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隋軍總攻，罵娘守將

  轟隆隆……

  雷霆轟隆，大雨滂沱，風暴嗚哇刺耳，仿佛天穹傾覆，銀河倒瀉，一片世界破滅的毀滅光景。

  灰暗的天幕上，電光如龍遊動，虛空如鏡面破碎，裂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裂痕。

  激盪的風暴中，兩道人影在雷電的映照下時隱時現，每一次交鋒都能破碎虛空，散發出陣陣心悸的毀滅氣息。

  洛陽城內，諸多大小勢力的高手，三三兩兩的匯聚於高樓之上，氣氛凝重死寂一片。

  他們仰觀著灰暗天幕，面上神情複雜難明，心中翻湧著複雜情緒，震撼、茫然、敬畏、狂熱、嚮往……

  城中百姓雖不明就裡，卻也感受到了這股不同尋常的毀滅威壓，紛紛閉門不出，心驚膽戰的做著祈禱。

  東城牆上，寂靜無聲，唯有大雨滂沱，風嘯陣陣。

  王世充站立在城樓露台，單手扶著腰間劍柄，仰觀著空中激戰，目光顯得深邃而複雜，心中充滿了敬畏忌憚。

  周圍一眾身披鐵甲的將領，盡皆靜默無聲，臉上寫滿了震撼與敬畏。

  「父王，世間真有仙神麼？」王玄應一身鐵甲罩身，瞪大的虎目中滿是震撼以及茫然。

  王世充心中雖然憂慮恐懼，但語氣卻盡力保持著沉穩：「激戰的這二人，能將武學修煉到這般地步，道一聲仙神不為過。」

  破碎虛空，這是武學的最高境界，也是天下武者的終極追求，比之大宗師強大可怕了十數倍，說是一人敵國都不過分。

  這等強者毫無徵兆的在洛陽上空交戰，換誰來了也無法安心，更何況是在朝廷兵圍洛陽的關鍵時刻。

  若非破碎強者全力一戰，必定會破碎虛空而去，他此時可無法表現的如此鎮定。

  王世充見有人還想開口，連忙擺手制止下來。他掃視下方驚恐不安的軍士，神情一肅，沉聲下令道：

  「即刻傳令下去，全城戒嚴，加強巡邏。同時注意隋軍動向，謹防他們趁機攻城。」

  數位將領抱拳領命，轉身腳步匆匆的離去，城樓露台上僅餘王氏核心之人。

  很快一聲聲斥喝接連響起，城牆上的軍士慢慢穩住陣腳，慌亂的軍心漸漸安定下來。

  轟隆隆……

  雨勢愈發猛烈，滂沱大雨砸在盔甲和城磚上，發出嘩嘩悶響，氣氛沉悶壓抑的可怕。

  王世充神情沉凝一片，仰望著激盪天幕中的戰鬥，心中暗自盤算著，這場驚天大戰可能帶來的諸多影響。

  王玄應扭動著發酸的脖子，聲音低沉道：「也不知暴君楊廣，會不會冒雨攻城？」

  王玄恕搖頭道：「不會，這個時候誰也不敢妄動，若是引起天上二人的注意，下場如何誰也說不清。」

  王玄應眸光微冷，斜睨著自家二弟，反問道：「若楊廣真領兵來攻，貽誤戰機的責任二弟承擔麼？」

  「各抒己見而已，若這都要承擔責任，日後誰還敢為父王出謀劃策？大哥這般說，屬實讓人心寒……」王玄恕搖頭嘆息，一臉的失望之色。

  四周將領聞聽此言，眸光都不由微閃了下，雖然依舊仰頭看著空中激戰，但心思難免有所偏轉。

  「你！」王玄應怒瞪著王玄恕，眼底殺意一閃而逝。

  王世充濃眉一立，偏頭看向二人沉聲低喝道：「夠了！與其爭論這些……」

  「咚！咚咚咚……」

  「嗚——」

  「戰戰戰……！」

  戰鼓轟鳴，號角嗚嗚，戰音響徹天地。

  「不好！隋軍攻城了！」郎奉面色驚變，抬手抹去臉上水漬，凝眸眺望東面十里開外的隋軍大營。

  王世充連忙上前，扶著露台牆垛凝眸眺望，很快面色不由陰沉下來。

  他回頭看著一眾將領，急聲下令道：「爾等立即督戰全軍，組織全城百姓協助守城。通知李閥、瓦崗、佛門等勢力之人，讓他們出力守城！」

  「末將領命！」

  郎奉、宋蒙秋、王玄應、王玄恕、王弘烈、王行本等核心將領，連忙腳步匆匆的領命而去。

  王世充目光如炬，穿透重重雨幕，緊盯著遠處人影幢幢的隋軍大營，面色漸漸難看下來。

  時至如今，歃盟時的慷慨言辭全成了笑話，盟軍計劃盡數破滅，以往的種種幻想盡皆破碎，再多的深沉算計，到頭來還是他獨抗隋軍主力。

  想到這，不由在心中一陣痛罵，李源、李密、竇建德、梁師都、杜伏威這些廢物，盟軍軍力達一百多萬，竟會拿兩支騎軍無可奈何！

  「咚咚咚……」隨著城牆戰鼓被捶響，偌大的洛陽城頓時忙碌起來，一隊隊軍士被集結，一戶戶百姓被號召。

  城牆上人頭涌動，弓箭兵、長槍兵、刀盾兵……無數軍士往來忙碌，很快便組成嚴密陣型，嚴陣以待起來。

  天穹上的戰鬥，並未因地面的紛擾而停歇。

  那兩道人影依舊在雷電中穿梭，每一次碰撞都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轟鳴，仿佛要將暗沉天幕撕裂。

  洛陽城外十里。

  「咚！咚咚咚……」

  「嗚——」

  「戰戰戰……！」

  雨幕下的隋軍大軍如巨龍出淵，浩浩蕩蕩的大軍，跟隨戰鼓節奏，高呼著戰音，擁簇著金色龍攆，化作銀色洪流，朝著遠處的洛陽城涌去。

  太易楊廣眸輝燦燦，雙手負後，站立於龍攆木台，嘴角含笑的仰觀著蒼穹大戰。

  他對於如今的戰果很滿意，計劃雖然有所偏差，但終究還是達成了心中預期。

  如今只要一舉拿下洛陽堅城，再奠定江都大局，便可以開始最後的掃尾。

  此戰過後，便能返回大興京城，著手準備運朝根基的搭建，還有覆滅突厥等異族的戰略布置……

  李靖御使戰馬跟隨龍攆前行，抬手扶正頭盔，狠狠揉了揉臉頰，抹去臉上雨水的同時，緩解著心中震動。

  他偏頭看向屹立在風雨中的隋帝，乾澀開口道：「陛下說，朝廷的諸多變化，皆源於太易真人一己之力，這真的很難讓人相信。」

  到現在他還是不敢相信，朝廷的諸多劇烈變化，會是因為一名破碎強者。

  在他心中，或者說在天下諸勢力的心中，能夠逆轉大隋已盡氣數的勢力，必定傳承悠久且底蘊深厚，實力必定不比四大門閥弱，如此才算是合理。

  空中交戰的二人是強，甚至可以說是仙神般的存在。可再強終究有個限度，想要憑藉一己之力，扭轉隋朝的頹勢談何容易？

  太易楊廣身周三丈，環繞著無形力場，自發的將滂沱大雨擋在身外。他偏頭俯看李靖，淡淡一笑道：

  「信與否不重要，眼下重要的是攻下洛陽堅城。好好指揮這場戰役，以後有的是機會了解這些。」

  他沒有為其解惑的心思，時間一久，該知道的都會知道，不解釋反而能增加幾分神秘，讓這傢伙儘快歸心。

  李靖心中疑惑雖未全消，但也知事情輕重，深吸一口氣，抽出腰間長刀大喝道：

  「左翼翊軍，加速行軍，掃蕩沿途障礙，確保大軍通行無礙。」

  「右翼武軍，正面推進，謹防暗中敵軍突襲，確保投石機等攻城器械的安全。」

  「中軍人馬穩步跟進，務必確保聖架不受驚擾。」

  「探馬擴散十里，若有異常立即來報。」

  ……

  「記住！需以最小的代價拿下洛陽堅城，更要以最小的代價展現朝廷軍威！」

  隨著一條條戰令的下達，三軍人馬迅速行動起來。

  大軍如同一台精密運轉的戰爭機器，準確無誤地執行著既定戰令。

  戰鼓轟鳴聲中，三軍穩步推進，很快便來到了洛陽城下。

  烏泱泱的一片銀甲，在護城河前鋪陳開來，宛如涌動的銀色洪流。

  「進攻！此戰！必勝！」

  隨著李靖下達進攻戰令，萬軍齊呼，令旗招展。

  左翼翊軍和右翼武軍，在戰鼓轟鳴聲中，發起了決死衝鋒。

  嘣嘣聲中，中軍前陣的投石車，在軍士的操控下投出無數巨石，弓箭手緊隨其後，射出黑壓壓的箭雨，掩護兩支大軍發起衝鋒。

  巨石橫空，箭雨漫天，大地在軍士的踩踏下，發出震耳轟鳴，喊殺聲震徹天地。

  洛陽城頭。

  王世充望著這一幕，整顆心徹底沉了下去，絲絲絕望不禁湧上心頭。

  隋軍鎧甲鮮明，軍陣整齊，就算發起決死衝鋒，陣型依舊保持的極為嚴整，這般強大的軍容，太過讓人絕望。

  朝廷大軍的強大，早已深入人心，加上投石車等攻城利器，這一戰很難讓人有信心取勝。

  「咚！咚咚咚……」戰鼓越發急促，這鼓聲在王世充聽來，更像是喪鐘的預兆。

  王世充緊握雙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卻感受不到絲毫疼痛。

  他回頭看著一眾親信將領，聲音沙啞而堅定，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低沉道：「傳令下去，全軍死戰不退，務必讓隋軍每一步都付出血的代價！」

  時至如今，他已經沒有退路。

  以現今朝廷的作風，就算是主動投降，也避免不了一死。

  唯有死戰到底，才能覓得一線生機，而且他也有死戰的底氣。

  為了軍隊的忠誠和穩定，在分配兵權職份時，多以本宗將領為主，外姓將領為輔。

  也是因此，不論麾下將領心中有何想法，都得選擇隨他死戰到底。

  郎奉、宋蒙秋、王弘烈、王行本等諸將，臉色沉重的領命而去。

  隨著戰令的快速傳達，在督戰軍的脅迫下，城牆上的洛陽軍全都面色發白，他們頂著巨石箭雨，心驚膽顫的忙碌起來。

  很快，城牆之上，滾木、礌石、箭矢、金汁、滾油……如雨點般傾瀉而下，將衝殺而來的隋軍士兵籠罩在內。

  城下，左翼翊軍和右翼武軍的軍士，面對這鋪天蓋地的攻擊，卻並未有絲毫慌亂。

  只見他們面不紅氣不喘，手腳麻利的從背上，取下一面面鋼盾高舉過頭。

  連綿的咔噠聲中，一面面鋼盾在機關鎖扣的勾連下相互鎖死，形成一面面巨大的鋼鐵天幕，將上方的攻擊抵擋下來。

  修煉了北冥戰訣的他們，一身氣力遠超常人，身著鐵甲的同時，行動依舊靈活異常。

  「該死！隋軍都是大力士麼？」王世充雙目瞪大，看著城下鋪陳開來的一面面鋼鐵天幕，忍不住怒罵出聲。

  鋼鐵天幕如星羅雲布，正在快速的蔓延至遠處，宛如在半空中鑲嵌一面面銀色鋼牆，輕易便將空中的箭矢、金汁等攻擊防住。

  「滾石！立即使用滾石破陣！火油準備！快快快……」

  郎奉、宋蒙秋、王弘烈、王行本等諸將，連忙指揮守城軍士使用滾石攻擊，同時狠辣的準備使用火油。

  他們一眼便看出了隋軍的意圖，若應對不了這鋼鐵天幕，他們守城的優勢立即會廢去大半，到時就真的危險了。

  唯有依靠巨石重力，以及火油高溫，方能擊碎這看似堅不可摧的鋼鐵天幕。

  很快，轟隆隆的巨響接連不斷，無數巨石帶著毀滅性的力量，從高空呼嘯而下，狠狠砸落在緊密相連的鋼盾之上。

  砰砰轟鳴不絕，滾石與鋼鐵天幕碰撞激起陣陣火花，鋼鐵天幕成片成片的破碎。

  巨大的衝擊力下，軍士瞬間筋斷骨折，鮮血肉泥將大地染得殷紅一片，血水蔓延打濕了軍士的戰靴。

  「殺殺殺……」

  左翼翊軍和右翼武軍的軍士，非但沒有退縮，反而齊聲吶喊，體內仿佛有某種力量被激發，腳下步伐更加堅定，手中鋼盾也更加穩固，很快便將破碎的鋼鐵天幕填補回來。

  可隨著火油的傾倒，城下火光沖天霎時蔓延開來，濃煙滾滾，熾熱的火焰形成了一片火海。

  霎時慘叫聲連成一片，無數身穿鐵甲的軍士，在火海中翻滾死去。

  「鐺鐺鐺……」

  突兀的鳴金聲響起，本來還奮勇爭先的隋軍軍士，迅速有序的開始撤退，撤退的同時不忘將活著的傷兵帶走。

  臨時搭建的中軍指揮高台上。

  李靖眸光淡漠的縱觀全局，計算著火油燃燒進度的同時，尋覓著敵軍的守城漏洞。

  很快，隨著火光的消失，在他的示意下，進攻的號角再次吹起。

  退去的左翼翊軍和右翼武軍的軍士，再次重整旗鼓，頂著鋼鐵天幕朝著城牆逼去。

  這次他們的行進很慢，顯得不急不緩，只要火海一起勢，便會毫不猶豫的撤軍。等火勢熄滅後，便會再次發起進攻。

  這一來一回的拉扯中，洛陽守軍的士氣一落再落，隱隱有軍心潰散的趨勢。

  王世充一方守將的面色，也越發顯得難看，心中不停問候隋軍指揮將領的祖宗十八代。

  仗著隋軍的無奈防禦，這般的不當人子，委實讓人氣惱非常。

  若想不出應對之策，軍心衰落之下，守城的壓力只會越來越大，到時必定會出現疏漏。

  可除了心中罵娘，一時之間也想不出應對之策。

  隋軍如此強大，也不可能出城迎擊，貿然出擊只會敗亡的更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