭劫,他們諸子百聖世家同樣難逃厄難。

  敖鸞緩緩退後幾步,有些發懵的盯著王易,心中的震撼情緒久久無法平復。

  眼前之人好好的,怎麼就成吞噬天地的大魔了?

  而且還是一位註定超越造化道人,比肩聖皇之師長生大帝的大魔……

  在上古之時,造化道人可是連長生大帝都要忌憚的恐怖人物。

  要知道長生大帝可是太古第一人,陽神第一人,上古聖皇之師,仙道的締造者,陣法祖師,號稱最接近彼岸的人,有著萬古長生之師,眾仙之師的讚譽。

  能與這二位比肩的大魔,該是何等恐怖可想而知,尤其是此話出自梵子這等聖賢人物的口中,想來做不了半分假。

  敖鸞想明白這些,身心忍不住狠狠一顫,有一種奪命而逃的衝動。

  若非理智告訴她,逃跑的下場唯有一死,怕是已經順從本能的轉身便逃。

  王易雙手負後,睥睨道:「貧道的路,無人可阻,諸強不能!眾生不能!天地不能!」

  「天地即將紀元終焉!貧道若能超脫彼岸,便能承載眾生逆渡苦海,一同抵達彼岸,這可是大功德之舉。你們……確定要阻我?」

  梵子幽幽一嘆:「聖與魔全在你一念之間,此路能否超脫彼岸,更是未知之數。我們賭不起,眾生亦賭不起!」

  王易微抬眼眸,平靜道:「那就各憑本事!爾等能見證貧道逆渡蒼生的大功德之舉,算是一樁幸事。」

  「你很自信……」梵子眸光深邃,幽幽道:「或許你真能打破天地的紀元更迭……帶領眾生抵達彼岸……」

  「哦……」王易嘴角微掀,淡笑道:「看來你們之間的分歧不小,如此貧道的時間還算充裕。」

  「是不小……」梵子並沒有否認,感嘆道:「易子被道誓鎖困,超脫希望渺茫,而你身上卻充滿了希望,這便是分歧的地方。你的手段真是……一擊致命!」

  對方的手段很恐怖,隨意布置的棋子,竟能毀去他們諸子百聖計劃的核心,易子。

  王易沒有矢口否認,以諸子百聖的大智慧,既然認定是他的手筆,再如何的否認也無用:「棋局對弈,屠龍者勝,無關乎計謀手段。」

  梵子眸光燦燦,話音鏗鏘有力道:「我們諸子百聖和你再對弈一局,若勝,你放棄演化天地的道路,若敗,我們助你成就大道!」

  立下賭約,這便是他此行目的。

  未來既然已無定數,那就設法錨定下兩個既定結果,如此才能將眼前變數,圈定在一個可控範圍。

  王易眸光深邃幽沉,須臾,燦燦一笑道:「可以,但貧道有個條件。」

  「請講!」梵子面色一片肅然。

  「貧道若勝,諸子百聖立下道誓,為我前驅,教化眾生!」王易神情嚴肅而認真。

  諸子百聖都是大智慧之人,若是通過轉生殿,將這群大才轉生到蒼茫大陸,易武王城的底蘊,會得到何等可怕的提升?

  這將是綜合性的巨大提升,甚至對整個人族都有著重大意義。

  梵子面露訝然,良久頷首道:「可以,教化眾生本就是我等所願。」

  王易爽朗一笑,問道:「棋局為何?」

  「浩蕩天地,誰主沉浮,力壓諸強,橫渡苦海!」梵子一字一頓道。

  「哦?」王易眸光流轉,幽幽道:「易子被道誓鎖困的情況下,還有誰能與貧道爭鋒?夢神機?虛無一?亦或者是……貧道的棋子……楊安?」

  他轉念間便推測出了梵子等人的想法。

  陽神世界可是一方吃人升級的天地,若諸子百聖真的不顧一切,是真能催生出一名與他爭鋒的強敵,阻道者!

  梵子平靜道:「諸子百聖只是棋手之一。」

  「好!」王易雙眸微眯,頷首道:「既已說定,那就各憑手段,落子無悔!」

  「好!落子無悔!」梵子頷首,深深凝望了王易一眼,對方的自信超出了他的預料。

  話音落下,他的身影緩緩虛化,念頭裹挾梵壽四人,隱入空間深處消失不見。

  公羊愚將長刀入鞘,氣息隨之平復,一言不發的恭立一旁。

  敖鸞看著轉過身來的王易,一臉的小心翼翼,強笑道:「真人,閻浮大陣雖無人主持,但自發運轉的威能,足以將造物主強者拒之門外。」

  王易輕笑擺手:「於貧道而言,此陣並無威脅,破之易如反掌。」

  言罷,腳下陰陽二氣流轉,一座凝如實質的金橋橫跨虛空,霸道至極的沖入閻浮大陣深處。

  其上,陰陽二氣流轉,法則交織,無邊大力迸發。所過之處,虛空凝固、禁錮萬物,沿途萬千閻浮陰雷以及青皇乙木雷,輕易被鎮壓、擊散。

  作為大陣核心的九大神器,還未綻放威能,便被一縷玄妙氣機鎮壓,光芒緩緩暗淡下去。

  太極金橋一路橫衝直撞,最前端的橋頭破開重重阻礙,徑直衝破大陣深處中千世界的天地屏障。

  這一瞬間,整座閻浮大陣徹底陷入停擺,不再有絲毫威能散發,仿若一團星空中緩緩旋轉的星雲。

  「跟上。」王易踏上金橋,步履沉穩的緩步前行。

  公羊愚聞聲,神情恭敬的第一時間跟上。

  敖鸞緩緩從震驚中回神,深呼一口氣,神情謹慎的跟在後面。

  三人一路暢通無阻,沿著金色橋面,似慢實快的走著。盞茶功夫後,便站在了一方中千世界的上空,身後是薄薄一層防禦強大的大氣層,非造物主不可破。

  隨著金橋的消散,停擺的閻浮大陣再次復甦,雷霆轟鳴,讓人心悸的氣息瀰漫身後虛空。

  王易眸蘊玄光,掃視著身下的巨大星辰。

  這是一顆類地星的星球,面積與大千世界的大乾國土面積相差不多,有著完善的生態,多是上古時期的物種。

  北極之上,是方圓數萬里的元冰平原,風雪威能無雙,足可吹散一次雷劫鬼仙的神魂念頭,極寒低溫下,生靈絕跡。

  冰原最中心處,是一座占地廣袤的冰宮,四周圍繞千根大如山峰的冰柱,其內封凍著一條條太古巨龍,每一條都達數十丈,共一千之數。

  冰宮之內,封存著一條百丈祖龍,通體尊貴的赤金色,鱗片有臉盆大小,其上天然生成符籙、文字,散發著威嚴霸道的氣息,仿若活物般讓人敬畏。

  王易的眸光,瞬間鎖定祖龍身下元冰方塊寶庫,他此行的目的,龍牙米便在其中。

  敖鸞神情恍惚,體內血脈之力沸騰,腦中零星記憶閃現,面色複雜道:「我聽到了祖先的悲憫和呼喚……那是龍族的悲歌,亦是祖龍的期望……」

  王易偏頭掃了眼敖鸞,淡淡道:「你體內的龍族血脈感應到了祖龍氣息,故而產生了玄妙變化。」

  「龍族算是頂尖行列的高等生命族群,傳承核心便是血脈,這是龍族強大的根本。」

  「龍族的根本……」敖鸞面色恍惚,隱隱覺得自己的路走錯了。

  王易沉吟少許,緩緩道:「看在你帶貧道前來龍之墓地的份上,給予你一個選擇。」

  「效忠貧道,貧道助你踏上升華血脈,蛻變生命本源的道路。只要足夠努力,未來比肩祖龍這等粉碎真空級數的強者不成問題。」

  敖鸞心臟止不住的砰砰跳動,火熱的情緒不可抑制的湧現,幾乎下意識的就要答應下來。

  可想起剛剛其和梵子的對話,就猶如一盆涼水澆下,瞬間所有火熱情緒頓消,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

  「那什麼……真人若成功吞噬天地成道,天地的無量量生靈會如何?」敖鸞面露糾結猶豫,小心翼翼的問道。

  公羊愚斜睨了敖鸞一眼,平靜道:「主上說了,無量量眾生終將隨天地而終焉!主上若能超脫彼岸,便能承載眾生一同抵達彼岸,這可是大功德之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