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核心理論，北冥要義

  第121章 核心理論，北冥要義

  一個月後。

  秋風徐徐，沙樹搖曳，漫天金針飛舞飄落，山林間儘是一片金黃。

  「哈哈哈……困守一隅三十載，終得破繭重飛日。丁春秋！老夫的好徒兒……為師委實想念得緊啊……」

  轟隆話語迴蕩山谷，驚起一片鳥雀亂飛，無數林間松鼠驚竄。話音中既有一朝破繭的暢快，也有濃郁不散的鬱結。

  木屋前的樹下，王易與蘇星河，於縱橫交錯的棋盤上對弈著，棋子落盤之聲清脆悅耳。

  「師尊！」蘇星河一個激靈，手中的棋子啪的一聲滑落。猛地站起身來，轉過身，一臉驚喜交加的望向木屋前的無涯子。

  此時的無涯子，衣袂飄飄，身姿筆挺，長發如瀑般滑落至雙肩。嫩如嬰孩的面容上，掛著恬靜的笑容，雙眸明亮如星，蘊滿了開懷笑意。

  王易站起身，面帶微笑的抬手一暨道：「道友一朝破繭成蝶，真是可喜可賀。」

  無崖子爽朗一笑，一步跨出，來到王易身前，抬手一暨，感謝道：「閣主，大恩不言謝，日後老夫及逍遙派上下，自當全力助閣主成事。」

  既然對方做到了事先所承諾的，他自然得識趣的將姿態放低下來。實力不如人的情況下，知趣一些總是好的。

  一月的修持，加上丹藥之力的助力，他不僅傷勢痊癒，心靈武道也修持到了練髓層次，實力不減反增了近三成之多。

  也是因此，他才明白了何為力拔山兮，何為身若精鐵，何為如龍似虎！

  就是因為明白這些，才對眼前之人的強大有一個粗略估計。其人很強，強出自己太多太多……完全沒有取勝的可能。

  「善，有道友相助，貧道所行之事必將如虎添翼。」王易放下手，面上浮現滿意微笑。

  無涯子點點頭，回身看著雙目含淚的蘇星河，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道：

  「這些年……苦了你，日後就跟隨在為師身邊，好好精研太易道友的心靈武道，未來或許有機會踏入先天至境。」

  星河愛徒在雜學上分心過多，實力進步更是緩慢的猶如龜速，能邁入一流都算是邀天之倖。以其中乘之姿的武學資質，再如何的努力，這一生都將止步於後天至境。

  但心靈武道注重心性，對資質沒什麼要求。心靈境界到了，實力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而心境這一塊，星河愛徒算是其中的佼佼者，只要修煉資源跟得上，完全有可能成就先天至境，也就是心靈武道中的凝神境界。

  蘇星河抬手抹去雙眼淚痕，面上露出孩童般的純真笑容：「與師尊困守一隅三十載相比……徒兒一點也不苦，只恨徒兒太過愚鈍，沒有實力為師尊手刃了丁春秋那叛徒。」

  蘇星河說到這，來到王易身前，鄭重的深躬一禮，正色道：「閣主大恩，小老兒沒齒難忘！願誠心效勞終生，肝腦塗地！」

  太易者，混沌未分，無形無界，無形無象！

  對方取此道號，可想而知心中氣魄何其驚人？

  鑄仙庭也好，挽天地靈氣衰退之勢也罷，都不是輕易能做成的事情，也不是短時間內能有成效的事情。

  自家師尊的性子他知道，不喜束縛，隨性而為，求的是自在隨性。

  若是沒有自己從旁幫襯，時間一久怕是會生出事端。而想避免這樣的問題，他只能誠心敬意的取得眼前少年信任，從而為師尊分擔一些壓力。

  王易伸手將蘇星河扶起，笑贊道：「蘇先生不必如此……無涯子道友，倒是收了位不錯的弟子，難得……」

  無涯子撫須一笑道：「星河在這谷中，守護了老夫近三十載，乃是真正的至孝之輩。世間能做到這點者，少之又少，自然是極為難得的。」

  說到這，不由想起了丁春秋那逆徒，心中冷哼一聲，打定主意，等有了空閒就打殺了這逆徒，親手送其往生輪迴。

  蘇星河聞言，不由一陣赧然，被二人誇得有些不好意思，拱手苦笑道：「還是聊聊正事吧……」

  王易笑了笑，伸手示意道：「那就坐下來，好好聊聊。」言罷順勢坐下，抬手一拂棋盤，袖袍周遭內力翻卷，棋盤上的棋子化作黑白兩條長龍，盡數落入兩個陳舊的瓷罐中。

  這是他這一個月研究內力武道的成果，一身精純內力，比之無涯子都不弱分毫。

  一身精純內力還只是次要。

  最為重要的是，明悟了內力武道和氣血武道的本質。單是明悟這點，他這次的真靈投影就值回了票價。

  先天之炁，即內炁，乃人體原始之炁。內炁結合內息，通過特定的修煉法門，化為武者所修持的內力真氣，這是內力武道的本質。

  肉身軀殼，即元精，乃人體本源之基。元精結合內息，通過特定的修行法門，化為武者所修持的氣血，這是氣血武道的本質。

  精氣神分指人體元精、內炁、靈魂。

  精氣神同修，所指的就是同修元精、內炁、靈魂。乃是最為上乘的修行法，缺點就是對修煉資源的恐怖消耗。

  明悟這點很重要，這對他往後的修行有著關鍵作用，是真正能影響到自身道途的理論。

  無涯子看到王易露的這一手，神情微微愣了愣，不過也只是愣了一下。一步邁出，來到棋盤前坐下，抬手輕撫鬍鬚，沉吟稍許，詢問道：

  「逆命閣如今實力幾何？可否有現成的軍隊？其內高手幾何？人才幾何？錢糧是否充沛？勢力範圍幾許……」

  他話音輕緩，所問及的，都是些極為關鍵的點。知道了這些，方能根據現今的局勢，布局謀劃開天下亂局之事。

  蘇星河靜立於無涯子身後，聞聽自家師尊的詢問，安靜的思忖起來。

  鑄仙朝的前提，是擁有亂天下的實力，再不濟也需擁有稱霸一方的底蘊。

  尤其是當今天下成平已久，想要成事無疑難上加難。宋遼之間雖偶有摩擦，但都是小範圍的戰事，於大局而言並無影響。

  西夏、大理、吐蕃等國的情況，同樣尚算成平，也無下手生事的機會。

  想到這，蘇星河的眉頭微微蹙了下，心中頓感一陣壓力。這般局勢下，成事的可能太小太小……勉強為之，需要極大的精力和漫長的時間謀算，最後能否成事都是兩說……

  王易緩緩搖頭，面不改色道：「並無……」

  「嗯？」兩道驚疑聲同時響起。

  無崖子面露遲疑，試探道：「閣主的意思是？」

  「意思很簡單，貧道來擂鼓山之前，一直孑然一身，無勢力亦無親朋，自然也無你所問的這些。」王易兩手一攤，一臉的坦然。

  他降臨天龍世界不足三月時間，哪來得及布局這些？前來擂鼓山的目的，就是找無涯子這工具人，負責這些瑣事的。

  「……」無崖子和蘇星河聞言，全都愣愣的看著王易，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開口。

  對方言說鑄仙庭，布道天下，升天地位格時的沖天氣魄，是何等的驚人？何等的讓人心生敬佩？

  可現在這是什麼意思？

  紙上談兵？誇誇其談？

  蘇星河強笑道：「閣主，莫不是在說笑？」

  王易聳聳肩：「貧道可沒有說笑。」見二人沉下來的臉色，溫言安撫道：「無需擔心，這些問題貧道自有辦法解決。」

  無涯子頗為頭疼的扶著額：「這話說的倒是輕巧，感情如今的逆命閣，就閣主、老夫以及星河三人……你這……真是讓老夫感到無奈……」

  他是真的無奈，一無所有的從頭掀翻大宋朝廷，是件極為麻煩的事。還得分心抵擋遼夏等國乘機馬踏中原，預防五代十國的慘劇發生。這也就罷了，立仙朝之事，更是繁瑣的讓人頭疼。

  王易擺擺手，再次強調道：「二位放心，貧道自有手段解決這些問題。」語氣一頓，正色道：「好了，繼續言說正事。」

  無崖子和蘇星河聞言，神情立即鄭重下來。這是對方第二次強調，心中再如何的不相信，也只能暫時將心思按捺下來。

  王易點點頭，肅聲交代道：「無涯子道友，接下來，你先整合好逍遙派的勢力，將文淵樓的框架搭起來。」

  說著，鄭重其事的提醒道：「文淵樓，主策略謀劃與人才培養，是逆命閣發展壯大的關鍵，類似於朝廷的官員培養體系，所以人員的品性需得把控好。」

  天山童姥掌九天九部婢女、三十六洞七十二島數千部眾。其所建立的靈鷲宮，算是江湖大勢力之一，缺點就是太過魚龍混雜了些。

  李秋水掌管西夏一品堂，多江湖舔血敗類，四大惡人之流更是不在少數。

  就是因此，他才會如鄭重其事的提醒。後宋時期的那些倒灶事，屬實太過噁心了些。在勢力建立之初，就需得儘可能避免一些問題。

  「官員體系？」無涯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文淵樓之事，老夫自當盡心竭力。不過想要做到閣主所要求的這些，怕是得費上一番功夫，需要的時間不會短。」

  王易微微頷首，提醒道：「這是勢力之基，不能急也急不來，行事需得穩紮穩打。」

  無涯子點頭表示明白：「老夫知曉輕重，自會把控好每一處細節，這點閣主大可放心。」

  王易看向蘇星河，交代道：「蘇先生，你的任務很簡單，大量收養孤兒乞丐，並盡心將他們悉數培養成才，此事同樣需得穩紮穩打。」

  蘇星河拱手一禮道：「閣主放心，此事小老兒定當盡心盡力。」

  「善。」王易輕笑點頭：「現階段，你二人負責將文淵樓發展好就行，其餘諸事會由其他人負責。」

  「其他人？」無崖子和蘇星河的眼中，都閃過一絲疑惑。

  王易笑著解釋道：「逆命閣分屬六樓，每一樓都有著各自的責任和作用。接下來，我將前往天下各地，挑選六大樓主的人選，同時暗中做一些布局。」

  「閣主這是打算離開？」無崖子壓下心中驚疑，一臉詫異的問道。

  「目的既已達成，自然沒有必要多做逗留。」

  「這……」無涯子蹙了蹙眉，想了想，偏頭看向蘇星河，吩咐道：「星河，去取筆墨紙硯來。」

  蘇星河點點頭，轉身朝著身後木屋走去，不一會便取來了筆墨紙硯。

  「閣主稍待。」無涯子說著，將一張宣紙攤開，提起筆沾了沾墨，筆走龍蛇的速寫起來。

  「這是北冥神功？！！」蘇星河面色一變，連忙側過頭去，不敢再多看一眼紙張上的內容。身為逍遙派門人，自然知道這門神功所代表的意義。

  此刻他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師尊這是何意？難道打算將本門絕學外傳？

  「莊子逍遙遊有云：窮髮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魚焉，其廣數千里，未有知其修也……」

  無涯子朗誦了一段莊子逍遙遊的內容，筆下不停，繼續講解道：「北冥神功貴在內力積厚，丹田猶如北冥之大，大舟小舟無不載，大魚小魚無不容，故天下武功無不為我所用……有吸人內力之效。」

  「然吸納他人內力乃最下乘之道，乃自毀根基之舉。上乘之道何為？乃化身北冥歸墟，天地之力倒灌丹田，積厚自身北冥真氣，此乃北冥核心要義，乃非掌門不傳之密。」

  這話是說給王易聽的，也是說給蘇星河聽的。至於隱瞞？如此愚蠢行為他不屑為之。

  「凌波微步，以易經八八六十四卦為基，一卦一步，六十四步一周天。精於小範圍騰挪，千里奔行亦不弱於天下絕頂輕功……」

  「小無相功，清靜無為，神遊太虛。內力不著形相，無跡可尋……」

  「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逆至陽為至陰，逆至陰為至陽，陰陽逆轉，造化無窮……」

  「白虹掌力，曲直如意……」

  「天山折梅手，三路掌法，三路擒拿法，包羅萬象……」

  「六陽掌……」

  「生死符……」

  ……

  時間緩緩流逝，天際的大日漸漸西陲。

  無涯子筆下一刻未停，口中講解同樣未停。他毫不保留的將逍遙派的諸多核心武學，一門門的書寫下來，完全沒有一絲隱瞞。

  蘇星河從目瞪口呆，到漸漸麻木，最後徹底沉默下來。他想不明白師尊為何如此做，但現在不是追問的時候，只能在心裡自我安慰道：師尊如此做，自然有如此做的道理，自己不明白只能說境界還未到。

  (本章完)